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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门事件 二

我们知道,不久前,尚总理刚刚从凤翔大败而归,大齐帝国也因此颜面扫地,藩镇尽叛!他极可能还受到了黄巢皇帝的严厉批评,得到什么“留岗查看,以观后效”之类的处分。毫无疑问,尚总理最近的心情是很不好的,即便是昨夜躺在象牙床上,看着他新娶的那位娇媚无比的刘夫人玉体横陈时,也不能平息他心头无尽的烦躁。(顺便说一句,这位未能留下大名的刘氏夫人出身官宦,将来会成为那个时代的头号交际花,不论美艳度还是贞洁指数,都可媲美潘金莲。)

如果这时有人为尚总理请过心理医生,那医生肯定会告诫他:这位患者已处在精神失常的边缘,周围的人要多给他些关爱和关心,千万不要作出过份刺激他的举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由于这份医嘱是在下假想的,那位在尚书省大门贴大字报的三流诗人肯定不知道,何况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尚总理的心理健康。其实他应该在乎的,因为尚让看到这首打油诗后,果然发狂了,一场血雨腥风,随之袭来。

尚让气极败坏地下令:把附近打更的、扫地的、看门的,以及在尚书省内的工作人员(当然不包括尚总理本人)统统抓来,挨着个讯问:大门上那株“封资修大毒草”是哪个反动分子贴上去的?可等讯问完了,真相未能大白,所有人竟然都是一问三不知!

这样的结果,让尚总理的躁狂症病情加重了,他下令:将这些人全部挖去双眼,像金华火腿一样倒吊起来,任凭他们哀嚎至死!这当然还不算完,犯人还没捉住呢!于是,尚让又根据“知识越多越反动”的原则,命令在全长安城内捉拿所有会写诗,以及识字的人!

这下事情就大了,唐朝本来就是个诗歌盛行的时代,能写上两句的人不少,长安又是全国的文化中心,居民的平均素文化质也比其它地方高。何况还有不少从外地赶来准备参加科举考试的举子,因生变故而滞留京城。这些因素综合在一起,使得尚让的这次抓捕行动斩获颇丰,光是能写诗的文化人就抓到三千多名!至于那些水平次一点儿,和在下一样只能读诗没本事写诗的识字分子,史书虽然没有给出明确数字,但按常规,肯定比会写诗的人还要多几倍。两项相加,估计至少有万余人在这次严打行动中被逮捕了。

嫌疑人是抓到不少,但怎么才能确定犯人呢?没有目击者,更没有摄像头,指纹识别技术当时也不成熟,总之破案难度并不小,但再难,也难不住拥有超常思维的尚总理。

据说在一千多年后,民国政府主席汪兆铭在处理类似题时,曾有过一句牛哄哄的名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跑一人!”这话虽牛,可如果与此时尚总理采取的措施一比,那又弱爆了!尚让为了不放跑那个写反动打油诗的嫌犯,竟下令将抓到的这三千多名诗人全部处决!其余那些识字的人,也全部罚做苦役。这次齐朝尚书门赋诗事件,是中国历史上单起文字狱,杀人数量的最高记录,把三千多条人命说成一个案件,似显轻描淡写,在下姑且称它齐朝的“二屠长安”。我有时会想,假如黄巢晚生十来年,此时不是大齐皇帝,而是如他当年一般来长安跳龙门的应试举子,他极有可能就会是那三千人中一个无名的数字,被“农民革命政权”当作“***分子”给镇压了……

不过,网一旦撒得过大,就很难避免出现纰漏,一位叫韦庄的举子还是从这天罗地网中逃脱了。后来,他写下了一篇水平尚书门题诗高得多的叙事长诗《秦妇吟》,用触目惊心的笔调,将大齐政权的暴政及长安居民所经历的苦难记述下来,永传于世间。

刀,也许在一时比笔更有力,但笔,却往往会比刀更永恒。这一点,恐怕尚让没有想到吧……

附文:韦庄《秦妇吟》

中和癸卯春三月,洛阳城外花如雪。

东西南北路人绝,绿杨悄悄香尘灭。

路旁忽见如花人,独向绿杨阴下歇。

凤侧鸾欹鬓脚斜,红攒黛敛眉心折。

借问女郎何处来?含嚬欲语声先咽。

回头敛袂谢行人;丧乱漂沦何堪说!

三年陷贼留秦地,依稀记得秦中事。

君能为妾解金鞍,妾亦与君停玉趾。

前年庚子臈月五,正闭金笼教鹦鹉。

斜开鸾镜懒梳头,闲凭雕栏慵不语。

忽看门外起红尘,已见街中攂金鼓。

居人走出半仓惶,朝士归来尚疑误。

是时西面官军入,拟向潼关为警急;

皆言博野自相持,尽道贼军来未及。

须臾主父乘奔至,下马入门痴似醉。

适逢紫盖去蒙尘,已见白旗来匝地。

扶羸携幼竞相呼,上屋缘墙不知次,

南邻走入北邻藏,东邻走向西邻避;

北邻诸妇咸相凑,户外崩腾如走兽。

轰轰昆昆乾坤动,万马雷声从地涌。

火迸金星上九天,十二官街烟烘烔。

日轮西下寒光白,上帝无言空脉脉。

阴云晕气若重围,宦者流星如血色。

紫气潜随帝座移,妖光暗射台星拆。

家家流血如泉沸,处处寃声声动地。

舞伎歌姬尽暗损,孾儿稚女皆生弃。

东邻有女眉新画,倾国倾城不知价;

长戈拥得上戎车,回首香闺泪盈把。

旋抽金线学缝旗,才上雕鞍教走马。

有时马上见良人,不敢回眸空泪下。

西邻有女真仙子,一寸横波剪秋水,

妆成只对镜中春,年幼不知门外事。

一夫跳跃上金阶,斜袒半肩欲相耻。

牵衣不肯出朱门,红粉香脂刀下死。

南邻有女不记姓,昨日良媒新纳聘。

瑠瓈阶上不闻行,翡翠帘间空见影。

忽看庭际刀刃鸣,身首支离在俄顷。

仰天掩面哭一声,女弟女兄同入井。

北邻少丨妇丨行相促,旋拆云鬟拭眉绿。

已闻击托坏高门,不觉攀缘上重屋。

须臾四面火光来,欲下回梯梯又摧。

烟中大叫犹求救,梁上悬尸已作灰。

妾身幸得全刀锯,不敢踟蹰久回顾。

旋梳蝉鬓逐军行,强展蛾眉出门去。

万里从兹不得归,六亲自此无寻处。

一从陷贼经三载,终日惊忧心胆碎。

夜卧千重剑戟围,朝餐一味人肝脍。

鸳帏纵入岂成欢?宝货虽多非所爱。

蓬头垢面狵眉赤,几转横波看不得。

衣裳颠倒言语异,面上夸功雕作字。

柏台多士尽狐精,兰省诸郎皆鼠魅。

还将短髪戴华籫,不脱朝衣缠绣被;

翻持象笏作三公,倒佩金鱼为两史。

朝闻奏对入朝堂,暮见喧呼来酒市。

一朝五鼓人惊起,呼啸喧争如窃语。

夜来探马入皇城,昨日官军收赤水;

赤水去城一百里,朝若来兮暮应至。

凶徒马上暗吞声,女伴闺中潜生喜。

皆言寃愤此时销,必谓妖徒今日死,

逡巡走马传声急,又道官军全陈入;

大彭小彭相顾忧,二郎四郎抱鞍泣。

沉沉数日无消息,必谓军前已衔璧;

簸旗掉剑却来归,又道官军悉败绩。

四面从兹多厄束,一斗黄金一升粟。

尚让厨中食木皮,黄巢机上刲人肉。

东南断绝无粮道,沟壑渐平人渐少。

六军门外倚僵尸,七架营中填饿殍。

长安寂寂金何有?废市荒街麦苗秀。

采樵斫尽杏园花,修寨诛残御沟柳。

华轩绣毂皆销散,甲第朱门无一半。

含元殿上狐兔行,花萼楼前荆棘满。

昔时繁盛皆埋没,举目凄凉无故物。

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来时晓出城东陌,城外风烟如塞色。

路旁时见游奕军,坡下寂无迎送客。

霸陵东望人烟绝,树鏁骊山金翠灭。

大道俱成棘子林,行人夜宿墙匡月。

明朝晓至三峯路,百万人家无一户。

破落田园但有蒿,催残竹树皆无主。

路旁试问金天神,金天无语愁于人。

庙前古柏有残枿,殿上金炉生暗尘。

一从狂宼陷中国,天地晦冥风雨黑;

案前神水呪不成,壁上阴兵驱不得。

闲日徒歆奠飨思,危时不助神通力。

我今愧恧拙为神,且向山中深避匿;

寰中箫管不曾闻,筵上牺牲无处觅。

旋教魇鬼傍乡村,诛剥生灵过朝夕。

妾闻此语愁更愁,天遣时灾非自由。

神在山中犹避难,何须责望东诸侯!

前年又出扬震关,举头云际见荆山。

如从地府到人间,顿觉时清天地闲。

陕州主帅忠且贞,不动干戈唯守城。

蒲津主帅能戢兵,千里晏然无戈声。

朝携宝货无人问,夜插金钗唯独行。

明朝又过新安东,路上乞浆逢一翁。

苍苍面带苔藓色,隐隐身藏蓬荻中。

问翁本是何乡曲?底是寒天霜露宿?

老翁蹔起欲陈辞,却坐支颐仰天哭。

乡园本贯东畿县,岁岁耕桑临近甸;

岁种良田二百壥,年输户税三千万。

小姑惯织褐絁袍,中妇能炊红忝饭。

千度仓兮万丝箱,黄巢过后犹残半。

自从洛下屯师旅,日夜巡兵入村坞;

匣中秋水拔青蛇,旗上高风吹白虎。

入门下马若旋风,罄室倾囊如卷土。

家财既尽骨肉离,今日垂年一身苦。

一身苦兮何足嗟,山中更有千万家,

朝饥山上寻蓬子,夜宿霜中卧荻花!

妾闻此父伤心语,竟日阑干泪如雨。

出门惟见乱枭鸣,更欲东奔何处所?

仍闻汴路舟车绝,又道彭门自相杀;

野色徒销战士魂,河津半是寃人血。

适闻有客金陵至,见说江南风景异。

自从大宼犯中原,戎马不曾生四鄙,

诛锄窃盗若神功,惠爱生灵如赤子。

城壕固謢教金汤,赋税如云送军垒。

奈何四海尽滔滔,湛然一境平如砥。

避难徒为阙下人,怀安却羡江南鬼。

愿君举棹东复东,咏此长歌献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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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神州——五代十国纪事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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