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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武十年八月,刘秀于秋风萧瑟之时,引军来到长安,他要御驾亲征隗纯,为冯异报仇雪恨。

十月,来歙诸将在刘秀的督促与激励下,终于攻陷落门,隗纯无奈出降。

然后,刘秀把隗氏举家迁徙到洛阳以东。可惜,隗纯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建武十八年,他与手下宾客数十骑北奔,企图投奔匈奴,至武威郡遭汉军捕获,旋即被处死。

总之,凉州十郡全定,刘秀终于可以得陇望蜀了。

建武十一年春,刘秀正式发动平蜀大决战。不过,冯异已大树飘零,耿弇又因父亲耿况病重而不得不在家照料,在这种情况下,刘秀只得重新组合一个新版四大王牌,分南北两个方向,对公孙述进行夹攻。

北路大军,由奇袭略阳、大破羌虏、军政全才、有勇有谋的汉军后起之秀——中郎将来歙为主将,虎牙大将军盖延为副,率关陇诸军从陇道南下。南路大军,则由吴汉、岑彭这对老搭档联手,发荆州各郡水陆军共六万余人,战马五千匹,陆续抵达荆门之下,欲沿江西进。两路大军钳形进攻,打公孙述一个捉襟见肘首尾不得相顾。

为了达到最佳战略效果,刘秀又部署规定:南路汉军先发动攻势,北路汉军则待机而动。俟南路突破三峡、拿下江关(今四川奉节东,又称瞿塘关,为楚蜀间最重要之关隘),把公孙述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东线的时候;北路汉军再猛然南下河池(今甘肃徽县北),直逼蜀郡。如此步调协同、南北钳击,不日即可会师成都矣!

然而,就在刘秀部署已定,南路大军整装待发之际,吴汉岑彭这对老搭档忽然闹矛盾了。

原来,吴汉对岑彭广发水军大为不满,觉得这些船夫只会浪费粮食,军事作用有限,便欲遣散荆州水师,而独以陆军攻蜀。

这个吴汉,当年该遣散的时候不遣散,现在不该遣散的时候又乱遣散。岑彭对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简直无语了,只得上书刘秀,极言蜀兵方盛,今靠水战得利,方可深入,实不宜遽减水手。

刘秀看了岑彭的上书后,也觉得蜀地河网密布,纯陆军很难施展,吴汉的想法极不靠谱,遂下诏道:“大司马习用步骑,不晓水战,荆门之事,一由征南公为重而已。大司马毋得掣肘。”让军政全才的岑彭来当伐蜀主帅。

就这样,吴汉被“打酱油了”,率三万陆军作为战略预备队留在后方。而岑彭则率三万水军,于是年三月沿着长江西进,直往荆门攻去。

但是,荆门可不是那么好攻的。如果不讲策略,百万雄师也冲过不去;

原来,公孙述早已趁着汉军主力奋战陇西、岑彭尚未南归之际,派翼江王田戎率军数万,由江关沿长江而下,陆续攻陷荆州南郡之巫县、夷道、夷陵等城,进而又占据了夷陵以南数十里处的荆门山与虎牙山,屯下重兵把守,狠狠掐住了汉军西进之路。

荆门山,在长江西岸、今湖北宜都县境,因上合下开,其状似门,故而得名;虎牙山,在长江东岸、今湖北宜昌县境,因其石壁之色,红白相间,有如牙床、牙齿一般,故有此名;又《水经注》云:“江水束楚荆门、虎牙之间。”此两峰夹一江,三险合一,实为楚之西塞,万夫莫开。所以田戎恃险自雄,在江面上横驾浮桥,并设塔楼、立柱,以阻断水道,同时又背靠两山而连营数十里,以阻塞陆路。正是这么一条全方位立体式的绝妙长江防线,使得汉军在长达两年的时间内无法西进寸步,只能退保津乡,与蜀军各占半个南郡,成对峙之局。

蜀军占了地利,可岑彭也不是省油的灯,为此他辛苦经营两年之久,终于打造了一支由数千艘“直进楼船”与“冒突露桡”(指水手密封舱底、外边只见桨楫的冲锋舟)组成的强大水师,只为等这一个春光明媚的清晨,直取西川。

于是,面对蜀军强大的横江浮桥防线,岑彭与诸将商量,愿重金招募敢死,乘冒突露桡居前,去点火烧毁浮桥。原来这一天天公作美,不用诸葛亮借,江面上竟自起东风,大风狂急,浊浪喷空,正是火烧荆门的大好时机,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偏将军鲁奇慨然应募,率船队逆流而上。他们借着风势鼓动征帆,催橹亟进,前仆后继直冲浮桥,至桥下都被桥柱的倒勾挂住,不得再进,关楼上的蜀军趁势箭如雨下,射的汉军将士一个个不敢冒头。鲁奇看着觉得很丢人——咱们可是敢死队啊,不是缩头乌龟!于是大吼一声,亲冒矢石立于船头,身先士卒,率领将士们发射火箭、抛掷飞炬,发疯一般反击。

这下蜀军倒霉了,但见火借风势,越烧越旺,怒火很快焚上关楼,黑烟弥漫,不断有蜀军将士惨叫着摔入江中,旋被大水冲走。转眼间,整个江面一片火海,桥楼崩塌,声势惊人。

岑彭见状大喜,忙令全军顺风并进,杀声震天,所向无前,蜀兵大惊溃乱,溺死江中者数千人。公孙述手下大司徒任满阵亡,大将程汎被俘,翼江王田戎则心胆俱裂,忙率其残部退保巴郡首府江州(今重庆市),龟缩城中坚守。

公孙述接到战报,气得差点没吐血!田戎傻逼一败千里,好端端把巫山、三峡、江关等重大险要全给放弃,白白使那些险滩恶水全无用武之地,如此虽守得江州这个西南众水之枢纽,但外无屏障,孤城坐困,又能坚持多久?完了完了,这下巴蜀中的巴恐怕丢定了。

果然,岑彭见田戎一败千里,大喜,忙率军长驱直入,进巴郡,取江关,所过之处,严令军中无得掳掠,于是百姓归心,皆奉上牛、酒迎劳。岑彭一律辞谢不受,言:“大汉哀愍巴蜀久见虏役,故兴师远代,以讨有罪,为民除害也。”各县百姓乃争相开城投降。岑彭一路势如破竹,有如秋风扫落叶,不费吹灰之力,捷报传到洛阳,刘秀下诏拜岑彭为益州牧,并规定:汉军每攻下一郡,便由岑彭兼任太守,并自行选官担任各郡县官吏。待岑彭领军出境后,太守职务便由后面接防的将领担任。

任不专则功难立,刘秀给予了岑彭最大程度的信任与权力,这便是适当的放手与放权,一个帝王必备的优秀品质。

就这样很快,岑彭大军突破三峡,杀至江州城下,益州东面门户洞开。

论水战,岑彭实为两汉第一人。后世攻蜀,少有能突破三峡而获大功者,盖三峡窄峻、奇险无比,北方诸将又只擅步战,而多从汉中、陇上两路以山道透入蜀中。事实上,除了岑彭与东晋恒温外,中国历史上还没有谁能从水路直取巴中腹心。这除了田荣傻逼外,主要还在于岑彭军事之外的强大政治才能,《后汉书》曰:“岑公之义信,足以感三军而怀敌人,故能克成远业,终全其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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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名将英雄梦(全景展示中国三千年战争史)第4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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