1966年夏,当熊十力在《人民日报》上看到《横扫一切牛鬼蛇神》一文时,伤感至极。、他不断地给中央领导人写信,硬让家人寄出去,还经常写很多小纸条,甚至在裤子上,袜子上都写着对“文革”的抗议。他常常穿着一件褪了色的友布长衫,扣子全无,腰间胡乱地扎一根麻绳,独自一人到街上去或公园里,跌跌撞撞,双泪长流,口中念念有词“中国文化亡了!中国文化亡了!”
熊十力:“中国学人有一致不良的习惯,对于学术,根本没有抉择一己所愿学的东西。因之,于其所学,无有甘受世间冷落寂寞而沛然自足不顾天不顾地而埋头苦干的精神于中的生趣,如此,而欲其学术有所创辟,此比孟子所谓缘木求鱼及挟泰山以超北海之类,殆尤难之又难。吾国学人,总好追逐风气,一时之所尚,则群起而趋其途,如海上逐臭之夫,莫名所以。曾无一刹那,风气或变,而逐臭者复如故。此等逐臭之习,有两大病。一,各人无牢固与永久不改之业,遇事无从深入,徒养成浮动性。二,大家共趋于世所矜尚之一途,则其余千途万途,一切废弃,无人过问。此两大病,都是中国学人死症……”
熊十力在无限孤独的暮年哀叹:人生七十,孑然一老,小楼面壁,忽逢十祀。绝无向学之青年,后顾茫茫……即令如此,这位中国现代新儒学最富原创性的奠基人,仍然寄望于未来:吾国人今日所急需者,思想独立,学术独立,精神独立,……游乎广天博地之间,将为世界文化开出新生命。
闲题:呵呵,抛砖与大家讨论:
国学网、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百度国学频道等曾号称120万票投票出炉了一个十大国学大师榜单,选出了王国维、梁启超、章太炎、鲁迅、蔡元培、胡适、陈寅恪、郭沫若、冯友兰和钱钟书入围十大,但他们接下来的第二轮十大排名活动成了太监办事,下面没有了。
但即使对于这个半截的十大,我个人凭粗浅的认识也不大认可,我觉得鲁迅,与蔡元培是进不去,鲁虽然写过中国小说史略,但这个与国学相距甚远,蔡元培主要是教育家;
冯友兰自当是大家,但他研究的主要是古代哲学史,胡适当然很强,但更是一个思想家与改革家,郭算得上是国学牛人,但进十大恐怕要差点。
所以民国文林炮制了一个十大国学大师,不敢说准确,只是尝试一下而已,如觉不妥大家尽管拍砖哈;
一、陈寅恪;
二、王国维;
三、章太炎;
四、梁启超;
五、陈垣;
六、刘师培;
七、黄侃;
八、顾颉刚;
九、熊十力;
十、刘文典。
附;从严谨的国学概念说:“国学”指的是“相对于西方学术的本国传统学术”———主要内容是小学,包括训诂、文字、音韵;经学,包括经史子集。
章太炎曾提出国学的三个主体部分,就是“义理、考据和辞章”。而作为我国著名国学学者姜亮夫的弟子、年近70的中国美术学院教授章祖安,则对“国学”一词作了更为详尽的诠释:“国学的根基是小学、章句之学,因此,所谓‘国学大师’必须以博通、精研先秦时代的原典为前提。在此基础上列出三个条件:一、在其中某一领域有原创性成果。二、精通小学,古文辞(各体式)、古体诗、近体诗词都能自由挥洒,出色当行。如果是20世纪的国学大师,还必须加上条件三:能汲取外来之学说,而不忘民族之本位,中西兼通,而又以传统文化为其治学指归。”
命运
台湾学者林继平《我的治学心路历程》中记述,国民党从大陆撤退时,熊十力秘密乘火车来到广州,准备转去香港或台湾,毛泽东得知消息后,立即电告四野林彪司令员在广州拦截。林彪与熊十力是湖北黄安的同乡,尊称他为熊老师。熊十力无可奈何,只得随林彪回到武汉。林彪还召开欢迎大会,欢迎这位湖北耆宿荣归故里。会后,即护送熊回到北京。
五十年代,陈毅去看望熊十力,他竟伤心地嚎啕大哭。陈毅问:“您老为何这么伤心?”答道:“我的学问没有人传呀!”熊十力晚年居上海时,愈加难耐寂寞,曾对人说:“现在鬼都没有上门的了。”陈毅深受震动,后来有一次在给上海高校的教师作报告时,他建议大家多向熊十力请教,“近在眼前的贤师,你们就去拜门,有人批评,就说是陈毅叫你们去的!佛学是世界哲学里的组成部分,一定要学。共产党讲辩证法,事物都要了解其正反面,不懂唯心论,又怎能精通唯物论呢?”
晚年,熊十力由上海市委统战部“领导”,因此,他经常要向统战部领导“汇报”一下自己的近况,遇有“运动”,也难免表一下态。如1957年6月,他写信给统战部,信中有“今天见报载,章伯钧自认造谣反党,真可耻可恨。”1959年2月信中有“昨年大跃进,中外欢腾。今岁更当一日千里。”但更多的是生活方面的要求,如住房问题、吃饭问题等等。1960年11月,他致信统战部,要求吃粗面包,“上月承惠两次饼干,是上好的东西,而此物吃时总不觉得饱,所以愿吃粗面包。”1960年12月,熊突然便血,便写信给统战部,“谨请予我一个宰好了的肥的母鸭子,看可救此症否?”并说“素承厚意怜念老人,故敢常扰。”统战部12月5日向上级请示:“拟同意送母鸭一只,请核。”领导批曰“同意”,于是,12月9日,熊十力得到了自己的一只肥母鸭。
在生命的最后几个年头,熊十力哀叹道:“人生七十,孑然一老,小楼面壁,忽逢十祀。绝无向学之青年,亦鲜有客至。衰年之苦,莫大于孤。五年以来,余犹积义以自富,积健以自强,不必有孤独感也。大病以来,年日衰,病日杂,余兴尽矣。”
1965年夏,弟子习傅裕去看望老师熊十力时发现,熊先生明显地衰老了,目光不再如以前那般如炬,谈吐不再像以前那般滔滔,情绪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激昂了。他一人独坐屋中,身穿褐色长衫,扣子全无,只用一麻绳作腰带,状若老僧。屋内墙上挂着三个大字书写的君师帖,从墙头一直贴到天花板,孔子居中,左右是两位王先生:王船山和王阳明。
文革期间,熊十力被抄家、揪斗、游街,他对“左”的一套极为反感,却又无可奈何。他晚年为自己订有“三戒”:不出门、不会客、不写信,衰年求静,聊以卒岁。在万般悲苦中,他曾作一联寄友人:“衰年心事如雪窖,姜斋千载是同参。”
后来,由于抄家、批判等变故,熊十力精神有些错乱,不断给中央领导写信,连裤袜之上,都写着对“文革”的抗议。
1968年5月,84岁的熊十力,绝粒而逝。
熊十力先生逝世这年,身居台岛的牟宗三似有感应,在这年的三月写了一篇怀念老师的文章,他在文中深情地说:“我常瞻望北天,喃喃祝问:‘夫子得无恙乎?’他住在上海,究竟能不能安居乐业呢?今已八十多岁,究竟能不能还和当年那样自由讲学、自由思考呢?我们皆不得而知……”
再附我心中的十大现代文学家:
一、鲁迅
二、林语堂
三、老舍
四、金庸
五、沈从文
六、张爱玲
七、巴金
八、高行健
九、穆旦
十、余华
与国学大师不同的是,我认为中国现代文学没有真正的大师,没有真正一部享誉世界的巨作,即使如鲁迅,正如王朔所说,没有一部长篇小说而写了大量文学价值不高的杂文是其硬伤。我认为中国唯一一位能称得上文学大师的是曹雪芹。
三附:我心中的中国十大思想家
抛砖引玉,见仁见智
一、胡适开五百年文化新运的大师。自由主义的旗手,倡导民主,自由,宽容、改良,当之无愧于中国三千年文化100圣贤其列,随着社会发展,他的思想价值会越来越凸显;
二、鲁迅,深刻的剖析了中国人的国民性,中国文化革命的主将,被封民族魂
三、毛泽东 ,无须赘言了
四、邓小平,不争论,走着看,抛开了理论的纸枷锁,思想解放,打破了太多的禁锢,建立了一种实践至上的价值观
五、孙中山,孙大炮一生屡败屡战,意志坚定,将革命思想与三民主义深入人心,世称国父
六、梁启超,先维新,后革命,其笔如椽,将政论文章的影响发挥到极致,不知有多少人看了他的文章热血沸腾,走向救国救民的道路;
七、康有为,致力于将儒家学说改造为可以适应现代社会的国教,维新运动的教主
八、蔡元培, 囊括大典,网罗众家,思想自由,兼容并包,成为大学精神的灯塔
九、陈寅恪,其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成为现代知识分子的内心圭臬与追求境界
十、顾准,点燃自己照破黑暗,对真理的执著追求,知识分子独立思想之大美,引多少后人肃然起敬与唏嘘长叹;
赞誉
蔡元培称熊氏乃二千年来以哲学家之立场阐扬佛学最精深之第一人。
马一浮先生更在序言中将熊十力与王弼、龙树并提,称其学识创见乃超越于道生、玄类、窥基等古代佛学大师之上,真可谓推崇至极!
金岳霖说,据他所知,熊十力是中国研究佛学最深刻的一个人。
人称熊十力是“陆、王心学之精致化、系统化最独创之集大成者”。
梁漱溟说熊十中国唯一的“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