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西川 五
该滚蛋了吧?王建对韦昭度讲完这段“真诚”谈话后,回到本营,耐心等待着韦总司令北归的消息。一天过去了,韦总司令没动静;两天过去了,韦总司令没动静……N(N大于十小于二十)天过去了,韦总司令居然还是没有挪窝!
看来不真看见棺材,姓韦的还不知道掉眼泪,没办法,只好帮他一把了。
四月二十一日,王建悄悄指使来助战的东川军将领唐友通等人,就在韦昭度的办公室门,当着韦昭度的面,将他的心腹官员骆保逮捕!据唐友通等人揭发检举:骆保身为国家公务人员,竟然知法犯法,盗卖军粮,大发国难财,是可忍,塾不可忍!
以在下推测,骆保的所谓罪行可能并非捏造,要不然成都城中那些小贩以竹筒零售的天价粮是哪儿来的?从韦昭度发表过的那番悲天悯人的崇高谈话中看,韦大人可能也是参与其事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谁说盐贩子出身的贼王八在这种事上比韦大人或者骆保清白,那我更是打死不信!
当然了,此时不会有人去研究王建的清白问题,当听到骆保同志的严重经济问题时,王建从军中拉来的那帮子群众演员们个个疾恶如仇,群情激愤!他们一拥而上,用刀将骆保给活活剐成了小块,然后吞吃下肚!
观赏过这场惨烈的限制级表演,韦昭度用哆嗦的声音吩咐手下:告,告诉王建,我,我生病了,要,要回京养病。不一会儿,王建来了,韦昭度马上发布公文,通知行营所有官员:从现在开始,自己的西川节度使、招抚使、制置使,以及行营招讨使等几个职务全部由王建代理。然后,韦大人亲自所有印信符节移交给王建,自己即刻北返!
在众人面前,“五代影帝”王建对共同战斗了快两年的韦总司令,显得格外“情深意长”,亲自相送数十里,直至新都。临别之时,王建更是依依不舍,跪倒在韦昭度的马前,语音哽咽,满眼热泪,向韦长官举杯敬酒,简直是“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王建送我情”!
十多天后,韦昭度一行及其亲兵刚出剑门关,一路跟在他们身后的王建部下立即入关,封锁关门,从此后,不管他是中央军还是藩镇军,决不允许北方一兵一卒入蜀!
这样,韦昭度、杨守亮、顾彥朗的人都退出了,人数大大减少的讨伐军,攻击却大大加强了!王建的军队迅速环绕着成都城,修筑起一道长达五十里,由壕沟和烽火台构成的严密封锁圈,并分兵驻于新都,堵住了从彭州到成都的交通线。成都守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讨伐军突然变神勇的原因很简单:分羹的人已走,现在拿下成都,就完全是自己的了!为激励士兵们为自己卖命,王建针对人生财、色、权的天然欲望,发表了史上最无耻、最赤裸裸的动员令:“成都城里是繁华无比的花花世界!一旦攻下,里边数不清的金银珠宝和美貌娇娃,随你们去抢!任你们去玩!节度使位子,咱们轮流来坐!”
争霸西川 六
巨利引诱之下,超过十万双贪婪的眼睛,正放出饿狼般的绿光,流着哈喇子,遐想着成都城内耀眼的财宝,与动人的美女。但让人吃惊的是:目前成都城的主人,陈敬瑄与田令孜兄弟俩,竟然私毫没有感到群狼环伺的不适。
带给他们自信的,是从城外“叛逃”进城的两个人。
一个叫王鹞,本是成都城内一家知名狗肉店的老板,原先就与陈敬瑄相识。这是因为狗肉一向是陈敬瑄的最爱,自富贵之后,日均一条,关照了王老板不少生意。听说做狗肉的王老板回来了,陈敬瑄大喜,马上把他召来询问城外的情况。王鹞的回答让陈首长大感宽心:“韦昭度、顾彥朗都走了,只剩下王建,没了中央支持,王建军粮不继,快要撑不下去了,估计撤兵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王老板回到旧宅,没有再卖狗肉,倒不是他接受“狗是人类朋友”这样的“文明”观念,而是成都城里的狗基本已被吃绝种了。那怎么办?王鹞改行经营茶馆。在Internet出现之前,茶馆就基本相当于网络社区,各色人等在这里谈天说地,再将这些信息散播出去。目前,茶馆最热的帖子是版主王鹞贴的:王建可了不得了!我亲眼见他如何英明勇武,如何用兵如神,军队又如何如何的强大!这成都迟早是他的……
大概因为不再卖狗肉,陈首长没有再光顾王老板的小店,田公公肯定也是不会去逛茶馆那么没档次的地方,成都城便出现了奇妙的景象:全城军民惶恐不安,只有两位首长无比轻松。
第二个人的进城,加强了陈、田二首长的乐观主义精神。这个人叫郑渥,是王建军中的一名军官。哈哈,连军官都叛逃了,可见王建的军队确实快到山穷水尽了!为了体现自己用人不疑的优秀品质,陈敬瑄让郑渥仍然担任军官,并参与守城。
既然有了合法身份,郑渥便在城中所有标着“军事重地,闲人免进”转悠了几天,将城内情报基本掌握之后,再次去求见陈首长:您对我太好了,我无以为报,我在城外军中还有好几个生死兄弟,愿出去召他们一道弃暗投明!陈首长很感动,同意,也许还亲切地嘱咐了一声: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同一直不知道王鹞是带路党一样,陈首长也没有料到,郑渥出城后,马上被王建升了官,并有了一个新名字:王宗渥。现在,王建已经做到知己知彼,对付既不知己也不知彼的陈、田兄弟俩,胜券已然在握。
又是四个月过去,王建大军当然没有撤退,围得越来越紧,城中粮尽,西川军被迫数次出击,可每战必败,士气渐渐丧尽。
危难时刻,陈敬瑄、田令孜亲自登上城头,慰劳守城将士,一挥手:“同志们辛苦了!”换来的仅是守军冷漠的眼神,没人喊首长辛苦!亲身经历过数次兵变的田公公终于做出了一次正确的判断:这样的军队已经不能再战,再不投降,就连投降的机会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