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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人这一辈子总要有所抉择,上一次你刘秀被形势所迫当了怂货,难道这次你还要这样做吗?
公元二十四年五月中下旬,距离刘玄使者离开已经过了数日了,刘玄也在这数日的时间内接连派出了苗曾为幽州刺史,韦顺为上谷太守,蔡充当渔阳太守,其意图不言自明,那就是要彻底断了刘秀在北方的大援。
虽然耿况和彭宠在两郡经营多年,树大根深,但如果时间拖得太长,其权利也会被苗曾三人蚕食。
而这时候,刘秀还在犹豫,还在进退两难。
结果,又有一人忍不住了,并让刘秀彻底下定了决心。这个人是谁呢?就是那个看着好似有中二病,但实际上比谁都聪明的耿弇。
一日,刘秀还在邯郸闹心巴拉的睡觉。可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熟悉的暴吼:“让开!我要见大王(萧王),大王说过,我见他不用通报。”
亲兵:“请将军不要为难我等,现在大王正在午休,任何人不得…”
刘秀:“让他进来。”
得令,亲兵不敢再拦,乖乖的放来人进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耿弇了。
那耿弇来得气势汹汹,也不废话,直入主题:“大王!我要请假。”
刘秀:“你小子,这又玩儿的哪一出。”
耿弇:“前些日子征伐刘子舆损失不少骑兵,我要回上谷和渔阳再弄来一些骑兵,助大王继续横扫河北!”
刘秀:“呵,如今刘子舆已经被我消灭,黄河以北也已经稍稍太平,陛下又要我带你们回到长安,现在河北已经没我刘秀什么事儿了,据说前些时日陛下也派了新官员到幽州赴任,我还要什么援军,真是可…”
没等刘秀说完,耿弇一声怒吼打断了刘秀接下来的话:“大王怎可说此丧气之言!”
这一生爆吼差点儿没把刘秀心脏病给吓出来,他也是怒了,对耿弇吼道:“你小子是不是疯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耿弇没管那个,继续道:“刘子舆虽然被消灭,但这天下的战争却才刚刚开始,现在的河北还有很多割据势力,例如铜马、青犊等势力不计其数,大王怎么能说河北安定了呢?战争,还要继续,所以更始给你的命令绝对不能…”
没等耿弇说完,刘秀刷的一下抽出了腰中佩剑直指耿弇咽喉:“小崽子,是谁教你此等大逆不道之言,看来我今天只能先杀了你了。”
剑指咽喉,如果是一般人的话估计早就吓傻了吧。可耿弇,不是一般人,他非但没有半点儿惧色,反倒是顶着剑尖往前一步。
刘秀吓了一大跳,赶紧收剑,脸色阴沉的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妥了,凭刘秀的动作耿弇就已经猜出他到底怎么想的了。
只见耿弇微笑着道:“大王,您待我如同父亲一般,我耿弇也从来没想到过会遇到一个像您这样值得我效忠的主人,所以,哪怕你杀了我,我也没有半点儿怨言,不过哪怕不为了您,就为了这天下的百姓,我有些话也必须要和您说!”
刘秀宝剑入鞘,脸色阴沉的道:“说!”
耿弇:“这天下的百姓被王莽祸害的时间已经太长了,因此思念刘氏皇族,他刘玄就是因为这一点才能最终成功。可刘玄当了皇帝以后政令昏庸,他手下的那些强盗们又肆意抢夺凌辱百姓,所以现在的刘玄已失天下民心,更有的人甚至希望重新归回王莽新朝。所以,我耿弇断定,刘玄以后必定会失败!可大王您不一样,您的丰功伟业传播海内,您的仁义贤德天下歌颂,您现在可以乔装打扮出去溜达一圈,看看谁提到大王您的大名不是竖起大拇指的?这是什么?这就是天下民心啊!大王,得民心者得天下,凭现在天下的民心,别说一个河北,哪怕是整个天下又有什么可难?”
哐当,说到这,耿弇给刘秀下跪,且流着泪道:“陛下,我大汉百姓痛苦了太长的时间了,我求求您,救救他们吧,我求求您,您自己来统治这个天下吧!!”
话毕,刘秀好像被什么东西刺进了心房,他的心很疼很疼,但与此同时,心中那点儿稍微的顾虑也被清扫一空。
此时的刘秀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快步上前,紧紧的握住耿弇的两臂,将他拉了起来,然后郑重的道:“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我答应你!”
耿弇笑了,刘秀也笑了,光武皇帝刘秀,从这时候已经彻底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而这条路不是走到顶峰就是掉进万丈深渊,毫无退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