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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借刀杀人之计。如果阙宣失败,那是反贼失败,与朝廷大员陶谦无关。而如果阙宣成功更好,抢其胜利果实就是,朝廷大员抢一反贼之胜利果实,岂不名正言顺?

结果是第二种。曹操大军远在定陶,远水救不了近火,而泰山太守应劭虽有平定黄巾的经验,但毕竟是学者出身(作品有《汉书集解》、《汉官仪》、《风俗通义》),打仗偏保守,没俩下就被阙宣占了华、费二县,应劭将兵力紧缩在泰山郡治奉高(今山东泰安东)城中,不敢与战。阙宣气焰更加嚣张,又向西攻入任城国,一路杀掠,好不得意。

陶谦一看时机到了,赶紧派安插在阙宣身边的人将其刺杀,兼并其众,不费吹灰之力获得了阙宣的胜利果实,包括其兵马及抢占的粮草、辎重、地盘。

然后陶谦宣称,他派兵资助反贼其实是“无间道”,以从内部攻破堡垒,完了又向朝廷请功,献帝只好再嘉奖他一番。

曹操冷眼旁观陶谦演戏,心说看来不教训一下你这老家伙是不行了,不过我可不会被你牵着鼻子走,从定陶长途跋涉去救任城和泰山。趁着你主力尽出,徐州空虚,我直接南下攻打你老家!

是年秋,曹操大军南下,进入徐州北部的彭城国,一路势如破竹般攻拔十余城,逼得陶谦赶忙撤回兖州人马前往救援,双方在泗水边古战场上重演了一场杀伐惨烈的彭城会战。此战曹仁率领他的少年骑兵作为先锋部队,大发神威,横冲又直撞,千骑卷平岗,杀的陶谦步兵直往泗水里跳。彭城附近的水域平原地形果然很利于骑兵,项羽干过一次,曹仁又证明了一次。

关于这一战,各版本史书记载混乱,除了曹胜陶败这一点无可置疑,其他关于陶军阵亡人数、徐州百姓死亡人数……等等问题,每本书说的都不一样,现列举如下:

西晋陈寿《三国志》:“谦兵败走,死者万数,泗水为之不流。”说陶军阵亡数万,以至这些尸体堵塞了河道,使泗水不流。

吴人杂史《曹瞒传》写的是:“遇太祖至,坑杀男女数万口於泗水,水为不流……鸡犬亦尽,墟邑无复行人。”不说陶军阵亡多少,只说曹操坑杀彭城人民数万于泗水,是这些百姓尸体导致泗水不流的。

南朝范晔《后汉书》写的则是:“凡杀男女数十万人,鸡犬无余,泗水为之不流。”明显是照抄《曹瞒传》的,而且还抄错了,数万变成了数十万,此条记载不可信。

至于《三国志》与《曹瞒传》,一本是正史,一本是杂史,我们当然信正史,应以三国志记载为准。

所以这一战,陶谦损失了数万兵马,基本丧失了再战的实力与勇气,只得将剩余兵力向东退却150里,至徐州首府郯县(今山东省郯城县北,亦是东海郡治)收缩防守。曹操还想进攻,却发现自己粮草不够了,本可以沿路抢掠徐州百姓,军阀们都是这么干的,但曹操考虑百姓也没多少粮食,反获恶名,划不来,还是等明年秋收了再跟陶谦算帐不迟,于是打道回府。

回到鄄城后,曹操突然想起自己的老父亲曹嵩与幼弟曹德此时正在陶谦治下的琅琊国(今山东临沂,属徐州)躲避战乱,这可是大大的不妥,于是亡羊补牢,赶紧让临近琅琊的泰山太守应劭派兵去将老父亲接来,安享最美夕阳红(《曹瞒传》的“陶谦护送说”不可信,因此时双方已在交战中)。

据《后汉书应劭传》,其实早在兴平元年春,曹嵩听到曹操陶谦交战的消息后,就已经往泰山郡界跑了,而且已经跑到华县了,应劭的兵也已从郡府出发,眼看就要接到,噩运降临。

陶谦这个人,并不像《三国演义》里那样是个老好人,他性格刚直,是个有仇必报的主儿,又刚被曹操收拾成了落汤鸡与缩头龟,这会儿岂肯放过收拾曹操老爹的机会。于是密遣部将张闿率轻骑追捕,至郡界华县,终于追上曹嵩曹德一行。

曹嵩进入泰山郡界后,住到友人家中,心里便放松了,远远看到骑兵上门,还以为是应劭前来迎接,便坐在正堂准备摆谱,没想到骑兵一冲进门,手起刀落就把自己小儿子曹德给砍了,曹嵩顾不得伤心,赶紧跑吧,门口已被骑兵堵了,有人高声叫唤着:“见者皆杀,一个不留!”曹嵩尿都吓出来了,一手牵着爱妾直往后墙奔,后墙有个不起眼的狗洞,可以偷偷钻出去,然而危急关头,曹嵩却成了多情种子,非让自己的爱妾先钻,小妾太肥钻不了,曹嵩却也不肯独自跑路,两人躲进厕所,结果双双被砍死在了厕所之中,其他人当然也没逃过,曹家一门老小连带着他友人一家无辜,全都死的干干净净。等泰山郡兵赶到,只能给他们收尸了。应劭得到消息,哪里还敢再见曹操,就这太守也别当了,连夜弃官逃亡冀州投奔袁绍去也。

张闿杀完人后,便将曹嵩的巨额财产运回徐州,正好补充了陶谦前次战争的损失,还有大量盈余。陶谦随即分给张闿及其手下一大笔钱,让他们逃亡淮南。然后宣布张闿畏罪潜逃,与自己无关。(我认同王夫之的观点:“然则曹嵩之辎重,谦固垂涎而假手于别将耳。”)陶谦此人,虽颇具有雄心野意,却办事十分谨慎,常假手他人行非常之举,自己却躲在幕后操纵,以保全名誉、降低风险。如资助朱儁反董、指使阙宣侵兖、暗命张闿夺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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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名将英雄梦(全景展示中国三千年战争史)第5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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