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峭雪中酣睡
谭峭生在五代时,父亲是国子司业谭洙。谭峭却不以富贵为求,一心修道,也常在市井中出没。夏天常穿件黑色裘袍,冬天呢却只穿件绿布衫,有时甚至睡在风雪中,睡到天明,人们都以为他冻死了,可近前一看,鼻中气出咻咻,正睡得舒服呢。他这雪中酣睡的功夫,得来却不容易。
谭峭从小聪明,父亲看他可以造就,想让他去考进士,谭峭却喜欢研究黄老道家及诸子的学问,至于各种神仙传,更是精诵。长大后拜辞父母,去终南山寻仙访道,从那儿又遍历太白山、王屋山、东岳泰山等名山。父亲要他回家,他却写信给父亲说:“当年有茅盈辞父学仙,成了茅真君。我仰慕他的事迹,也期望在学仙路上有点进益。”父亲见他决心学道,无法用世俗的规矩来拘束他,只好由他去了。后来,他在中岳嵩山拜一位高道为师,修了十多年,才学会了辟谷炼气的方法,只是好喝酒,常喝得醉醺醺的。他能在雪中酣睡,便是炼气有成的征候了。至于这种雪中酣睡的功夫叫什么呢,仙家秘术,常人不容易弄明白。不过有人查来查去,发现他曾跟着四川道士何昌一学习“锁鼻术”,和另一位以善睡闻名的高道陈抟是同学,陈抟称他为“师友”,想来应是陈的师兄罢。这种功夫,又叫“蛰龙功”,是气功中的上乘功夫。
且说谭峭父亲倒是惦记着儿子,常派人四处寻找,给他送采衣物、钱币等。谭峭收到,总是厚赏送衣物的家僮,恭敬地给双亲回信。但家僮一走,谭峭便把父亲寄来的衣物舍给贫寒百姓,多的便寄放在酒家,预付自己的酒资。有人间他为啥要这样,他回答说:“谁能看得透其中的道理!有余财在身边,便会招来盗贼,那便必然连累自己和见财起意的人。我不用多余衣服,又不需多少饮食,便没有什么忧患了。”有的人将他当做疯子,可他却总是乐呵呵的。他曾写一诗说:线做的长江,扇子做的天,拖鞋儿抛在海东边。相信蓬莱仙岛离开没多远,只在咱老潭的拄杖前。
后来呢,据说他炼丹成功,服下金丹仙去了。他对人间世界的千变万化有透彻的阐发,与他对生活的这种豁达态度是分不开的罢。
姓名上仙籍
广陵江阴地方,有一位名叫李珏的,世代居住在城中,以贩米为业。然而李珏性格端正朴实,和平常人不同。十五岁跟着父亲贩米,父亲有事外出时,就让李珏掌管买卖。有人来籴米,李珏便拿出升斗让他自己量,不计较价贵贱,每斗只赚两文之利,从此赡养父母。这样积有岁月,但家财却颇丰饶。父亲觉得奇怪,便问他缘由,他将自己经营买卖的实情说了,父亲感叹说:“我们同行中没有不用量出量入两套升斗的,出的升斗轻,入的却重,借此增厚利润。虽然官府有春秋两次的检查量器,却没有办法禁断这类作弊。我早就觉得它不对,所以只有一套升斗,量出、量入都用它。长期来,自己认为没有偏颇不公。你现在更让买主自己量米,我的行为又及不上了。但这样做却财物仍然丰裕,岂不是神明帮助吗?”父母亡故后,李珏活到八十多岁,仍然做他的老行当。
且说有位相爷,也叫李珏,由相位外放,做淮南节度使。卖米的李珏,因为和节度使同姓名,便改名为李宽。节度使李珏到任后几个月,布施道众,举行斋会。第二夜,梦见自己进入一个洞府。那里的景色正当春季,烟花烂漫,鸾凤飞翔,白鹤起舞,天上彩云瑞霞,地上楼阁连成一片。李珏一个人在洞中漫步,见石壁十分光洁莹亮,上有嵌金大字,列着姓名,内有“李珏”,字长二尺余。珏一见高兴极了,自以为生在政治清明的朝代,多年经历显赫的官位,直至做到宰相,难道没有德泽惠及天下吗?现在洞府列上姓名,我一定是成了仙人了。越想越是高兴。正在兴头上,石壁左右跑出来两个仙童。李珏忙问:“这是哪里?”仙童答道。“这儿是华阳洞天。只是石壁上的名字,并非相爷”。李珏听了一惊,忙问:“既然不是我这个李珏,那么他又是哪里人呢?”仙童答道:“他是相爷属下江阴地方的一个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