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注:重耳也是个枭雄啊,从拿鞭子要抽到转而去磕头,变得够快。仿佛曹操抡宝剑要杀张辽,一转脸儿又变成给张辽亲自解开绑绳。)

吃不到兔子肉,吃了一嘴泥,重耳在野人们错愕的目光注视下继续昂然赶路,直到虚汗涔涔七魂出窍。别的人还挖野菜吃,可是重耳娇气,咽不下。蒲公英的花还有猪牙草的叶,据别人说也不错,可是重耳不想吃花。

正难受呢,这时候,介子推大哥突然抱着一罐肉汤从队伍后面笑嘻嘻地钻车前来了。献肉汤给重耳吃。重耳吃完肉汤,把手指头上的油舔净,然后说:“子推大哥,您也尝个鲜吧,打哪弄的啊,真不错呀。”

介子推笑得比苦瓜还苦,说:“尝就不用咧,这是俺自家大腿上产的肉啊。”不会吧!大伙不约而同都一起摸自己的屁股,还好,都在,哇塞,介子推从自己屁股上割肉给公子重耳吃,晕倒!

这就是介子推“割股啖君”的故事。后来介子推是被烧死了,大家迄今还在过寒食节纪念他。其实“迄今”也没多远,两千年岂不是梦觉一场,弹指一挥间。

据说还有一段赵衰抱着一锅小米粥落伍了的故事。赵衰这人很厚道,实诚,所以大家命他抱着小米,放心。赵衰抱着小米,走着走着就落伍了。赵衰和粥都不见了,别的精英们就都诬陷他,说他偷了粥逃跑了。后来发现却不是,他只是落伍了。(这有点类似孔子的大贤徒弟颜回在周游途中也是抱米走失,大家都诬陷颜回背叛,惟独孔子不信。)在饥谨时刻,众人的眼睛都是盯在米锅子上啊,菩萨之间也要为了米锅打架啊。

就这样,一边走一边唱:走过春天,走过四季,走过春天,走过我自己。领袖重耳的朝圣队伍饥一顿饱一顿,跋涉到了东海之滨——梦中的齐国,伟大的耶路撒冷。

这个穷途末路的二流子重耳先生在众叫花陪同下,终于来在了灿阳照耀的齐国大地,看见稠密的空气从东方海洋抛散下大片的花朵与大量的鸟鸣。重耳这时候看见的齐国是历史上最好的齐国,它绝不逊于同一时期欧亚大陆西端的明珠雅典(只有几万居民)。齐桓公为政四十年来,国脉日隆,物壮月满,东及滨海,南括崇岭,西起巨川,天下四方物宝豪杰,都笼络在大齐的无限威风之中。临淄的十里洋场里,汇聚了鲁梁的缟帛纨素,楚国的角齿羽毛,郑国的音乐杂耍,秦国的蓝田美玉,晋国的宝马狐裘,胡人的驴子骡子,都摆在一排排华丽的店铺里了。这都是管仲鼓励经商的成果。美酒泛滥成灾喝不了,女孩汪洋恣意泡不完,奢华的齐国人掉在糖罐子里沤着,作为国际化都市,大街上时而看见楚国人的奇装异服,鲁国人的峨冠博带,宋国的侏儒,郑卫的美姬,吴越的嬉皮士(断发纹身的),撞钟伐鼓,笑歌沉迷,编钟的清响搅拌着酒肉的臭气,欢乐此起彼伏,多么伟大的一派美好烂污的繁荣景象。

这就是世界当时第二大都市,伟大的齐国临淄!

重耳也想摸出一两枚幸存的晋国铲币,问问与齐国刀币的市场兑换价,然后买一些便宜的酒喝喝。但他摸出的只是空空的一双手,幸福是齐国人的,重耳什么都没有。

重耳“穷”逛,在临淄大街上,人如潮涌,车似江鲫,好不热闹。重耳一行人乱逛了一气,忽然看见一处“女市”,就是赫赫有名的国家大妓院。这是管仲时代的政府项目,里边全是性产业从业人员。重耳估计在女市门口徘徊了半天,最后,一行人径奔临淄的内城。

所谓内城,也叫宫城,英文名叫downtown,自用一圈城墙围着(老百姓住的外圈城区——即宫城城墙与外城城墙之间的广大区域——叫uptown,中文名“郭城”区)。Downtown里边全是公族、卿大夫办公生活的地方,祖庙、社庙也在这里了,地价最贵,还有御花园,夯土高台上的宫殿群,披映着金灿灿的阳光,比外面的uptown市民区更加肃穆奢华。

富强的国度总是乐于接纳外来事物的,重耳,这个多少还算是掷地轻微有声的名字,被禀报进去,齐桓公听到了,高兴,传令:“欢迎!”(有称霸之心的国君,总是对他国政治流放分子情有独衷的)。

齐桓公派大臣们出宫城大门,迎接重耳,摆酒接风。

重耳被引进大殿之后,有幸看见了伟大的齐桓公他老人家年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重耳揉了揉眼睛,好像摩西终于见到了耶和华,重耳结结巴巴地喊:Oh My God!我的上帝啊!God Bless You!!!——朝圣总算圆满结束,见到活佛了。

齐桓公阔大而好客,拨给了这帮远来的“香客”二十辆大车马,这些车子镶铜绣锦,看者眼花缭乱。有了二十辆马车的重耳先生彻底结束了瘦马单车的乞丐生涯,而且随行精英们也沾光了,都成了有车一族。(按50名随行人员计,平均2.5人乘坐一辆马车)。最出乎意料的,这位曾经在晋国当公子时代娶了两名老婆,翟国当女婿时代娶了又一名老婆的重耳先生,在齐国吃白饭期间,又娶到齐桓公的侄女齐姜(看来齐国真是物质过剩,女孩也都过剩了)。

齐国一直在为国际社会孜孜不倦地培养扫帚精,比如风骚妹妹文姜,急子的后妈宣姜,庆父的情妇哀姜,都不是省油的灯。众姜之中唯独这位齐姜是块好姜。齐姜贤淑端正,红粉佳人,高贵典雅。她优美的风范礼仪,高雅的举止进退把这个山西来的翟国久居的土老冒重耳给看呆了。夜色深沉时刻,齐姜夫人解开云雾般环绕的鬓发,剪水双瞳轻轻睇视着床上的郎君,重耳阿嚏一下子打了个响鼻。接着,白里透红的肌肤在摇曳的烛光下闪动出她风吹弱柳的体态,重耳阿嚏阿嚏连打了一宿响鼻儿。

拥着齐姜柔腻的肌肤,像拥着一团熊熊扭动的火焰,听着她娇媚的喘息和呻吟,重耳先生从此再也离不开齐国了。摒开一切俗务和彪炳事业的梦想,重耳日日月月岁岁年年,坚定不移地跟齐夫人打拼在一起。

可是,娱光易逝忧愁多。好景不到两年,齐国这个熟透的瓜随着齐桓公的病死而开始腐烂了。

伟人的出生都是一样的(即光着身子),而伟人的死却各有各的死法。

这一天早上,老齐桓公染上了一点微恙。他躺在床上,身上懒懒的,有点君王不想早朝的意思。

齐桓公想叫人端点小米粥来吃,怪叫了两声,寝殿里静悄悄的,又摇了摇铃,一直没有人应。世界安静得像他统治下的太平盛世一样。齐桓公这颗曾以为永远燃烧不尽的恒星,正在向白矮星蜕变。

按理说,老爹闹病,儿子们即使不割股疗亲,也应该衣不解带地朝夕伺候。齐桓公搞了一辈子妇女工作,成绩裴然,儿子很多。他有三个正夫人,但都没生出儿子。但齐桓公还有后备力量,六位如夫人,就是如同夫人,相当于姨太太,各自生了一个儿子。此外,小妾还有很多,累计又生了至少七个儿子。所以总计十余个。

这回齐桓公一病,想把孩子们召唤到一起,交待一下未来五十年的蓝图规划,喊了好几嗓子,就是没人答应。冬天的寒宫里也没人生火,饭也没得吃,一直饿了三天,趴在床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世界仿佛在睡着,这个被遗弃了老人睁开老耄的双眼,又失望地闭上。他脑子里隐隐约约的清愁,这时候都变得浊了。

忽然咣当一声,从窗子跃进个人来,齐桓公半昏半醒,问:“谁……啊?”

来人叫晏蛾儿,是齐桓公小妾之一,可能她的眉毛像蛾子的触角,长长卷卷,才叫这个名。(蛾眉是周代流行的女性脸谱,青黛娥眉便是把眉毛剃掉,再用青黑色的植物颜料来绘画眉毛。)

晏蛾儿作了自我介绍:“我是服侍过您的,在临淄市上的敞蓬马车里,曾经那个过的。”

齐桓公想了半天,年轻时代的事儿像流水一样都记不得了,终于他说:“粥……呢。”

“对不起,老爷,没有啊。”

“那……水……来。”

“主公爷,水也没有。”晏蛾儿说,“您的亲密战友——易牙、竖刁同志,造反了。他俩把大家伙统统赶出宫去,派人守在宫门,宫里垒了高墙,里外隔绝,就墙根开个狗洞,每天爬进个人来,看看您是不是还在呢。”

齐桓公说:“我……我孩子们呢……”

“宫门上挂了个牌,说您养病,不想见人,公子爷们都给骗了,进不来了。我这是舍了命,想见您一面,才爬进来的。”

齐桓公沉默一阵,想,我的病也没传染性啊,怎么就把我给隔离了呢。他深有感慨地叹了口气,眼泪夺眶而出,随后哭道:“仲父岂不是圣人乎! 不叫我用易牙、竖刁。落得今天这样的结局,我悔不听仲父生前之言!我死之后,我有何脸面见他?”于是奋力大呼三声,吐血一盆,以袖掩面,气绝身亡了!

想不到,一代天骄齐桓公,在位四十三年,就这么凄惶愤懑、孤独地死在了公元前643年的冬天。

纵观齐桓公一生,他等于一个扶得起的阿斗,清静无为,信用大臣,给管仲以最好的君臣际遇,使后大有作为,使齐国成为赫赫强邦。

齐桓公与管仲,良好的君臣际会,龙虎风云,成就了千古英雄人物。

但是管仲没有培养出得力的接班人员,就自私地先他的恩主而去了,导致了齐国的动荡和末落。

有人说:管仲、宁戚、鲍叔牙、隰朋之辈,负责做衣裳,做好了,给齐桓公一穿,国家就治理出来了,霸业就形成了,为国之道就是这么简单。但是,失去了裁缝们的大恐龙齐桓公,终于在公元前七世纪的中叶,一个饥寒交迫的冬天,活活饿杀而死了。

小妾晏蛾儿则以头触柱,殉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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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时代的终结战争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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