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春秋》第二部连载:5

——豆腐渣工程

晋献公说话是算数的，现在，士蒍已经是晋国大司空，也就是国务委员兼工程建设部部长。

士蒍上任之后，立即拿到了一个大单——重建聚城。

两年的时间，聚城重建完毕，之后改名为绛，晋献公从翼城搬入绛，从此，绛就是晋国的首都。现在知道这个大单有多大了吧，也就可想而知士部长得了多少油水。想想看，要是把北京城承包给你，那是个什么概念？别说整个北京城，随便承包一个区的下水道，你都不知道发多少了。

第一次接这么大的单，又是首都这么重要的地方，士蒍不敢乱来，至少在工程质量上是下了工夫的。因为工程质量得到国家最高领导人的认可，在绛建成之后，士蒍又拿到两个大单。

晋献公在蒲为大儿子重耳建城，在屈为二儿子夷吾建城，这两个工程都交给了士蒍。

这两个工程与首都建设相比，工程量和重要程度都差得多了，再加上已经有了丰富的工程经验，这一回，士蒍要玩花样了。

建城用量最大的就是石头，由于近几年的用量太大，石头的采集和运输费用都大幅上升，怎么办？难得倒别人，难不倒士蒍。

士蒍的办法是：把城墙做成夹层的，两面是石头，中间填木头，看上去挺厚，实际上很不结实。什么叫豆腐渣工程？就是从士蒍这里来的。

所以，豆腐渣工程的祖师爷就是士蒍了。

士蒍这么干，结果被夷吾的手下发现了，夷吾很生气，跑老爹面前告了士蒍一状。献公于是派人去批评士蒍。

要是换了别人，不是立即逃命就是痛哭流涕去找献公汇报思想，表示痛改前非了。可是，士蒍是什么人？他是豆腐渣工程的祖师爷啊，没有两刷子，敢当祖师爷？

所以，士蒍一点也不害怕，他不仅不认错，还很严肃很认真地对来人说：“我听说，没有丧事而悲伤，忧愁必然会随之而来；没有战患而筑城，反而会在国内培养起敌人来；既然这样，又何必把城墙建筑得那么牢固呢？我接了这个修城的任务，不修吧，那是对国君的不敬；修得太牢固了吧，又是对国君不忠。不忠不敬，怎么向国君交待呢？《诗经》说得好啊：以德治国，国家就会安宁；宗亲们团结努力，那就是最好的城墙。如果国君注重自己的德行，培养公子们的德智体全面发展，什么城墙能比得上呢？信不信吧，三年之内，国内必有敌人出现。”

来人听得直点头，对啊，士蒍这么做好像全是为了国家的安宁啊。

来人屁颠屁颠回去向献公汇报了，这边士蒍还假模假样发个感慨：“孤裘尨茸,一国三公,吾谁适从?”意思就是：这么多老板，我究竟该听谁的？

不管怎样，士蒍的辩解被献公接受了。自古以来，豆腐渣工程都有一个堂而皇之的幌子。

关于这段历史，《左传》如此记载：晋侯使士蒍为二公子筑蒲与屈,不慎,置薪焉。夷吾诉之。公使让之。士蒍稽首而对曰:“臣闻之,无丧而戚,忧必仇焉……”

该杀的人杀了，该建的城也建了，一句话，国内的革命形势一片大好了。

国内安定了，就该解放全人类了。

献公决定攻打虢国，为什么要打虢国？虢国又是个什么国家？

当初周文王的弟弟名叫虢仲，周武王灭商之后，就把叔叔封在了虢国，也就是今天的陕县。因为是天子的叔叔，爵位为公爵。世世代代，虢国和周王室的关系都十分紧密。按理说，这样一个国家是不可以轻易去攻打的，为什么献公要打虢国？

原来，当初从曲沃桓叔到曲沃武公，有多次吞并整个晋国的机会，可惜的是，都被虢国联合周王室给阻止了，甚至虢国还两次兴兵讨伐曲沃。应该说，两家的积怨很深。然而还有一个原因让献公更恼火，那就是出逃的公子们都跑到了虢国，动不动骚扰一下晋国，随时准备杀回来。

“别介。”士蒍表示反对，一打仗，军费开支就要增加，相应地修城的开支就要减少，蒲城和屈城都没完工呢，要打仗怎么也要修完城，把工程款结了才行啊。算盘是这么个算盘，说出来当然又是另外一套说法：“主公，虢国爵位高实力强，再加上跟王室关系密切，我看咱们还是忍忍，等他们内乱起来了再下手也不迟。”

献公想想，似乎也是这么个理。问题是，国内形势一片大好，国际上又不找人打仗，干什么呀？

人无外患，必有内忧。事业顺利，家庭就容易破裂。对于献公来说，后宫的一场阴谋正在向他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