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一次总攻第三日（二）

两点，第9师团的夜袭开始了，第35连队和第19连队第3大队向盘龙山东堡垒、增援的后备第9连队向独立堡垒出击。

第35连队首先派出爆破组在铁丝网中炸开通路，第1大队的两个突击队（各两个中队）随后跟进，随着爆破声，探照灯和火力集中了过来。右翼第2大队在遭遇到的集中射击中出现混乱，退回到了山沟里。后续的第19连队第3大队也被逼回了出发地点。各部由于军官损失大半，秩序混乱，只能躲在堡垒下的山沟里重新整顿。

旅团长一户接到战报后判断夜袭无法奏效，十分黯然。

后备第9连队的攻击也失败了，先头部队一度接近到独立堡垒前50米，却再也无法前进，连队长高城义孝中佐只能下令后撤。接报的旅团长竹内却严令高城继续进攻，高城身先士卒率队几番突击，最后和第1大队长上山正友少佐、第2大队长加藤继高少佐相继战死，部队要么躲进山沟要么匍匐在斜面，无法动弹。

四点，第22连队第2大队发起了突击，先头的尖兵冲进了炮台下的散兵壕，第5中队长柳川宽大尉率第一线的第5、第6、第8三个中队冲了上去，散兵壕中俄兵向山上的炮台退去，追击中，正面炮台和南北两堡垒的火力集中了过来，柳川等突击队员相继倒地，只有约60多人冲到了胸墙下面，而后续第4、第7两个中队则在突击中损失殆尽。

东北正面的第二次夜袭至此以失败告终。

五点，战场恢复了寂静，夜空透出了一丝薄明。

团山子东北高地的第3军司令部在一个小时前收到了第1师团第1旅团占领青石根山的消息，然而最重要的东北正面突破却未能达成。乃木和伊地知商量后，考虑到炮兵弹药不足无法实施强攻，下令第9、第11师团退回20日的旧阵地。

接到撤退命令时天光已大亮，大岛认为白天撤退不现实，必须等到晚上。土屋则不甘心就此撤退，依然命令第22连队进攻，然而部队疲惫不堪、队形散乱，已无法行动。

上午八点，丰岛透过望远镜看到包括龙眼北方堡垒在内俄军堡垒几乎恢复了原型，大吃一惊。由于弹药不足，只能选择出重点目标进行打击。

炮击的力度明显比前一天减小，随着炮击第9师团第35连队再次向盘龙山东堡垒发起了进攻。大岛和折下原本是准备等待天黑后撤退的，但是大队长中西却觉得撤退对不起死去的部下，再三恳请再出击一次，得到同意后，中西召集了第1大队残部展开了突击，依然以失败告终。

同一时刻，旅顺要塞司令部里，斯米尔诺夫和斯特塞尔边吃早餐边商讨着对策，此时，福克跑来指责预备队的使用，被斯米尔诺夫解除了总预备队指挥的职务。随后第一地区的战报送达，称盘龙山东堡垒击退了日军小规模的突击，日军攻击部队依然在各堡垒下的山沟里潜伏，但日军的炮击力度大减，建议乘此机会让守兵进行休整。

斯特塞尔同意了休整的请求，同时将望台炮台附近的预备队第14团两个营撤回市内休息，准备应对日军的再度夜袭。另外又命令康德拉钦科组织市内的编外人员、非战斗部队和两个连的陆战队组成一个混成营，增援东鸡冠山北堡垒。

九点，盘龙山、东鸡冠山各堡垒除了修理和警戒人员都开始了休息，守兵在背面的斜坡上纷纷倒地入睡，鼾声响成一片。

但是，日军并没有放弃进攻。

第9师团残部蚁集在盘龙山东堡垒的东北山沟里，山沟长约二十七、八米，深约七米，宽约四米，遍布着死尸和伤员，残兵们就着泥水甚至是血水啃着干面包，只有前一天没有参加攻击的第7连队剩余的70多人还有一丝生气。军官中粥川重尾和小寺外次郎两大尉赞同大队长中西的意见，商量着突击事宜。日军散发的炮击并未引来俄军的还击，几人由此判断俄军的处境和自己差不多，第3工兵中队长杉山茂广大尉答应协助爆破。

九点二十分，杉山带着三名士兵向堡垒的机枪位置爬去，工兵军曹姬野荣次郎跃起向眼里投掷了丨炸丨药，但只炸掉了掩体的一个角。由于破坏甚小，警戒的俄兵并未在意，也没发出警报。放置丨炸丨药的瞬间姬野发现堡垒内配兵极少，立即回到山沟汇报，几名军官召集在一起，决定突击，爆破组也再次行动起来。

十点，粥川让杉山的爆破组重点爆破胸墙一角和西侧的大掩体，六名爆破队员爬向目标。

东堡垒的俄军仍未注意到日军的活动，而西堡垒却发现了日军爆破组的行动，立即向上汇报，戈尔帕特夫斯基判定日军是在进行爆破准备，本想联络望台炮台附近的预备队，但此时预备队已回到市内休息去了，只能从西堡垒抽调第16团8连增援东堡垒。

十点三十分，东堡垒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浓烟升起，碎片飞扬。堡垒的守兵退往隐蔽点，而大部分士兵还在背面休息，乘此空隙，爆破队员中岛千松二等兵冲上了堡垒挥手示意战友跟来，小寺大尉、粥川大尉立即率领第7连队的残部和工兵中队呐喊着冲了上去。

背面的俄军开始攀爬，堡垒内的俄兵也开始射击，西堡垒和独立堡垒的援护射击也集中了过来，日军约80人的突击队中不断有人倒下，包括粥川。山沟里的第35连队、第19连队第3大队的残部展开了掩护射击，连队长折下、大队长中西和木庭率领残兵冒着弹雨也往上冲去，堡垒内的白刃战开始了。

西堡垒的增援部队第16团8连此时尚未出发，连忙派出一个排向东堡垒赶去。戈尔帕特夫斯基命令刘家沟第一炮台后的海军陆战队三个连立即增援，“阿穆尔”连、“波尔塔瓦”连前往东堡垒，“列特维赞”连则增援西堡垒。

第7连队突击队从堡垒西北角突入，步枪、石块、手榴弹、军刀、刺刀全都用上，一时枪声、呐喊声、爆炸声大作，由于俄军对环境比较熟悉，日军的伤亡渐渐增大。眼看日军只剩下十几人时，第35连队和第19连队的残部从西南角冲了进来，俄军开始向望台炮台方向退去，只有少部分俄兵仍在堡垒内抵抗。

盘龙山东堡垒标高117米，比周围的高地都低一些，在俄军的俯射下，日军依然处于苦战的境地。

十一点，盘龙山东堡垒飘起了日章旗。

吴家房西侧山沟里的一户从望远镜中看到了堡垒上第7、第35连队的军旗，立即命令手头仅有的预备队第7连队第2大队的一个小队和工兵第2中队上去增援，他自己也带着幕僚向上冲去。

“盘龙山上飘起日章旗”的消息如同一道电流刺激了第3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