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遂长笑一声,昂然而出,道:“左贤王本校早有领教,此人易与耳!斩将搴旗,非我莫属!”
霍去病看着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心中暗道:此人气魄亦颇类我也,好,就派他去!
两年前,左贤王军曾让李家军四千子弟几乎全军覆没,这可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李敢乃自率所部千人闪电般冲入敌阵,左右冲突,勇不可挡,杀的全身上下如同血洗一般。
在汉军汹涌杀气的裹挟之下,左贤王部全体将士终于认出了这个宿命的敌人,乃大呼:李敢,李敢疯子又来了,快逃啊!
匈奴左大将一见大事不妙,满心斗志也顿时化为须有,赶紧弃军撤回后方。李敢趁势直入匈奴中军,一通砍瓜切菜,将其指挥车上的亲兵与旗、鼓手等十余人全部送上西天,然后纵身一跳,直接缴了匈奴的中军指挥车,扬旗鸣鼓,威风八面的开了回来。
霍去病大喜,再次命令全军冲锋,此时匈奴的指挥系统已遭李敢彻底破坏,全军陷入混乱之中,哪里还挡得住五万汉骑倾巢而出的冲锋,顿时全线崩溃,左贤王绝望了。
他现在明白霍去病为何能八百骑纵横漠南,一万骑扫荡河西了。
而今霍去病有五万,足足五万精骑,兼麾下强将如云,谁还能是他的对手!
撤吧兄弟们,这仗没得打了!
于是乌维领军迅速退出大漠,向北撤入了草原,此战他虽损兵数万,但至少保住了大半主力将近十万人,他已该感到无比庆幸了。
但很可惜,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25.封狼居胥,禅于姑衍,赢得仓皇北顾。
夕阳西下,晚霞如血,将黄沙覆盖的大地映出了一种朦胧而奇诡的淡粉色。但见遍地死尸,秃鹰飞旋,这种荒凉与浓艳的巨大反差,使人仿佛置身于外星异域。汉军满载着匈奴军的俘虏、头颅,以及粮草辎重等战利品,高唱凯歌驰出大漠,大踏步奔向北方的草原。
骠骑将军霍去病有令:大军继续北进,追击左贤王败部,务求全歼之!
于是各路汉军,追着匈奴军的屁股后面打,就像撵兔子一样,在无边舒展的草原绿毯上你追我赶,马蹄踏碎了青草,伴着猩红的鲜血化作春泥,滋养着草原上的野花绽放。好一个明媚的春天啊,一如霍大少明媚的心情。
还是那句话,骑兵大会战本身的杀敌人数是有限的,更大的战绩需要通过追击溃散的敌军来获得。所以真正的好戏,只不过才刚刚开场。
乌维一路狂逃,却又一路损兵折将,大急,遂令左大将在梼余山(匈奴漠北野马盛产地)据险布防,阻击紧迫不舍的汉军追兵。
霍去病一眼看穿了左贤王的诡计,乃留路博德率部在梼余山与左大将纠缠,汉军主力则绕过梼余山,继续向北,跋越离侯山,涉过弓闾水,马不停蹄一路狂追,终于在狼居胥山下追上了左贤王部主力。
乌维没办法了,只好回身再打一仗,好在狼居胥山已是匈奴的大本营,左贤王以主迎客,占尽地利人和,这一仗有的打。
霍去病就怕匈奴人逃,现在他们停下来肯打仗了,这再好不过,于是令北地都尉卫山为前锋,对狼居胥山发动了猛攻。
卫山这一路打过来还没有立下战功,心中正自焦急,忽闻有此好事,大喜,赶紧一拍马冲了上去,数千北地郡勇士紧随其后,长驱直入,摧枯拉朽,迅速冲破匈奴前锋阵地,擒获匈奴小王屯头王、韩王等三人。
前方捷报,汉军士气大震,纷纷请战,可霍去病却老神在在,先令全体将士饱餐战饭,准备正午时分再对狼居胥山发动总攻。
死命吃,甩开膀子吃,吃空了不要紧,打赢这一仗,狼居胥山西麓的匈奴单于庭里有的是酒肉粮食。
吃过午饭,汉军将士已憋足了劲儿要打一仗,霍去病这才正式颁下军令:以校尉徐自为、赵破奴率部为第一波冲锋,以故归义因淳王复陆支、楼专王伊即靬、昌武侯赵安稽率其部众为第二波冲锋,霍去病自率中军为第三波冲锋,李敢率其部殿后。依梯次顺序攻打狼居胥山,争取在黄昏前解决战斗。
又是一场血战,血染狼居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