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决战前夜（三）

上午十点，科里帕尔斯致电拉乌尼茨：“如占有二台子，则苏湖堡的价值降低，在发动总攻前，暂不要进攻。”拉乌尼茨深感不解，苏湖堡在二台子西方，北面是浑河弯曲部，可随时对应南北两岸的战斗，显然比二台子价值大很多，这也是库罗帕特金关心此地的原因，难道计划有变？不过，很快科里帕尔斯修正了命令：“以有限代价夺回苏湖堡。”

十一点，拉乌尼茨亲临前线给攻击部队鼓劲。就在炮火准备之际，传来兵带来了库罗帕特金的电令：“暂停进攻！”拉乌尼茨无奈地返回了北方。

奉天的库罗帕特金修改了作战计划。由于苏湖堡的丢失，原本早上应该完成的渡河工作仍未结束，第2集团军缺乏整顿时间。聚集在奉天车站的高级指挥官大多无法把握部队，执行总攻计划很困难。库罗帕特金判断第三军极有可能继续北进切断奉天北方的铁路，因此中央决战的计划必须修正为在右翼展开攻击，以抑制日军的包围，保证交通畅通。和以往一样，对侧背部的过度担忧，使得积极的攻势作战再次被放弃，后撤在所难免。

科里帕尔斯也对计划进行了评估，保护铁路和攻击日军左翼虽有优点，但只进攻日军左翼并不能击溃第三军，应有强力部队从其背后夹击，如此则第2集团军必须向右翼移动，而移动之际很可能遭到日军的攻击。因此第2集团军可从现有地域向西部战线南侧沿浑河进攻，这样将会有如下优势：兵力集中容易、可策应浑河南岸各部、可切断第二军和第三军的联络、可确实保护奉天。

不等库罗帕特金指示，科里帕尔斯于下午四点十五分下达了作战命令：浑河北岸的集团军主力于5日佛晓从莫家堡、杨士屯一线发起总攻，拉乌尼茨任总指挥，切尔宾斯基任前敌指挥。

当天，日军的战况如下：

鸭绿江军，后备第1师团进攻龙王庙岭、第11师团进攻救兵台都未取得进展；

第一军，按照总司令部命令，第2师团第15旅团（小原房次郎少将）本应前往马群郸方面支援鸭绿江军，但因准备工作拖延，当天并未出发。黑木为桢根据第二、三军的战况决定5日发动攻击；

第四军，全天维持现状，第6师团一度企图对沙河堡发动进攻，但被俄军火力所压制，第4师团虽得到了第二军富冈支队的支援，但并未发挥效果；

第二军，继续快速推进，上午第5师团进至人二堡、苏湖堡、第8师团进至二台子、德胜营子，奥保巩指示两师团经由莫家堡向沙坨子进攻，逼近第2集团军退路；总司令部认为第二军的战况越来越利于推行新计划的实施，为了让第二军专心在浑河北岸与第三军携手作战，位于南岸的富冈支队和第4师团划归第四军，总预备队第3师团归建。

第三军，第9师团进至宁官屯、张士屯、第7师团抵达李官堡、姚家屯，两师团正联手进攻杨士屯、牛心屯一线，但由于敌军得到增援，暂未能进一步发展，第1师团进至了大石桥东方的大转湾桥，秋山支队则占领大石桥北方的郝三家子。

午后，第二军情况进一步有利，第8师团在张士屯南方与第9师团取得连接，第5师团渡过了浑河，进至德胜营子南方的大榆树堡。由此，西部战线从大石桥北方至浑河北岸旧铁路线内侧，第三军和第二军主力已摆好了架势。

入夜后，总司令部的气氛依然紧绷，除了第二军的进展，鸭绿江军、第一、第四军全是关于“疲劳”的报告，对于新的作战计划反应也很消极。幕僚们的想法正如日后谷寿夫所写的那样：“本日满州军缺乏统一指挥，渡过了毫无计划的一天。”

突然，大山岩的房间里传来了《雪中进军》的歌声。日清战争时，大山岩以司令官身份率第二军前往参加攻打威海卫的途中，军乐队员永井建子根据士兵们即兴发挥的歌词谱成此歌并在军中传唱，从那时起他爱上了听歌，唱机中的声音也是召集幕僚的信号。待大家落座，大山岩谈起了山东半岛的往事：“那些村庄真是落后啊，我们借住的房子哪里像个家？人和牛马混住在一起，到处是臭虫、跳蚤、虱子，驱赶不尽。清国兵倒是和虫子一样，很容易打。我想，无论是什么虫子，总能找到对付的办法。”言下之意：告诉各军不要怀疑作战方针！

晚上十点左右，奥保巩的意见通过电报传来：浑河北岸第二军作战地域因靠近第三军而显得过于狭小，期望扩大！这个诉求正应了新计划的目的，只要满足第二军的要求，就能自然使得第三军放弃直插奉天的策略，继续向北，形成包围俄军的大网。

十一点十分，大山岩命令第三军将杨士屯至后民屯地区让与第二军。

此时，乃木仍在坚持的他的思路，根据情报，第三军当面之敌兵力和工事都不强，奉天附近俄军处于混乱之中，运送人员和物资的列车非常频繁，因此可以确定俄军将要撤离，所以必须尽快向奉天及其北郊突进，如按总司令部的“大包围”的思想，将使俄军得以逃脱。

然而，乃木的推断并不正确，俄军此刻尚无撤退的想法。晚上十点，库罗帕特金和科里帕尔斯正在详细商讨作战计划。针对科里帕尔斯的作战计划，库罗帕特金指出了几个问题：第2集团军的混乱状况一时难以整顿、许多部队不知位置，很难充分取得攻击效果、第二军也已进到了浑河北岸、日军在苏湖堡部署了重炮等。库罗帕特金主张攻击正面北移，瞄准日军的弱点——第三军左翼！科里帕尔斯同意变更计划，但夺回苏湖堡的行动不能取消。

总之，日俄两军都决定发动攻势，5日在奉天西方的大战已迫在眉睫。

第五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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