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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677)

一定是这样的。

站在当时宋朝君臣的立场上,不管心里有多少个问号,他们都会这样宣称。其原因有一些是复杂的心理因素,更多的还是与党项近30年以来的和平岁月有关。

30年,这是整整两代人的青春时光,岁月叠加,就会变成一个让人抓狂的事实。好有一比,你的爷爷、你的父亲都享受着和平,过着舒适的正常人生活,到了你时,你会突然间嗜血如命,向往战争吗?

除非是少不更事,气血太旺的毛孩子,他们成开念叨着打架;或者就是恶魔转世,天生就是这个世界的祸害。

李元昊是哪一种呢?

身在当时,谁也猜不出。宋朝人只掌握着几个数据,排列如下:李德明,貌似恭敬,小动作不断。有钱之后更变得贪婪。20年前在傲马山一带大修宫殿,10年之后,更定都怀远镇(今宁夏银川)。大兴土木,宫殿群落极为壮观。宋使到来,他会命令摘掉宫殿的题榜,保持臣属的姿态,但东西就背朝外的放在殿门的台阶上,无论是谁,一眼就能认出那是什么。

宋使离开,马上再挂上去。并且还换上皇帝才能穿的赭黄袍,一切都向宋、辽两国的皇帝看齐,完全脱离游牧民族的毡帐酋长格调;

李元昊,年青气盛,征战不断。就在这一年里,他攻占了凉州,让党项的势力直抵玉门关,据有整个河西走廊。

凡此种种,李德明父子己经全面超过了李继迁当年的巅峰时期,“西掠吐蕃健马,”他们早就击败了潘罗支的六谷部吐蕃;“北收回鹘精兵。”这时夺下的凉州城,己经是河西走廊里回鹘人的最后一个据点。

有时忠诚就来源于征服,李元昊己经露出了征服者的嘴脸。

宋朝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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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办,依原例,李元昊拥有他父亲名下的一切荣誉。比如“夏王”,他的车服旌旗只低天子一级,宋朝承认他崇高的地位,他的爷爷终生苦斗而不可得的东西,早己唾手可得。

至于效果,刘娥己经无心去管。宋天圣十年,不,是明道元年,她的好“儿子”在这一年的十一月不等年终岁尾,就迫不及待地改元了,为了避开“二人圣”所导致的“火德失控”……所谓明道,仍然是日月同辉,母子称制,不过月亮的光芒怎能与太阳相比,她己经退居次席,强烈的预感袭来。

这个冬天,是她生命的寒冬。

独居深宫,壮志消散,皇帝的梦远去了,身体的健康也迅速垮掉,一些久远从前的回忆开始自然生成。自思量,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生呢?午夜梦回,是否回到了蜀川中低矮潮湿的小茅屋里,仍然是那个无依无靠,早早嫁人的孤女?是不是也想过当年怎样千山万水,一路卖唱进入帝国的中心,

最初的愿望不过就是一个温饱!

我以前是刘娥,现在是皇太后,可要让这五个字连在一起,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和岁月的煎熬!那么为什么还要留有遗憾?

年关将近,刘娥想到了祖先。不是她虚无飘渺的北方太原武将世家,更不是她蜀川中不堪回首的族系,是她的夫家――赵宋的“祖”、“宗”所在。

她要去参拜太庙,但更要完成她一直心魂梦萦,要完成,但还顾忌万千的愿望。她下令,要用皇帝的兖冕服色走进太庙,在宋朝皇帝的最终灵魂栖息之地与他们平起平坐。

立即招来了无数的反对之声,博学的晏殊拿出了《周礼》,指正皇后的最高礼仪的极限;三司使薛奎操着一口关右口音戏谑一般地反问,“陛下大谒之日,是作汉儿拜?还是女儿拜?”但不管怎样,都动摇不了刘娥的决心。

哪怕再有一些妥协和折扣,也要挣脱开皇后、或者皇太后的身份枷锁,那个梦,那个梦!她近乎偏执一样的地追寻着那个梦,遗憾的是,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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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要追求顶级荣誉的心理,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在当时,在后世,想必知心者寥寥无几,近乎于零。但刘娥不管不顾,在明道二年(公元1033年)二月的彻骨寒风中强撑病体,穿衦衣,戴花钗冠,坐上了天子才能乘座的玉辂车,走进了赵宋王朝最神圣本源的太庙之中。

在列祖列宗面前,刘娥默然直立,她缓缓地换上另一套衣服,那是经过稍微改动的天子兖服。历史凝聚在这一刻,她头戴仪天冠,以儿媳?还是以皇帝的身份,向祖宗献祭。

……我是你们的儿媳,可我也是皇帝,生于卑微,长于贫贱,可我一样证明了自己。就像太祖陛下你一样,都是出身于布衣!

近10年以来,刘娥念念不忘为自己争名份、树典仪,可又坚决不步杀子篡位的武则天的后尘的矛盾行为,现在终于有了答案。她首鼠两端,看着又是贪婪又是犹豫,让人有时不禁摇头叹息。这里面固然有着宋朝政体的完善,不容再有女主当国的产生,但更重要的原因要从刘娥的心灵底蕴去找。

她根本就没想过一定要篡位,让赵家江山改姓刘,她要的只是个承认,一个当年有多苦,现在就要有多辉煌的愿望!

蜀川女儿今己老,庙堂一拜别此生。这是她对自己灵魂的交代。当天刘娥走出太庙,回归大内,病情立即转重,她的愿望己了,人生的路终于走到了尽头。三月二十一日时,病危,二十九日时,她终于逝去。可叹宋史中最后一项关于她活着时的记载,仍然充满了误解,或者刻意的歪曲。

是说仁宗问大臣们,太后弥留之际,己经不能说话,但她几次用手牵自己的衣服,似乎有所嘱托,那是指什么呢?

群臣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薛奎站了出来。他说,太后是想除去天子的兖服,如果穿着它,怎么去见先帝真宗呢?

史称仁宗恍然大悟,在刘娥神智还清醒的时候,为她除去了皇帝的标志,换上了太后的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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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肯定,刘娥是带着一丝刚烈据傲,但又凄凉无奈的笑容死去的。人世间最后的一个愿望终于还是留下了瑕疵,她的皇帝身份没有保持到最终。

想想看,如果要在她临终之前才除去皇帝的服色,是不是说,她在离开太庙之后,就一直穿着它们?甚至在她还能说话的时候,也一直没有下令脱掉?

既然如此,怎么就能确定,刘娥用手牵着自己的皇帝衣服,不是说她要一直保留,直到入土为安呢?

仁宗之问、薛奎之答,完全是君臣之间的一种默契,再加上皇位本体至上的、男权至上的中国封建史官的演绎解说。

回顾刘娥的生平,除了她人间从所未见的传奇经历,毫无根基,连稍微高贵些的血缘都没有的情况下就达到了离皇位仅半步之遥的程度之外,她的争议之处,就在于她对宋朝的贡献、本身的能力,还有她是否是位可亲、可敬、可爱的女士。

说到贡献,很多人会撇嘴,就连宋史都会这样说:“……当天圣、明道间,天子富于春秋,母后称制,而内外肃然,纪纲具举,朝政无大阙失。”仔细品味,这是赞,还是贬?

多么的艺术啊,“无大阙失。”也就是没有大失误,也没有大贡献。这一语道破了天机,刘娥的一切都只是恢复、并重复她的丈夫赵恒在澶渊之役之前的执政纲领,前面己经交代过,实在是没有改变、创新什么。

但这就是无能吗?众所周知,她的重孙子就改变了,变得宋朝七上八下、不亦乐乎,真是爽呆了!与民休息,在绝大部分的时代里,都是唯此一招的善政;

说到她的能力,从仁宗的生母李氏的问题上就可见一斑。谁都知道,满世界都清楚,但直到她病重、将死,都没人敢泄漏出去。这样的铁腕,就算在男人世界里也极其罕见。但是另一点,却又让很多的“历史大家”们蔑视嘲笑。

就是我一直在同步列出的关于党项李元昊的扩张。针对后来这个党项魔鬼的行为,刘娥当政这10年绝对是先期干掉他的最佳时期。就算不能要他的命,也至少可以延续他称霸西北的脚步,给仁宗、给宋朝留下可贵的喘息之机。

但是参照赵恒对契丹的怀柔示好,对党项的姑息养奸,为什么就要苛求一位女士的不勇敢、不血腥呢?何况就算是女人中的男人――武则天,在军功一项上,也只有一项对外战绩可以炫耀,击败吐蕃,收复安西四部。但那要建立在唐初时汉人极盛的武功上。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对党项出兵,赵宋最有志气、也最敢动手的那位皇帝,太宗赵光义陛下早就试过多次了。以当时宋军之强,以及李继迁之弱,都没法根除。现在到了李德明、李元昊的强盛时期了,还能梦想一招制敌吗?

有时不做,不等于胆怯和懒惰,更不是愚蠢的同名词。刘娥对李德明的礼遇,与李世民对吐蕃的恩惠相比何其类似,唐朝那可是嫁出去了自己的女儿。之前和以后的历史都证明了,对异族最好的办法就是“羁縻”;

剩下的问题就是她到底是否可亲、可敬、可爱了。有人说,她压制了儿子整整10年,太贪、太酷,但是相对于武则天连亲生的都杀,一直杀到底,刘娥是残忍还是仁慈?她在晚年招见当初的死敌李迪时曾问:“我今日保护天子至此,你以为如何?”

李迪的回答是:“当初不知皇太后盛德乃至于此。”这句话应该出自肺腑,要知道赵祯并不是她的血亲,天家父子尚无亲情,一个养子杀了也就杀了,有什么大不了?甚至造成了赵恒再没有亲生骨肉的情况,只能是有利于她本人的登基。

可是她没做,“保护”一词用得很恰当,刘娥虽无子而有子,大娘娘并不是真的薄情寡义。生命逝去,透过千年的尘埃迷雾,只要有心,仍可在朦胧中见到数十年前少女灵黠妩媚的笑容。地下有知,当再见赵恒时,仍然还会让他痴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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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是宋史--三百年的沧桑与疑问第2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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