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流放
这一年(前296),屈原被免去三闾大夫之职,放逐江南。他从都城出发,先到鄂渚,然后入了洞庭湖。
屈原之前在和楚怀王商量改革的时候曾得罪了好多权贵,他们非常怨恨屈原,但因为顾忌楚怀王,所以一直隐忍而不发。可如今,楚怀王已死,再加上屈原怨恨公子兰“害死”了楚怀王,便总在朝堂之上和这些权贵针锋相对。因此,这些楚国权贵在子兰的领导下集火屈原。
最终,子兰勾结楚国贵族在朝堂之上攻击屈原,使屈原陷入众矢之的。
楚顷襄王顶不住众贵族连珠炮一般的攻势,再加上他也确实想给说话耿直的屈原一点教训,便免去了他三闾大夫之职,让他出去减减自己身上那股血性。
直到公元前295年,楚顷襄王再次将屈原召回中央任用。
本以为屈原会变得圆滑一些了,可屈原就是屈原,他一身铮铮铁骨,岂能轻易改变?
眼看现在秦、齐、赵三国一天天的将楚国拉远,屈原知道,楚国要是再不改革就完了,于是成天到晚的在朝堂之上墨迹改革的那点儿事。
各国的贵族最怕什么呀?自然是改革这个词儿,因为这会牵扯到他们最基本的利益。
所以,当屈原再次提出改革纲要时,这些贵族们彻底怒了,他们在朝堂上疯狂攻击屈原,说他祸国乱政,说他心怀歹毒,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楚顷襄王不是不想改革,要不他也不会再把屈原召回来,可他想用的是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地偷偷地改革。可如今屈原直接在朝堂上将这事儿提了出来,犯了众怒,这可就不好整了。
于是,意志不坚定的楚顷襄王顶不住众人的压力,再次将屈原流放,并且这次流放是彻底的流放,屈原从此再也没能进入楚国中央。
可怜一个铁骨铮铮,一心为楚的汉子就这样告别了楚国的历史舞台,而整个楚国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屈原说话,这怎能不让人唏嘘?
然而就在屈原憋憋屈屈被楚顷襄王赶出都城以后,西边秦国的魏冉终于登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国丞相宝座,从此真正的军政大权一把抓。
再让我们将视角转向赵国,因为就在这一年(前295),赵国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什么大事儿呢?那就是赵主父赵雍死了!
那赵主父为什么会死呢?之前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要说这事儿,我们还真得把时间再往前推一推。
话说那赵主父之前因为喜爱吴梦姚的缘故而立了赵何,赵章自然是极不愿意,从此开始“努力学习,天天向上”,凡是赵国大战必有赵章一个名额。
逐渐的,赵章就成了赵主父在战场上的左右手。
那赵主父是越看赵章越是喜欢,对他的态度也慢慢的发生了转变。
没过多久,赵主父的最爱—吴梦姚死了,这也使得赵主父对赵章是越来越好,越来越愧疚。可是现在孩子们都长大了,再无缘无故废去赵何的太子之位那实在是太无厘头了。所以,赵主父赐给了赵章很多的封地,以弥补当年给赵章造成的损失。
可这样做赵章就会原谅他了吗?答案当然是不。赵章非但没原谅赵主父,反倒是有了地盘儿,野心越来越大。
想想也是,赵章凭什么原谅赵主父,凭什么原谅“王位”上那个吃奶小儿呢?这太子之位本来就是他赵章的,就因为一个老娘们便给了赵何,他赵何算个什么东西?继位的时候还淌大鼻涕呢,他也配这个君主之位?
于是,赵章也开始学田文养门客。
但人家田文养的门客五花八门,干什么的都有。然而赵章呢?他美名其曰养门客,可实际上养的全都是猛士刺客,这是要干什么?必然是想意图不轨!
赵章的行为并没有瞒过赵主父的眼睛,可他因为对赵章有所愧疚,便也没拿这当回事儿,只是派了一个叫田不礼的去辅佐赵章(实际上是监视),希望赵章从此以后能收敛收敛。
岂料田不礼这小子真不怎么有礼,他本身就有野心,希望以后能独揽赵国朝纲,同时他也知道赵章对于赵国主君有多么渴望,便窜掇赵章积极准备,还为他隐瞒事实,使得赵主父天真的认为赵章再没有什么其他的野心了,这便为以后的祸乱埋下了深厚的伏笔。
172沙丘惊变(上)
赵主父不担心赵章了,可有人担心,这个人便是赵国大夫李兑。
李兑,生卒年不详,在公元前295年之前史书上也没怎么介绍,但现在已经成了赵惠文王(赵何)身边的红人。这小子野心也非常大,期望赵主父死后自己能独揽超纲,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第一权臣。
所以,他是必须要保护赵惠文王的。
然而敏锐的李兑看出了赵主父对于赵章的愧疚之心,也看出了赵章的政变之意,“这货现在手下死士刺客上千,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对大王采取斩首行动,如果让他得逞,赵主父定然不会怪罪,反倒有可能立他为储君,这事儿绝对不行!”
李兑如是想着。
于是,他找到了相国肥义,并和其道:“相国,公子章乃大将之才,他统兵能力极强,并兼身强力壮、广节朋党,看样子野心不小。而他身边的田不礼也不是什么好人,这小子残忍好杀,桀骜不驯,这两人在一起就好像火上浇油,我料定此二人在不久的将来必有图谋。”
肥义听了这话只是紧皱眉头,并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李兑一看肥义还在犹豫便继续说道:“相国,您要知道,那田不礼乃是市井小人出身,而小人考虑问题往往草率,他们看事情只会看到有利的一面,而不会看到不利的一面。一旦公子章真的发动政变,主父的骨肉势必相残。到时候赵国陷入内乱,必会使西南虎视眈眈的秦国趁虚而入。到那时候,咱们赵国可就真的完了。”
肥义感觉李兑话中有话,便对其道:“那你有什么办法呢?”
“我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我这次来找您都是为了您好。要知道,您身为相国,责任重大,影响力也大,而您又是主父指定的“保皇派”,到时动乱一旦发生,第一个矛头便是指向您,您一定是首当其祸。要知道,仁者博爱,智者防患于未然。不仁不智,何以治国?所以,您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称病而不上朝,将权利全都移交给公子成(之前赵主父胡服骑射最大的阻力,赵成)来处理,这样的话,您就可以躲避灾祸了。”
李兑这话说得那可真叫个冠冕堂皇,可实际上呢?他早就和赵成勾结在一起了,现在二人是一荣俱荣的关系。这二人野心极大,知道赵惠文王年幼,好操控,只要赵主父那边一死,这二人便可以操控朝政,坐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并且这两人非常厌恶自己的那一身胡服,这是什么?这怎么符合华夏的传统礼仪?赵国自从胡服骑射以后都快沦为中原人的笑柄了,这种不伦不类的服装早就该废掉了。
然而不管是把持政权还是废掉胡服,这个肥义都是一大阻碍。要知道,肥义此人从不结党营私,一切都为了赵雍和赵国着想,更是胡服骑射的坚定拥护者,不把他弄下去胡服骑射废不了,也杀不了公子章,二人更不能大权在握。所以,才有了李兑与肥义的一番对话。
可肥义根本不吃李兑那一套,他直接怼了回去,“不行!主父将大王托付给我,曾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意志坚定,毫不动摇的辅佐大王。我也拜谢主父的信任,发誓效忠,怎能因为害怕公子章和田不礼就放弃信念呢,这就等于背叛主父!然而背叛之罪,刑法不容,天理更不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让我退了相位,这事儿免谈!”
李兑一看肥义态度如此坚决,便装出一副很惋惜的样子,还掉了两滴眼泪,“行,您多保重吧,过了今年,我估计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兑走了,可他和肥义的对话却深深地触动了肥义。
于是,为了防患于未然,肥义对心腹信期(王宫警卫队长)说:“公子章和田不礼最近的动向实在令人担心,他们表面上虽然对大王毕恭毕敬,但骨子里却是险恶无比。果真如此的话,那公子章就是不孝,田不礼便是不忠,他们便是国家的祸害,也一定会对大王动手。我最近眼皮直跳,心里害怕的很,白天吃不下,晚上也睡不着。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加强王宫守卫,以防“盗贼”作乱。从现在开始,不管是谁,哪怕是主父想见大王,你也务必给我拦住,之后赶紧通知我,我会亲自前去确认无误才能放大王和主父相见!”
就这样,在肥义的“严防死守”下,赵惠文王算是暂时无碍了。
可还没过多长时间,事态却发生了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