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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会议召开期间的3月15日,金上将发布了美国海军舰队的统一编制:在大西洋和地中海作战的舰队被授予偶数番号,太平洋地区则授予奇数番号。

如此哈尔西麾下南太平洋海军力量被统称为第三舰队,特纳少将领军的两栖部队相应称为第三两栖作战部队。在特纳奉调珍珠港出任第五两栖部队指挥官后,威尔金森少将接替了他的职务。以珍珠港为核心基地的中太平洋海军力量被统称为第五舰队,其两栖作战部队番号同样是第五。上述两支舰队均归尼米兹上将指挥。西南太平洋战区麦克阿瑟手下的海军力量统称为第七舰队,司令官为卡彭特海军中将,后由完成阿留申作战的金凯德中将接任。对应第七两栖作战部队的指挥官是丹尼尔巴比海军少将。这支部队由麦克阿瑟直接指挥。

除了统一编制之外,和麦克阿瑟一样喜欢为自己设计军服的金还推出了美国海军的新制服。这种服装一改以往海军军服以蓝白为主的格调,变成了灰色并配以黑色饰带。虽然大部分海军官兵打心底里不喜欢这套新服装,但强势的金还是打算像推进作战那样推进这次制服改革。哈尔西轻蔑地将之称为公交司机套装。这话很快就传到了金的耳朵里,各战区很快收到了华盛顿发来的紧急通知:“以灰色制服取代原来的制服是官方授权的。在全海军范围内,不管哪个战场,所有人都必须严格执行。”

哈尔西自有他的抵制办法。在战区司令部例会上,他依然穿着旧军服大声宣读了金的决定,随后以更高的语调说:“先生们,你们已经知道了这条法令,今后再也不允许有诋毁这套该死的灰色制服的言行了。”稍加停顿后他补充道,“在我指挥下的所有官兵,都有穿上这套该死的东西的自由。但如果有人智商低到要跟他们的司令官穿不同制服的话,那他就太不懂得海军礼仪了。”从那以后,南太平洋战区再也看不到有穿新制服的人了。

哈尔西拒绝新军服一定程度上也是发泄对华盛顿会议的不满。在未来作战中,他必须同时接受两个人的指挥。对好友和同属海军的尼米兹当然无话可说,哈尔西对以公告著称且在每份公告中都以孤胆英雄和胜利者出现的麦克阿瑟尤为反感。因为身处高级指挥岗位,哈尔西至少可以部分发现公报里很多地方与事实不符,他已经给老麦贴上了骗子的标签。这种心理上的反感后来因一系列事件不断得到加强。

1943年2月,日军为掩护瓜岛第十七军的撤退发起了一系列海空攻势,哈尔西曾屈尊向西南太平洋战区商借一些空中堡垒。对此麦克阿瑟严辞拒绝,“我自己的战斗正处于最需要我的航空兵力的时候”,接着他说可以给哈尔西一些技术性帮助,比如提供情报之类。最后麦克阿瑟说,“我对你所考虑的事情毫不知情,在打乱我的作战部署、分散我的空中力量来支持你的作战之前,我必须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此外要给予有效支持,前提是你得给我提供足够的信息以便统一协调。”要说人家麦克阿瑟的话绝对有道理,毕竟是你来找我借东西的,我家里也有一摊子烂事呢。但他的这一番话彻底激怒了哈尔西,他将此视为老麦对他指挥能力的一种质疑。哈尔西派战区副司令官威尔金森少将去布里斯班解释情况,同时将麦克阿瑟的电报抄了一份给尼米兹,同时表明“我不会同他或像他那样自吹自擂的孬种打嘴仗”。

在随后几个月里,尽管哈尔西的作战是在麦克阿瑟的战略指导下进行的,但两人的沟通虽然礼貌却一直平淡,往往只有寥寥数语。与之相反,他和尼米兹之前一直保持着频繁的书信往来。哈尔西不但会把全套作战计划报告给尼米兹,还不时加上一些幕后花絮和个人琐事。尼米兹的回复虽然没有那么正式,却也同样热情洋溢,在提出建议的同时字斟句酌,尽量避免使用命令一类的语句。

但华盛顿要求两大战区相互配合发起对拉包尔的钳形攻势,两人一直避而不见显然说不过去。在将猎杀山本的指令交给米切尔少将之后,哈尔西还是准备动身前往布里斯班,与自己名义上的指挥官麦克阿瑟当面会晤,亲自去捋捋这个“自吹自擂的孬种”的胡子。在此之前,他写信给麦克阿瑟建议双方开一次会,后者邀请他4月15日到布里斯班去。虽然都已经是60岁左右的人了,但因为分属于不同军种,这竟是两个性格鲜明的高级将领平生第一次会面。无论华盛顿的高层或是两个司令部的参谋人员均对本次会晤感到忧虑,担心两位极具个性的将军之间爆发火星撞地球般的冲突,进而影响未来的联合作战。

和哈尔西对麦克阿瑟极不感冒相反,老麦对哈尔西一直印象颇佳。虽然没有见过本人,但他知道哈尔西是一个敢打敢拼、言语直率的勇士,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尽管他不具备与自己相提并论的声望。正因为此,麦克阿瑟亲自率领参谋人员到机场迎接哈尔西一行。这对老麦来说确属破例,要知道即使顶头上司马歇尔来了,他都是故意躲开不见的。当哈尔西气宇轩昂地走下飞机舷梯时,麦克阿瑟趋前一步,两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两人边走边聊走上了一段坡路。陪同司令官前来会晤的朱利安布朗准将可能眼睛被灰尘迷住了,于是转头叫哈尔西的秘书道格拉斯莫尔顿中校,“喂!道格!”麦克阿瑟敏感地停下了脚步,原地转身朝朱利安狠狠瞪了一眼。除了一些士兵背地里叫他“防空洞道格”之外,这么多年来还没人敢当面叫他的名字,即使夫人琼也称呼他为“将军”的。朱利安作了一个道歉的手势,同时指了指莫尔顿,意思自己是叫中校而不是叫陆军上将。麦克阿瑟这才转身继续和哈尔西边走边谈。

出乎所有人预料,两人竟然一见如故。哈尔西对麦克阿瑟的偏见在他第一眼看到对方时就一扫而空。他后来在回忆录中如此写道,“在我到他那里5分钟之后,我感觉我们好像已经是一辈子的朋友了,我从未碰到过一个人能像他那样迅速给人留下深刻、良好的印象。他那时大概已63岁了,不过看上去似乎只有50出头,头发乌黑,眼睛清亮,腰板挺直。即使是穿着老百姓的衣服,我仍然能一眼看出他是一名真正的战士。从那天下午的见面开始,他就赢得了我的敬重,在后续的战争中我一直保持着这种感觉。及至他在管理投降后的日本时表现出来的那种高超技巧,我的敬重之情尤甚。回想我们之间的友谊我找不到任何瑕疵。我们之间也会有争执的时候,但是最后都能找到满意的解决办法。作为我的上司,他把自己的决定强加给我的事情一次都没有发生过。偶尔有那么几次我和他的意见相左,我告诉他我所想的,然后我们开始就这个问题展开讨论,直到我们中间有一个改变原来的想法。”

英雄总是惺惺相惜!麦克阿瑟同样对哈尔西推崇倍至,“从我们见面的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他。他耿直、坦率而富有活力,许多海军人员那种在海上行动时怪里怪气和害怕损失舰艇的感觉,在他身上一点儿都看不到。”老麦盛赞“哈尔西是我国历史上的四大水兵之一”—其他三人分别是美国独立战争时期的海军英雄琼斯、南北战争著名海军将领法拉洛特以及美西战争中大败西班牙舰队的杜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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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战争第8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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