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军的苦斗(3)

库罗帕特金在晚上七点接到转弯桥丢失的报告，报告称日军正在向文官屯方向推进，另有攻击田义屯的迹象。

库罗帕特金又改变了主意：“黄猴子真狡猾！他们的真实意图并不是中央而是北面！如今我军退路遭到威胁，必须采取非常手段对付日军的包围。”

萨哈罗夫对“非常手段”一词颇为担心。库罗帕特金擅于从各部队抽出小股力量组成混成支队，因此各师的建制被打乱，师长们基本不知道麾下的部队在哪里，混成支队的指挥混乱的情况也比比皆是。库罗帕特金的新指示加剧了这种状况：第41师死守三台子；第16军派出有力部队前往三台子西方的大韩屯；预备队第53团及两个炮兵连增援三台子东北的文官屯和观音屯，混成军第1旅率5个营作为文官屯和观音屯地区的预备队，由第2集团军副司令拉乌尼茨指挥大韩屯和文官屯地区的战斗。

于洪屯的战斗渐渐平息，增援的第18连队第9中队于晚上八点赶到，俄军的火力急速减弱。九点，南部又将从三轩屋撤下来的第33连队残部268人和第6连队第8中队残部60人派往于洪屯，并送去了大量弹药。

即便如此，第6连队的处境依然艰难，村内满目疮痍，到处是硝烟、断壁残垣、尸体和断肢，伤员的呻*声在黑暗中回荡。连队长竹内和第3大队长北川重伤，第2大队长大越自杀，尸体横成在西面的野地中。

于洪屯战斗的激烈程度出乎奥保巩的意料，为此他准备调整战线，将突出的第5师团后撤，第3、8师团则维持现状。

但是大岛义昌决定放弃于洪屯。第6连队参战人员约2480人，战死810人，负伤1100人，残部只剩下560人。第33连队战死801人、负伤1180人，残部只剩下前述的268人。两连队损失比为77%和83%，总损失3900人。第5旅团只有这两个连队，第3师团相当于损失过半。大岛命令第6连队第1大队长国弘秘密向李官堡撤退。

于洪屯、三轩屋战斗中俄军的损失为5484人，其中将校141人、第123团1000多人。

傍晚时分，乃木评估了形势：俄军自6日攻击受挫以来没有再举攻击的迹象，残部聚集在八家子、小韩屯附近，奉天正北面集中了强大的部队。当天的于洪屯、造化屯战斗都是由日军主动发起的，俄军完全处于守势。虽然当天俄军没有反攻的迹象，但之后是否会发动攻势很难预料，日军除了侦察到八家子、小韩屯的敌情外，对其它地区一无所知。

乃木决定不顾情报的不足，以积极的行动掌握战斗主导权，乘当前敌军尚未增强之际予以击破，完成包围的目标。第二军当天损失巨大，为此第三军必须尽量吸引第二军正面的敌人。晚上八点，翌日的行动命令下达到各部。

八点二十分，第三军司令部接到大山岩的训令电报：综合各方面情况分析，第三军今天的行动过于缓慢！为争取战机击破奉天附近之敌，第三军必须迅速、果断地展开攻击！望你部严格执行总司令部命令！

从这封电报可以看出总司令部的焦虑，奉天作战开始后，截止3月2日进展顺利，但之后却不断陷入苦战，进展非常缓慢。总司令部担心俄军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进行增援、调整、补给和加强阵地。电报发出的阶段，总司令部虽然还不知道第3师团的损失有多严重，但也清楚是遭受了“大败”。要打开西部战线的苦境和第一、四军方面的战况，都需要第三军打入敌后，第三军的进展为什么会如此缓慢呢？松川敏胤认为乃木被其手下的师团长的意见所左右了，儿玉源太郎赞同此观点，他在旅顺口战役时就觉得乃木的领导力不足。

总司令部的训令引发了第三军司令部的强烈不满：总司令部不是说过对第三军没有特别期待么？转变观点是为了推卸责任么？第三军迅速行动难道不需要其它部队的积极配合么？行动缓慢完全是因为敌军的优势兵力和拼死顽抗呀！

对乃木来说，这是继旅顺口战役后再度被总司令部“叱责”。整个日俄战争中有此“待遇”的也只有乃木一个人，训令的深层含义显然是认为乃木指挥不当。

接到训令不久，第9师团报告称俄军从造化屯撤离，第19连队占领了该地。松永认为是个好消息，建议将司令部搬回蓝家屯，以便指挥翌日的作战，不过乃木没有吱声。

第三军各部兵力明显减少，特别是第7、9师团，且给养、睡眠不足，寒冷和疲劳困扰着官兵，总体状况不佳。当夜各部并无行动，只有第1师团奉命派出两组骑兵前去破坏东清铁路。其中骑兵第4连队第3中队的山本半四郎军曹等七人在晚上十一点破坏了虎石台车站北方约800处的铁道，骑兵第1连队第2中队的林源五军曹等九人破坏了文官屯南方的铁道和电线杆。另外下原厚造大尉和武藤彬中尉带领的第2连队破坏队因遭遇俄军未能破坏田义屯东面的铁道。

铁路的破坏对俄军的打击效果颇大。虽然铁路在一个小时左右便被修复，但日军来袭的消息在附近军中传开，不少部队慌乱着撤退，还焚烧了仓库和房屋。文官屯的大火令库罗帕特金极度不安，虽然萨哈罗夫分析那只是少数日本骑兵的袭扰，纵火只是部分士兵的慌乱行为，但库罗帕特金却认为日军的进攻目标转向了文官屯方面，随即指示守备该地区的第41师加强观音屯、文官屯和三台子的防御，决不能贸然出击，并要求毕尔凯坐镇三台子。观音屯和文官屯是东清铁路沿线要地，三台子是奉天至法库门大道的要地，库罗帕特金希望第41师能坚守该地区，然后由拉乌尼茨在两至三天内发起决战。

此时已临近午夜，乃木终于接受了部下的劝说，返回了蓝家屯。

第57章完 下一章 3月8日的攻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