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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辕门有屈膝之宾

秦三万残兵已降,项羽于是收兵入秦营,召诸侯诸将前来相会,共议合兵追击章邯之事。

各国军将自从欣赏了项羽大破秦军的生猛表演后,腿肚子就没有停止过打颤,这会儿听说项羽要召见他们,个个又羞又惴,心中七上八下,仿似小媳妇第一次拜见公婆一般。

也就是这么巧,这天早晨将军们方来到辕门,刚好就看到楚军刀斧手正在处斩王离,但见一斧头下去,一颗血淋淋的硕大头颅滚落于尘,须臾即有一人持出首级,悬示辕门。同时还有苏角等秦将的头颅,也都挂在辕门之上与王离作伴。

处斩敌将这样的事情其实很普通,在军营的辕门挂上几颗人头示威,也是自古以来的军俗。可是这一次,各国的将领们却害怕的像个娘们儿般,齐声娇呼两腿全软,不由自主跪倒在地,竟从辕门口一路用膝盖跪着走到大帐门口,俯伏帐外,莫敢仰视。

项羽讶道:“诸公何故如此?”

连问了两三声,众人寒蝉不语,只是一个劲的磕头。

这正是人性之中的奴性在作祟了:遇到弱者,便趾高气昂不可一世;一旦遇到强者,却膝行俯首莫敢仰视;项羽也没对他们怎样,他们就自动屈服了,这种对强威彻头彻尾的屈服,一般来讲是无药可救的。

项羽只得强命他们起身,诸将这才起身,齐声道:“将军神威,古今罕有,末将等愿听指挥,马首是瞻,共击暴秦!”

“你们终于开窍了!秦人有何所惧,让尔等畏首畏尾,只要有我项羽在,包你们天天打胜仗!”这么想着,项羽于是当仁不让,随即答道:“既承诸公见推,我有僣了!诸公且回营静守,俟有战事,自当通报。”

“谢上将军!”诸将闻听此语,忙又跪倒在地,低头膝行而出,依原路返回。

项羽哑然失笑。

自此,项羽从楚军上将军一跃当了诸侯上将军,统率各路诸侯共四十万大军伐秦。项羽,凭着巨鹿一战的神威,已经是实际上的诸侯之主了,不久之后,各国诸侯开始自动称呼项羽为项王,至于台面上的那个楚怀王,渐渐的也就被人给遗忘了。

数日后,劫后余生的赵王歇与丞相张耳、大将军陈馀出城来到楚营,置酒拜伏,欲迎楚兵进城。这位年仅25岁的诸侯上将,如今就是他们的新主子了,巨鹿城虽被围数月,百姓凋敝,民不聊生,但宫廷里好酒好肉还是有的,不趁这个机会赶紧让奴才们表现表现,他们心里怎么过得去。

项羽笑道:“赵王之意本帅心领,然羽且未可进城,我军当乘章邯残败之后,直捣秦境。剿杀残孽,灭杀秦之族,正在此举。若人马进城,迁延时日,养成贼势,终是费力。”

赵王歇不敢异议,当下连连拜谢,然后奉上军资,命张耳引赵军随从项羽,一同攻秦。

15. 两军争入关

公元前207年2月,项羽率领四十万诸侯联军大举进攻章邯。章邯军连连败退。

与此同时,刘季军派“高阳酒徒”狂生郦食其为说客,招降了砀郡西部重镇陈留(今河南开封市东南)县令,获得大量粮秣军资,得到了充分补给,开始招兵买马,实力与日俱增。

公元前207年3月,章邯军败退至漳河南岸的棘原一带高筑壁垒,坚守不出。项羽渡过漳河,派先锋英布军向章邯军的壁垒发动了猛烈的进攻,章邯军数道防线被攻破,只得将阵线再收缩至河内郡北部重镇安阳县(今河南安阳市)一带。

河内郡是连接河北地区和河南地区的枢纽要地,也是秦军反攻诸侯军的大本营,这里山川险要,局势稳固(当年长平之战秦军的大胜靠的就是河内之民),章邯以此为依托,拥兵二十万,牢牢控制住棘原安阳一线,开始了与诸侯军旷日持久的对峙。

章邯身为一代名将,攻虽不殆,守则有余,强如项羽,想在短时间内拿下他也并非易事。

与此同时,刘季军继续北上进攻开封,不克。再与秦将杨熊战于曲遇(今河南省中牟东北),大败秦军。杨熊逃至荥阳(今河南荥阳东北),被秦二世派使臣以作战不利为名斩首示众。

公元前207年4月,章邯又被项羽痛扁了几次,实在撑不住了,只得派部将司马欣回咸阳向秦廷紧急求援。当时,秦廷中丞相赵高专权,猜忌将相,司马欣被滞留在宫外的司马门三日,一无所获。

与此同时,刘季由于在开封一带没讨着什么大便宜,于是南下进入颍川郡,攻破颍川郡治所颖阳(今河南许昌西南),这一次,刘季又屠城了,这个天下称道的仁厚长者,为了能赶在项羽之前攻入关中,他现在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项羽迟迟吃不掉章邯,他也很着急,四十万诸侯军在漳南已经耗了两个多月,从赵国带出来的存粮每天都在急剧减少,他必须想个妙招,尽快解决章邯。

好在这个时候已进入初夏,河北的气候良好,士卒们还撑得下去。

但是继续这么拖下去总不是个事儿,项羽于是手书一封,派小舅子虞子期骑快马亲自送往颖阳刘季军中,请求刘季北上与自己夹击章邯,共成大功。

要是换作半年前的刘季,好兄弟项羽开口,他一定义不容辞,但刘季已今非昔比,他现在是坐拥十万大军的一代骄雄,他已有足够的资本称王称霸,于是,刘季变了。

是的,人是会变的,时过境迁之后,无论多么深厚的情谊,在权力与功名面前,都会渐渐变淡,以至变质,最后腐烂,臭不可闻。

虞子期也算是故人了,刘季为他置酒高会,大肆招待一番,最后才表态道:“上将军可谓神勇矣,巨鹿一战,以百胜之师,趣累卵之危,活赵歇,擒王离。十壁愕眙,一麾靡馀。经此一役,馀秦之势已微,章邯之胆已摄,仗拨乱之剑,希当世之功者,唯上将军也。刘季不才,自出彭城,屡战屡败,上愧怀王,下愧百姓,幸而得颖阳安身之地,自保且堪虞,岂敢北上分上将军之功乎?”

好话说了一大堆,其实就是不肯出兵了。项羽在黄河以北拖住了秦军20馀万绝对主力,这正是刘季趁势南下攻入关中的大好时机,他现在巴不得项羽跟章邯打个两败俱伤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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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名将英雄梦(全景展示中国三千年战争史)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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