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五十七章库罗帕特金的误判（一）

3月5日零点四十五分，科里帕尔斯根据库罗帕特金的“将作战重点由左翼转为右翼”的意见下达了作战令：“包抄敌军左翼，将敌向西击退过旧铁路线。”

库罗帕特金干劲十足，他向各级指挥官训示：帝国兴亡在此一举！

但这道命令存在着“致命的缺陷”，一方面企图与日军特别是第三军进行一次大的会战，另一方面其它方向却在抑制积极的进攻。

作战首先由右翼纵队发起，等第三军的北侧部队被驱逐至姚家屯后，中央纵队向张士屯推进，然后左翼纵队以莫家堡为轴心向旧铁路线前进。

此次作战想要取得成功，应具备两个前提条件：

一，第2集团军左翼部队根据前一天的作战命令所做的准备工作必须及时转化为响应新作战命令的态势；

二，一旦右翼纵队作战失败，或者中央及左翼任意一点被日军突破，整个作战计划将露出破绽，因此整条战线不能有漏洞。

而第2集团军的行动预示了第一个条件就出了问题。该军总兵力为150个营约7万多人、骑兵连58个、火炮486门（其中野炮392门、机枪24挺），各纵队配置如下：

右翼纵队：总指挥凯隆格罗斯。下辖西伯利亚第1军、第17军混成师（迪维特少将）、第10军混成师（夏齐洛夫少将）、第1军2旅147团，计步兵50个营、火炮132门、机枪14挺；

中央纵队：总指挥多布尔宁。下辖第25师等部，计步兵16个营，火炮48门；

左翼纵队：总指挥切尔宾斯基。下辖混成支队（秋林少将）、第8军14师（卢萨诺夫中将）、第10军主力（第9师，凯尔谢里曼中将）、第2混成旅（佩特罗夫少将）、莫家堡支队（第122团，缪尔莱尔上校）、二台子支队（第59团，库兹涅佐夫上校）；

预备队第8军15师60团、14师55团、第1混成团、辽河支队第241团，计步兵47个营、火炮160门，机枪6挺。

可以看出，中央纵队的兵力较少，两翼兵力相当，攻击重点转移看似差异不大，但任务的突然变换对士气还是有所影响的，而且部队组成混杂，相互联络和协同都不充分。

转为主攻的右翼纵队接到的命令是上午八点前在小韩屯、前塔湾地区集结，完成后立即出发，但西伯利亚第1军直到正午过后才抵达集结点，而且还要加强后方警备，拖到下午两点才做好前进准备。科里帕尔斯一早就来到了前塔湾，面对拖延的现状也是无可奈何。

第二个条件也出现了问题。

左翼纵队左侧的莫家堡支队位于浑河边的莫家堡村，第33团在北岸，第122团在南岸，他们遭到了第5师团的进攻。

第5师团的进攻并不顺利，陷入苦战，同时其北面的第8师团在进攻宁官屯、杨士屯时遭遇猛烈抵抗，无法推进。

正午时分，切尔宾斯基担心莫家堡附近被突破，向科里帕尔斯求援，并称其当面日军有三个师团。这个错误的报告误导了第2集团军做出了错误的决定，科里帕尔斯并未怀疑，从预备队中抽调了第55团和辽河支队第241团，由第14师2旅旅长卡南菲尔特少将指挥，增援左翼纵队，接着他又命令右翼纵队的第10军混成师第2旅南下，并指示凯隆格罗斯在左翼形势明确前不要发动进攻。

日军对俄军左翼的进攻转为了炮击，第8师团的进攻在下午两点也沉寂了下去。这个时间也正是俄军右翼纵队的西伯利亚第1军刚刚做好战斗准备的时间，但在科里帕尔斯的指令下，右翼纵队暂停了行动，等待左翼明确状况，至此，新作战命令根本未能执行。俄方的《奉天附近会战记》评论道：“和5天前一样，俄军再次浪费了时间，让日军能从容部署包围圈。”

虽然日军赢得了时间，但当天并未能按计划解决与第三军的“矛盾”。

满州军总司令部应第二军的要求，在前一天晚上做出了让第三军将杨士屯至后民屯地区让出的决定。零点三十分，第二军接到电话后即派人前往后民屯第三军司令部。凌晨三点，奥保巩与乃木希典电话交涉作战区域变更事宜。奥的想法是：俄军的防线从奉天西南的十里码头经西北的太平庄延伸至东北面，设有坚固阵地，第二军计划从正西向奉天突进，为此需要将“杨士屯、张士屯、李官堡、后民屯”纳入第二军的作战地域，与俄第2集团军中央纵队和左翼纵队面对，第三军则从西北和北面切断俄军的退路。

传令员此时尚未赶到，因此第三军司令部此时并不知道总司令部的指令。乃木还以为奥的电话只是为了交换对战况的意见。因为在此之前，乃木接到总司令部传来的情报，称第一、四军已推进到了浑河一线。实际上这是田中义一编造的为督促三个军行动的“假”情报，情报对第一、四军则称第三军已在奉天北方切断了俄军退路。而知道这条“奇策”的只有儿玉一个人，因此在乃木的脑子里第一、四军已逼近东部和中部战线、俄军将要总撤退了。

当奥的电话接通，乃木愈发认为敌军即将崩溃，为了切断敌退路，将作战区域让出更有利于第三军的行动。不过眼下第9师团在杨士屯、第7师团在李官堡正与俄军交战，匆忙转换很容易遭敌军的尾随攻击。因此乃木答应在两师团击退当面之敌后向左翼运动，让出防区。

早上五点，传令员带来了总司令部的命令，但关于第一、四军的战况说明却完全不一样——两军前一天并未取得任何进展。乃木判断，奉天西面的坚固防线依然存在，继续进攻将会深陷其中，因此他更乐意抽身北进。三个师团从北到南依次是第1、7、9师团，乃木首先让第9师团停止攻击，向北转进，然后指示于洪屯的第7师团击退敌军后北进。

奥接到联络后，命令第3师团与第9师团接洽换防之事。第三军参谋井上几太郎和第二军参谋金谷范三一起先前往第3师团传命，然后在下午两点多来到第9师团部。师团长大岛久直已经接到将作战区域交给第3师团后移往第1、7师团之间的内部命令，为此他向南面的第8师团做了通报，立见尚文也答应协助攻击杨士屯以掩护第9师团右翼撤离。大岛认为立即撤离将会影响第8师团，但又不愿意将右翼临时置于第3师团的指挥下，所以没有立即行动，参谋山冈熊治支持大岛的想法，两边因此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