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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杀了王汉,与明廷的裂痕再难弥补,刘超给王汉写了饱含深情的祭文,把责任推到王汉智术短浅名不副实之上,说:“古之子房善谋,君何轻身失算,误为乱兵所害?”在刘超看来,王汉之死是他那个子房的字惹的祸,吹牛吹过了头。

为了消弭事态,刘超把永城籍退休在家的大官们如前任陕西巡抚练国事、保定巡抚丁魁楚等拘押起来,逼令其联名上疏朝廷为他开脱。并写信给当年一起入贵州作战的小兄弟,现任山东总兵刘泽清,用言语激挑,想拉其一道下水。

崇祯把河南看得很重,闯贼未灭,又冒出个老贼刘超,这还了得!当即命凤阳总督马士英、太监卢九德、河南总兵陈永福三路围剿永城叛贼。

马士英崇祯五年,刚当上宣府巡抚,因挪用了几千两库银交际各方面,被太监王坤一本参下,革职发配,后来流寓南京,结交了阮大铖、张溥等人。周延儒再起,阮大铖出力甚多,周延儒感恩图报想推举其做官,但阮大铖是崇祯“钦定逆案”中人,无法起用,阮大铖转而推荐了流困金陵的马士英。崇祯十五年,官运消沉十年之久的马士英咸鱼翻身,一朝再起为凤阳总督。

新官上任,马士英极想有所展示,正好遇上刘超之变。说来也巧,他与刘超颇有渊源。马士英是贵阳人,天启二年,刘超解围贵阳后,结识了马士英,对其家口都有照顾,算是马的恩人。

马士英接到命令,随即调总兵黄得功从庐州(今安徽合肥)统兵为先锋急进,他本人率中军杨振宗等由宿州继发。陈永福也从西面赶来围攻。

崇祯十六年四月初六,卢九德率禁军杀到永城,随行的还有原任总兵杜文焕。漕运总督史可法派参将李世春统一千六百人、凤泗总兵牟文绶同精骑百人相从。

四月十七,诸军会师永城,革职督师丁启睿也是永城人,论辈分是丁魁楚的侄儿,他运气甚佳没坐大牢,也没有被刘超劫持,躲在永城城外。这时与马士英等相见,一齐研究对策。

众人最后决定,筑长围以困之。经过这几年的内外战争,大家都学乖了,攻打防守严密的坚城,最好的办法就是围而不攻,使得城中粮尽自溃,不战而胜。皇太极用这一手,李自成也用,官军还用,反正不构成侵权。

官军来势凶猛,刘超组织了数次突围,都被打了回来,后来驱赶城中平民为前锋,指望官军不忍下手他好乘机脱出。马士英在阵后看见,不住的摇头,对亲随讲:“老刘这是何苦,不过徒然杀伤许多百姓。”命令官军不管百姓还是叛军,格杀勿论。可怜这些被驱赶的良民,全家俱毙,白白做了炮灰。

为了早日平叛,崇祯特发御前银一万两,各色蟒衣、斗牛、飞鱼等纻丝一百匹,犒赏将士。在财政行将崩溃之际,皇帝能发如此犒赏,相当难得,官军士气大振,围困更严。

被困孤城只十余日,文武全才的刘超就智勇俱穷,与老友马士英联系请降,希望能保存性命。马士英满口应承,愿与诸官替他美言,劝刘超早日出降,早一日就好一日。

刘超走投无路,又没有自杀的勇气,只好开城出降。他怕被官军杀害,挎着腰刀防身,一瘸一拐的向官军走来。

马士英远远看见,率人迎了上去,二人已是二十年不见,彼此都苍老了许多,本是把酒言欢、畅叙故旧之时,却在两军阵前,以这么一种方式相见。刘超跪在地上,望着全身戎装、威风凛凛的马士英,眼神中全是软弱哀求之色。看着当日的恩公成了万死的罪囚,伏在足底任人宰割,马士英不禁闪过几分怜悯之情,但迅速的被强行压下,理智告诉他,地上跪着的不是故人恩公,而是朝廷重犯,决不能心软。

想到此处,疾步前去,面脸堆笑,亲手搀起刘超,解下其腰刀,语带和蔼:“老刘,归朝之日,要此物何用?”

顺手交给身后的中军。

刘超牢牢紧握住马士英之手不肯松开,如遇救星,带着颤音万分诚恳的说道:“瑶草老弟,老哥我全家性命今日都在你一人身上,望你念在当年黔中之情鼎力搭救,为兄没齿难忘。”

马士英哈哈一笑:“大哥哪里话来,黔中之情小弟二十年来无日不在肺腑,只要诚心反正,一切都在愚弟身上,大哥尽可放心!”刘超感动得老泪纵横,不再有任何戒心。

不数日,马士英将刘超身边的亲随全部撤换,由他的亲信士卒严加看管,再不见他的恩公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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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恨——明清纪事第3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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