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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丘之战 一

卢龙镇曾在在乾宁二年(公元895年)被李克用征服,同年,刘仁恭经李克用提拔当上卢龙节度使,两年后,刘仁恭背叛李克用再次成为独立势力,乾化元年(公元911年)刘守光称帝建燕国,到乾化三年(公元913年)为李存勖二次征服。卢龙刘家共传两代,易二主,实际主宰了幽燕之地十七年。

灭燕也是李存勖执政五年来取得的最大成就,晋国的辖区扩大到三十二州、府(加上赵、北平两个附庸小国可达三十九州、府),真正与杨氏吴国(此时有二十七州、府)、王建的前蜀(此时有四十六州,但蜀地的州、府大都很小,不能与其他地方的州府简单比数量)拉开差距,成为此时的天下第二强,而且其国力如东升旭日,正勃勃向上。

后梁帝国虽然仍保持的天下第一强的地位,但势力却处于衰退之中,而且其内部正酝酿着越来越明显的分裂势头。拥有魏博节度使、邺王、检校太师、中书令等一大堆显赫头衔的后梁北方军团总司令杨师厚,仗着实力强功劳大,越来越飞扬跋扈,不但专制黄河以北,而且就连汴梁朝廷有什么大事小情,新皇帝朱友贞也要遣人一一向杨师厚咨询意见之后,才敢下诏执行。一时间,魏州仿佛变成后梁帝国的另一政治中心,杨师厚就像是朱友贞的太上皇。

虽然朱友贞的脾气并不坏,可身为一个大国天子,内心也决不希望老有个姓杨的“干爹”时时对自己指手划脚。那怎么才能提升皇权,削减杨师厚的影响力呢?显然,取得一次军事上的大胜利,是在五代提升威信的最快捷方式,就拿对面的李存勖来说,打一场夹寨之战,晋军中多少老家伙都服了。只是披坚持锐,决胜军前,这有点儿难为“雅好儒士”的文人型皇帝朱友贞,但只要运筹帷幄,能在杨师厚伸不到手的其他战略取得一次成功,也能够稍稍压一压杨师厚的嚣张气焰。

正好,臣服于后梁的吴越王钱鏐和楚王马殷,最近都与杨氏吴国发了军事冲突,而且打得都不太顺利,希望宗主国后梁能出兵干预。朱友贞见了,觉得这是个机会:吴军应该比李存勖的晋军好对付一些,而且,咱们后梁不是还冷藏着一个熟悉淮南内情的大将王景仁,他昔日虽在柏乡败于晋军,但那毕竟是有客观原因的,父皇就一直认为他不失为一员良将,现在让他去对付淮南的新老同事们,应该问题不大吧?

于是,就在刘守光被俘那个月,朱友贞任命挂了个宁国节度使虚衔(宁国镇属吴国所有)的板凳大将王景仁,为淮南西北行营招讨应接使,率军南征,攻向吴国的庐(今安徽合肥)、寿(今安徽寿县)二州。

朱友贞为什么会觉得吴国可能好欺负一点儿呢?原来这几年来,吴国主君失势,徐温专权,因为他名望有限,吴国不少元老不服他,其间发生过多次明争暗斗,有一次还发展成为内战,很容易给外人一种内部不稳的印象。而且在此期间,吴国与其周边各支势力也打过一些仗,虽有一次象牙潭大捷外,但败仗打得好像更多。李存勖的厉害,现已广为人知,如果咱们怕硬,那就选择欺软吧。

霍丘之战 二

只不过,权臣徐温统治下的吴国真的已经变成一个外强中干的软弱国家了吗?关于这几年吴国的内情,以及已经发生过的那些战事,也许值得我们回过头看一看。

前文提过,至少在刚干掉张颢上台时,徐温只能算一个跛脚鸭级的权臣,由于他本人并不军事见长,在杨吴开国的“三十六英雄”中功勋战绩都偏处下游,所以突然间当上大领导,也就特别不容易让杨行密的旧部们都服气。

虽然在徐温上台时,“三十六英雄”中第一流的人物,如李神福、田頵、安仁义、朱延寿、台濛等人由于各种原因,已不在人世,但手握重兵,坐镇一方,名望功绩高过徐温的老兄弟们仍然可以抓出一大把:如洪州(今江西南昌)的镇南节度使刘威,歙州(今安徽歙县)观察使陶雅,宣州(今安徽宣城)观察使李遇,常州刺史李简等。这些有资格把徐温叫作“小弟”的元老们只要活着,就是徐温执政的潜在威胁。如果权力根基本就不那么合法的徐温,有什么事处置不得当,招致重大失败的话,尤其是军事的上失败,潜在威胁马上有可能转变为现实威胁。

那怎么办?今有网络名言曰:不作死就不会死!换个角度说,对于不怎么能打仗的徐温,少打仗也就不容易打败仗了,不是吗?基于以上考虑,一切以维稳为最高目标,徐温时代的吴国,不要说比杨行密时代,就是比杨渥时代,其扩张性也大大减小了,从而给人一种对外偏软的感觉。

但少打仗并不等于不打仗,身处乱世,常常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你既身为淮南事实上的大当家,面对周边的挑战,尤其是对一些弱敌的挑战,如果还是一味退让,也没法向国人交待啊。开平二年(公元908年)八月(徐温上台执政的第三个月),淮南宿敌吴越王钱鏐,上疏当时的后梁皇帝朱温,献上联合各方讨伐吴国的战略计划。负责替钱鏐送信的,还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被钱鏐收留的淮南叛将王茂章(刚改名王景仁,正是这次去后梁被朱温留用)!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元老们都看着呢:你徐温能装聋作哑,坐等人家打上门吗?不行,必须对钱鏐进行一次惩罚性打击,于是,徐温任命步军都指挥使周本为主帅,南面统军使吕师造为副帅,进攻吴越重镇苏州。

这个人事安排徐温肯定是动过一番脑筋的。周本前文提过,舒州宿松县人,相传为三国名将周瑜之后,曾独自一人打死过老虎,既骁勇敢战,也足智多谋,是吴国此时第一流的大将之才。不过,对徐温而言更重要的是,周本原属赵鍠,系降将出身,威望一时威胁不到自己,可以放心使用。吕师造,扬州人(叛降马楚的原黑云都指挥使吕师周也是扬州人,虽史无明载,但怀疑他俩可能是兄弟或从兄弟),属于杨吴嫡系中资历较浅的新生代,也是一员不错的战将。他曾为李神福部将,在李神福大败顾全武的青山之战中,负责设伏并擒获顾全武的,正是这个吕师造。

除了周本威望不足,吕师造资历不够外,更让人有安全感的是:周本与吕师造的私人关系不好,他们合谋造反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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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神州——五代十国纪事第4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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