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旅顺口要塞崩溃（一）

12月18日，东鸡冠山北堡垒总攻日。但第三军的氛围却与之前有所不同。

第1连队旗手猪熊敬一郎少尉记道：“敌舰队已被消灭，没有必要急着进攻，我们连队正在等待补充兵力，计划在来年四月前从赤坂山（化头沟山）左侧向椅子山挖掘坑道，士兵都缺乏紧迫感。”

第三军对于攻击三个堡垒的方法摒弃了强攻策略，交由各师团采用坑道和地道掘进、然后对堡垒进行爆破的手段独立完成。

第11师团计划在北堡垒下挖掘出8个爆破点，埋设总计2250公斤丨炸丨药，爆破的同时由四支突击队发起进攻。突击队组织如下：青木助次郎大佐的第22连队主力1060人、第44连队第3大队第9、10中队340人和工兵第2中队136人，兵力总数1536人，是俄军守备队140人的11倍。

虽然八个爆破点能炸出一个突破口，但攻击通路依旧狭窄，每个突击队的先头仍是二三十人的小股部队。突击队长第44连队第3大队长权藤传次少佐将第一、二突击队分别各排成四列、第三、四突击队各一列队形，预备队留了595人，其余人分为作业队、警备队。爆破时间定在下午两点，一点半队伍准备完毕，工兵第11大队长石川洁太大佐在突击阵地准备了木板掩盖，以防土石飞溅。

俄军也做好了迎战准备，堡垒中央增设了第二道阵地，两侧各配备了一挺机枪和一门小炮。俄军的手榴弹攻击炸断了一条导火线，使得爆破时间被推迟。

两点十一分，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战场，东鸡冠山喷出了一道火舌，扬起了高耸的烟幕。正面胸墙全部崩塌，掩体碎片、石块四散飞溅，胸墙处出现了两个漏斗状的缺口。坍塌下来的沙土堵住了突击队前进路线，飞落的石块砸伤了不少士兵。

两点二十分，第一突击队清出通路冲向缺口，被俄军在中庭设立的第二阵地所阻击，第二、三突击队也没能冲上去。权藤投入第四突击队的同时请求预备队支援。但是日军蚁集在宽约20米的缺口外缘，前有第二阵地的机枪、手榴弹，侧背则暴露在附近堡垒和炮台的火力下，伤亡渐大，突击队只得临时构筑阵地躲避射击。

鲛岛重雄命令师团预备队第38连队第2大队长岩本宋辅大尉做好夜袭的准备。

傍晚六点三十分，岩本令两个中队发起突击。左侧的第8中队冲到外缘与之前的突击队汇合后，未能冲入内部，右侧的第7中队则损失了三分之二的兵力和全部军官，岩本随即中止了行动。青木助次郎也撤下了损失巨大的第44连队第3大队，转为预备队。

晚上七点三十分，岩本组织了由两个中队的军曹、伍长、上等兵数人组成的敢死队冲入了内部，但后续兵力却被阻击。岩本采取了逐个潜入的策略，到九点四十分左右共有130余人进入了中庭。

这段时间里，俄军的损失也渐渐增大，健全者减少到20人左右，手榴弹即将耗尽。守备队长格尔金少尉向戈尔帕特夫斯基请示要求后撤，戈尔帕特夫斯基指示先将伤员后送，然后做好爆破准备。晚上十点二十分左右，第二阵地的兵力开始撤离。

日军最后的突击队由第22连队第1大队长森田格中尉指挥下的37人接近到第二阵地胸墙，未发现俄军踪影。接到急报的鲛岛命令突击队在第二阵地胸墙前停止行动，以防俄军“诡计”。但刚转为预备队的权藤不顾命令，带领第3大队约60人发起了突击，岩本和森田也各率所部进攻堡垒各处。

十一点，戈尔帕特夫斯基眼见北堡垒不保，便前往第二堡垒督战，因此未能接到格尔金请求后撤的电话。格尔金随后向福克请示撤退，福克当即同意。格尔金带着21名残兵设置了三个爆破点并完成爆破后撤离。

十一点五十分，日军确认攻陷北堡垒。损失850人，其中战死151人。随着东北正面三大永久堡垒之一的攻陷，旅顺口整体防线开始崩塌。

12月19日未明，斯米尔诺夫从福克处得知了消息，吃惊之余指责福克不及时汇报擅作主张。福克则表示得到了斯特塞尔的同意，斯米尔诺夫又指责福克只知道躲在房子里，越权指挥，扰乱了作战秩序，影响部队士气。随后斯米尔诺夫致电库罗帕特金汇报战况，强调斯特塞尔和福克擅权，无视他的存在，严重影响旅顺口的防务，希望库罗帕特金命令斯特塞尔不得干预具体防务，或者将旅顺口全权交给他负责，他将会坚持到来年二月。

但直到两周后旅顺口陷落了，斯米尔诺夫也没有得到回复。

日本方面的氛围越来越明朗化了，当天第1连队在南山坡山举行了军旗授旗纪念日活动，阅兵仪式后、燃放烟火并举办了宴会。

战场打扫仍未结束，南山坡山和化头沟山依然横陈着敌我双方士兵的尸体，旗手猪熊少尉感概道：“多少长官、朋友和部下趟在这人间地狱，而我庆幸还能参加这场仪式。”

北风夹杂着雪花，天气日渐寒冷，各部开始准备御寒措施。三天后，猪熊少尉受连队指派前往师团部学习构建横穴式住居并见到了松村务本，还愉快地聊起了过年的事。

12月24日，乃木召集幕僚会议，商讨今后的攻击计划。

战势的天平已倒向日方，俄军只能困守阵地，各师团的准备工作进行顺利，日军已能随心所欲地采取攻击行动了。

第7师团将执行切断俄军撤向老铁山的退路的任务，首要目标是两个高地——四羊头山（54高地）和石板山（62高地），为此将挖掘三条攻击堑壕，同时在师团左翼另挖掘两条通往北太阳沟堡垒的堑壕。

第1师团通往椅子山堡垒的坑道作业正在推进，通向松树山堡垒的堑壕已挖至胸墙下，正与俄军的对抗坑道展开爆破战。

第9师团已经挖了十条坑道抵近二龙山堡垒，第11师团的三条地道伸向一户堡垒前方、东鸡冠山第二堡垒和炮台。

当天的议题是在二龙山和松树山之中选择先行目标，两堡垒的作业进度相当，27日都可以进行爆破，大岛久直坚持由第9师团在28日发起攻击。乃木在征询了伊地知的意见后，同意了大岛的请求。

翌日，大岛向第18旅团长平佐良藏下达作战命令，平佐则在26日指示第36、19连队做好突击准备。攻击方法和攻取北堡垒一样——先爆破后突击，为到达奇袭效果，事前不进行炮火覆盖。

这样的安排或许有些多余，因为守卫二龙山的俄军士气已极其低落，不可能进行强烈的抵抗了。担任防御的第16团1连、第25团3连、7连、第26团1营在日军连日的炮击下缺乏睡眠，防御工事消耗了大量体力，加上食品不足，已是怨声载道。斯特塞尔得知情况后，将抱怨最大的7连撤下休整，并以海军4连接替了3连。这个安排令其它守军很不满，在斯米尔诺夫的抗辩下，斯特塞尔意识到了问题，又让7连队返回了阵地，几番折腾使得240人的守备队的士气愈发消沉。

第四十六章 旅顺口要塞崩溃（二）

12月28日，天气晴朗，冬日的阳光照耀着寂静的二龙山。俄军在一片寂静中毫无警觉。乃木在218高地、猪熊旗手在南山坡山、其余没有攻击任务的日军各部在附近高地，等待着观看二龙山的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