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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千年聚焦玄武门

(二) 扑朔迷离的密奏

按《资治通鉴》所载,武德九年六月三日,“太白复经天,傅弈密奏:‘太白见秦分,秦王当有天下。’上以其状授世民。于是世民密奏建成、元吉淫乱后宫,且曰:‘臣于兄弟无丝毫负,今欲杀臣,似为世充、建德报仇。臣今枉死,永违君亲,魂归地下,实耻见诸贼!’上省之,愕然,报曰:‘明当鞫问,汝宜早参。’”

在这段记载中,出现了两份密奏,一是傅弈说“秦王当有天下”的密奏,二是秦王状告“建成、元吉淫乱后宫”的密奏。

对于傅弈密奏,由于事关星象和预言,所以很多后世史家将其斥为迷信,断然否定它的真实性;而秦王密奏由于事涉宫闱,很难有真凭实据,所以也多被怀疑是史臣杜撰。比如胡如雷先生对这两份密奏就持全盘否定的观点。

他的理由有四:第一、当时李渊已经明确地站在太子一边,大肆翦削秦府势力,在他态度已经很明朗的情况下,傅弈做此密奏,太不识时务了,不合情理。第二、即令果有此奏,李渊亦断不至于以密状授世民,因为他这时已经毫无废立之意,决不会仅仅由于太白经天就改变决定,并轻率地向世民表态。第三、建成、元吉“淫乱后宫”的事,世民根本没有抓到真凭实据,而且在父皇的面前揭发这样的丑事,也太不成体统,他不会愚蠢到如此地步。第四、世民密奏建成打算杀他,却拿不出任何证据,李渊不可能根据莫须有的告密就决定当众鞫讯,这不符合“家丑不可外扬”的封建传统。何况李渊与李世民之间如果早已有“早参”、 “鞫问”的默契,事变发生时高祖怎么可能正“泛舟于海池”呢?

居于上述理由,胡如雷最后得出结论:“封建史臣作如上的杜撰,无非是想把秦王的登极说成是符合天意的事,而且表明在宫廷政变前世民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得到李渊的谅解,以冲淡他逼父、杀兄的不合法性。”(《李世民传》)

那么,这两份至关重要的密奏是否纯属伪造呢?

我们的答案是否定的。

下面我们就针对这四个疑点来展开分析。

要考察傅弈密奏的真实性,首先必须弄清“太白复经天”这一奇异星象是否真实存在。经查,此事不但《资治通鉴》有载,而且在两《唐书》的《天文志》和《傅弈传》中,也均有此星象的确切记录。另外在《旧唐书•薛颐传》中,我们也发现了类似的记载:“薛颐……大业中,为道士。解天文律历,尤晓杂占。……武德初,追直秦府。颐尝密谓秦王曰:‘德星守秦分,王当有天下,愿王自爱。”这也可视为此星象存在的一个旁证。

此外,在《资治通鉴》、《旧唐书》的《天文志》、两《唐书》的《傅弈传》中,全都记载了李世民即位后对傅弈说过的一句话,今以《旧唐书•傅弈传》为例:“及太宗嗣位,召奕赐之食,谓曰:‘汝前所奏,几累于我!然今后但须尽言,无以前事为虑也。”由此可见,除非上述史料全部作假或者以讹传讹,否则很难抹煞“太白复经天”这一星象的存在,同时也难以否认傅弈密奏的真实性。

既然星象和密奏殆非虚构,那么胡如雷为什么会说傅弈此奏“不识时务”、“不合情理”呢?这就要首先弄清楚,李渊把密奏当面拿给秦王看,到底是何用意?

按照胡如雷的理解,李渊之所以这么做,是受到星象中所反映出的“天意”的影响,从而改变决定,轻率地向李世民作出废立太子的表态。可是,这么理解对吗?如果事实如此,那么何以解释李世民接下来所说的“臣今枉死”那一席话?说出这样的话,无论如何都不是一种正常反应,如果联系以前他们父子间的多次冲突就会发现,即便是当李渊怒不可遏地对秦王喊出“天子自有天命,非智力可求,汝求之一何急邪!”的话时,李世民也不过是“免冠顿首、请下法司案验”而已,并没有说出“臣今枉死”这么悲愤而决绝的话来。假如李渊已经决定“服从天意”、改立秦王为太子,李世民怎么可能说出这番莫名其妙的话来?又怎么可能在第二天悍然发动玄武门之变?!

可见,胡如雷对这件事的理解完全是南辕北辙了(他很可能是把秦王的这段话也全部归之于“史臣杜撰”了,才会有这种理解;然而在我们看来,倘若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宜将这些史料全盘推翻的)。所以,关于“高祖以密状授世民”的问题,我们的看法是:李渊这么做非但不是要向李世民作出什么表态,反而是以此对李世民进行威胁,警告他已经在夺嫡篡位的道路上走得太远、甚至已经突破李渊做为一个皇帝可以忍受的极限。所以李渊这么做很可能是在暗示李世民——出了这种事,你只能自我了断、以死谢罪了!只有这样,李世民才会愤然说出“臣今枉死,永违君亲”的话。正如胡戟、胡乐在《试析玄武门事变的背景内幕》中说:“李渊拿出傅奕此状给李世民看,这不是给他一个天意要他当皇帝的喜讯,而是像拿到李世民要谋反的罪证,出示当面,要治他罪。”

弄清了李渊“以密状授世民”的用意,回过头来,我们就很容易看出傅弈向李渊呈上这份密奏的动机。与其说他这么做是在故意曲解星象帮助秦王夺嫡,还不如说这是顺着李渊的意思,向他提供一份整治秦王的“证据”。正如胡如雷所说,“当时李渊已经明确地站在太子一边,大肆翦削秦府势力”,而对此政治大势,傅弈当然不会懵懂不知,可见他呈上这份密奏正是一种顺势而为、迎合李渊的做法。既然傅弈的动机根本不是帮助秦王夺嫡,那么他呈递密奏的行为当然就说不上什么“不识时务”、“不合情理”了,而恰恰是一种“甚识时务”、“甚合情理”的做法。

要证明我们的上述判断,一个有力证据就是我们前文引用的太宗即位后对傅弈所说的话。李世民在说出“汝前所奏,几累于我”的抱怨之后,紧接着就说了一句:“今后但须尽言,无以前事为虑”。在这里,李世民很明显是以一种宽宏的姿态在原谅傅弈此前的言行。假如傅弈密奏的动机本来就是帮助他夺嫡,又何来这种捐弃前嫌的高姿态?何来这种既往不咎的漂亮说辞?可见当初傅弈为了迎合李渊,确实差点把秦王害死。

当然,傅弈客观上尽管有迎合李渊的表现,但我们并不认为他主观上具有帮太子翦除秦王的意图。因为以傅弈在天文方面的所学所能,很可能一看见“太白见秦分”的星象,就会自然推出“秦王当有天下”的结论(道士薛颐也作出了同样的推算,当可证明傅弈的结论并非别有用心)。所以我们也可以认为,从主观上说,傅弈呈上这份密奏只不过是在做一件他职责范围内的事情而已。至于说皇帝看到后会作何反应,其实和傅弈本人的意图并无多大关系,也超出了他能力所及的范围。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武德九年六月三日“太白复经天”的星象真实存在,而傅弈在当日所做的“秦王当有天下”的密奏也并非史臣杜撰。

接下来我们来考察“秦王密奏”的真实性。

按照胡如雷的理解,秦王既然不可能掌握太子和齐王“淫乱后宫”的真凭实据,那他就不至于那么“愚不可及”地向高祖告状。在这一点上,很多后世史家也和胡如雷持相同观点。在他们看来,假如无法证实太子和齐王“淫乱后宫”的真实性,就等于无法证实秦王密奏的真实性。而且太子和齐王“淫乱后宫”的真实性历来受到极大的怀疑,论者通常会引用司马光在《通鉴》中的评论来证明此事的不可靠:“或言(太子、齐王)蒸于张婕妤、尹德妃,宫禁深秘,莫能明也。”当时司马光能够见到的诸如《国史》、《实录》等唐朝第一手史料还不少、可以见到的私人笔记史则更多,但是他在记载此事的时候却仍然存疑,那就更能证明此事的真实性很低;既然此事的真实性很低,那么一向精明的秦王当然也就不至于“愚蠢到如此地步”,企图以“莫须有的告密”扳倒太子。因此,人们很容易得出如下结论——“秦王密奏”根本不存在。

乍一看,这样的推理似乎无懈可击。

然而我们却不得不遗憾地说:这样的推理彻底搞错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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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帝国的兴亡——一个巅峰王朝的全景史诗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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