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阵子,他就走开了。吴伯回到了房间,说道:“我把事情料理好了,现在我们就走。”
吴伯换了一件体面的大褂,戴上礼帽后,还真有一番大财主的架势。
纳兰说道:“您不会是自己想接下这趟差事吧?”
吴伯笑道:“要是倒回去二十年,我还就真敢接下。”
纳兰好奇地问道:“那您这是?”
吴伯神秘一笑,说道:“到时你就知道。”带着她往外走。
纳兰走在他身后,她四下瞅瞅,没看到了溥伟的身影,才快步跟了上去。
这时,溥伟从他们房间的墙角走了出来,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冷飕飕地。
坐上马车,纳兰好奇心又来了,问道:“姥爷,以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你还有个王爷主子啊?”
吴伯靠在车帮上,说道:“我们满人大小都有自己的主子,这叫包衣奴。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大清虽然没有了,但也不能坏了老章法。”
纳兰问道:“那你给我说说这位主子呗。”
吴伯说道:“这位主子差一点就做了皇上·”他慢慢讲,纳兰像是听传奇故事一样津津有味。
到了桑珠夫人府邸,纳兰先进去通传,经允许后,吴伯整理了一下衣帽,随她而进。
走进大厅,头也不敢抬,就行了前清的跪拜大礼,口里高喊:“夫人安泰吉祥。”
桑珠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纳兰,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没在见到这么懂礼法,守规矩的人了。
她坐正身子,叫道:“起来说话。”吴伯谢恩之后,才站起身,微微弓着腰,不敢抬头正眼眺她。
桑珠赞道:“您老可是我见过的最懂规矩的人了,坐吧,老站着,我们还怎么说话啊。”纳兰给他搬把椅子过来,吴伯这才敢轻微地沾坐一旁。
桑珠说道:“我的意思想必纳兰已经都给你说了,我想听听您老的意思?”
吴伯沉住气,说道:“虽然山西人霸占了一大半进出库伦的商道,但是,并不能说明离开了他们,我们就得饿肚子。”
“好,说的真好!”桑珠刚开始看他一副老迈沧桑的样子,心里还着实一惊,现在听到他浑厚有力的嗓音,很是称赞他的说法。
吴伯见她认同他的观点,起身答谢。桑珠请他接着往下说。
吴伯清清嗓子,说道:“我们满人从祖上就是在关外一路打拼,才有了三百年的大清天下。现在虽然败了,但是我们的精神还在,总有一天,我们还会打回去的。”
桑珠一听不对啊,他这是要干嘛啊!她瞅了一眼纳兰。
纳兰走过去拽了拽他的衣角,打断了他,说道:“夫人是问你怎么筹办盛会的事,不是听这些。”
吴伯站起身,说道:“老朽失态了。”
桑珠坐不住,走了过来,站在他们身边,说道:“这里只有我们三人,这件事你只要办好了,你要什么赏赐,我就会答应的。”
吴伯要的就是这句话,看了一眼这个霸气外露的夫人,说道:“只要夫人信得过我,老朽会找几家经办过此事的人,一一请夫人过目,保证按期完工。”
桑珠说道:“我可是把一切赌注都压上了,你可不能让我输,明白吗?”
吴伯回道:“老朽精尽所能,办好差事。”
桑珠叫道:“一切用度经费,可以随时来我这里领取,你还有什么问题?”
吴伯突然说道:“事成后,我想给纳兰赎身。”
桑珠看了一眼低下头的纳兰,笑道:“好,我答应了。但是,我先说好,要是办砸了,我就把她卖到窑子里去。”
吓得纳兰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哀求道:“夫人,不要啊!”
桑珠说道:“你怕什么,到时我也是死路一条,谁也没的选。”吴伯听着头上的汗就下来了。
回来的路上,吴伯坐在车里一句话也不想说。他要赶紧想办法找人,把一些东西备齐了。溥伟在楼上,看见他回来后,转身进了后面。
溥伟绕道跟了过来,等他发现已经迟了。溥伟问道:“盛会的事你答应下了?”
吴伯叹了一口气,说道:“办不好,她就要把纳兰卖到ji院里去。”
溥伟第一次动怒了,叫道:“你说什么?”吴伯有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溥伟问道:“办盛会都需要什么?”
吴伯说道:“大量的酥油,大量的藏经纸。”
溥伟问道:“这些东西哪里有?”
吴伯说道:“山西人早就看到了这一点,年初就开始囤积,现在很难从市面上买到这么多的东西了。最要紧的是时间不多了!”
溥伟说道:“这些我给你想办法从别处运来,其他的还重要吗?”
吴伯说道:“其他的都是些小物件,可以按时筹集到。”说完,俩人分头行动。
溥伟从马厩里牵出马来,带着手下们扬长而去,直接向城外飞奔。
出了城,辨别了一下山西人常走的商道,说道:“你们回去召集一千人马,在多伦布的山丘等我。”说着,抽打马鞭,一阵尘土飞扬!
半天路程下来,马匹就受不了,溥伟找了一家路边的茶社坐下,问道:“山西人常走这条商道吗?”
茶官见他一脸大胡子,衣服被尘土沾满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商户人家。
茶官问道:“您打哪来,去哪里?”
溥伟一想,说道:“我是赶路的,走得急,忘了时辰。”正说着,旁边的一张桌子上,站起几个人,走了过来。
一人搭话道:“朋友,你不是走商帮的,倒像是劫道的,我说的对吧?”几人手里都亮出了家伙。
溥伟一见明白了,他们都是被山西人喂饱的看道的狗,以茶社作掩护。
领头的正要搜他的身,就见他一把扣住了那人手腕,一个回身,一脚踹翻了桌子。
把那领头的劫持住,说道:“几位,我们本无仇怨,何必这样呢?”
领头的叫道:“这条道只走山西马帮,从来没听过你这号人。要是好汉,就请报出山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