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V在黑猩猩群内存在很久，这种病毒对黑猩猩没什么危害。科学家发现，黑猩猩的SIV是一种重组病毒，由红冠白脸猴的SIV和大斑鼻猴SIV重组的。他们认为，这是因为黑猩猩是肉食动物，它的肉食来源包括这两种猴。某只黑猩猩在较短的时间内相继吃了两种猴，两种不同的SIV病毒在黑猩猩体内共存，变成了适应性强，而且也善变的SIV，进入人群中成为HIV。

韦布斯特对西班牙流感的解释是，禽流感病毒先感染猪，然后由猪传给人，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萧普等人发现西班牙流感的幸存者身上有猪流感病毒抗体，以至很长时间内认为猪流感病毒是罪魁祸首。另外一个证据是1957年的亚洲流感和1968年的香港流感，两株病毒都间接来自禽流感病毒，他认为同样是经过猪的环节，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两次大流感会首先出现在中国，因为中国人养了大量的猪，而且中国的猪在那时候还没有实现工业化饲养，因为人和猪的接触机会非常多。

韦布斯特的解释虽然不无道理，但还是有他的漏洞，因为养猪的到处都是，和猪频繁接触的并不仅仅是中国人，为什么只在中国杂交出能够流行全球的流感毒株？就算中国的猪饲养情况特殊，但这是全中国范围的，为什么偏偏只有南中国才会孕育出大流感的病毒株？

韦布斯特对中国情况的了解大多停留在纸上谈兵的程度，但香港大学的肯尼迪•肖特里奇则不同，他身在南中国，因此对韦布斯特的解释加上了自己的看法，在鸟和猪之间又加了一个中间环节，这个中间环节是鸭子，之所有这个鸟、鸭、猪的接触只可能出现在南中国，是和南中国的生态环境有关。

肖特里奇的解释弥补了韦布斯特理论的漏洞，使得南中国以致东南亚、南亚地区成为流感的敏感带，1997年香港的H5N1就是这个敏感带的第一次风起云涌。

日期：2009-08-0118:09:53

4.春江水暖鸭先知

1918年大流感之后，全球范围的流感大流行沉寂了将近四十年，然后连续出现了2次大流行，之后还有一次中等规模的流行，基本上10年一次，即1957年的亚洲流感，1968年的香港流感和1977年的俄罗斯流感。和西班牙流感一样，这三次流行的名称都存在着误会，后来表明，这三次大流感无一例外始发于中国。1957年始发于贵州，1968年始发于广东，1977年的俄罗斯流感是H1N1亚型，同样起源于中国。

正因为一而再再而三而且无一例外，使很多人怀疑西班牙流感可能同样起源于中国。审视了中国南方的生态环境，肖特里奇对韦布斯特假设进行了修改，在鸟和猪之间增加了一个信使：鸭子。

有道是春江水暖鸭先知，在中国南方，插秧以后，农民们把鸭子放在稻田里，吃掉田地里的昆虫。庄稼收割以后，鸭子再回到田里，吃净剩下的稻粒，这样既保证了水稻的生长，又喂了鸭子。在这期间，鸟和鸭子接触的机会极多，因此禽流感病毒很容易感染鸭子。这就解决了韦布斯特假设中从鸟到猪的过程，因为鸟和猪的接触很少。在农家，鸭子和猪都是农民饲养的家禽，因此两者的接触机会更多，因此流感从鸭子到猪不是一件难事。

鸭子在很早就被怀疑在流感大流行中扮演了角色，多了鸭子这个中间环节，禽流感就会更容易地感染猪，其突变会更多，因为涉及到了三种不同的动物。在其他国家包括美国，也有鸭子，但那些鸭子多是野生的，和鸟的接触机会多，但和猪则没什么接触机会，因此不能形成变异的流感病毒。

中国南方这种这个生态环境是在十七世纪初形成的，人类流感大流行是从十九世纪开始的，肖特里奇认为其原因有人口迁移活动增加的，但其根源在于中国南方出现了这种生态环境，经过百年的变异，流感病毒有了这样一个适宜的生活环境，偶尔就会突破人和动物的界限。

肖特里奇对1918年西班牙流感的推测是这样的，这种流感病毒很可能早就存在于中国南方水乡的居民体内，由于长期与该病毒共存，这些人已经有了免疫力。在一战期间，20多万中国劳工来到欧洲，流感病毒就是这样被带到欧洲的。在欧洲和美洲流行了一圈，发生了致命性的变化。

陶本伯格赞同这个观点，他注意到1919年中国医学杂志上的一篇文章，介绍哈尔滨的流感流行，和美国的情况完全一样，即在春天出现较轻微的第一波，在秋天出现致命的第二波，而且和美国一样能杀死猪。如果说是从欧洲传来的话，时间不对，因为西班牙流感最早在六月初才传向全球的。不过谨慎的陶本伯格因为证据不足，没有下肖特里奇那样的结论。

而在1997年的南希•考克斯眼里，香港死去的小孩的病例是省略的韦布斯特假设，流感病毒的基因分析没有发现猪流感病毒的成分，也就是说没有猪这个中间环节，而是从禽直接传给了人。

她马上下令提高实验室的安全级别，以免这株流感病毒在实验室工作人员中造成感染。同时，要排除出错的可能，一定要确认这株病毒确实是从人身上分离出来的，而不是由于人为的原因闹混了。

好在香港的实验室还保存着原始的样本，火速送到CDC，再次检测的结果表明确实是禽流感。鹿特丹实验室正好在相同的时间也对这份样本进行了检测，得到和美国CDC相同的结论。

但是，这些结果都不能保证原始的样本被污染了，因为从来没有发现过禽流感直接感染人的例子，必须彻底排除污染的可能。于是美国CDC、世界卫生组织、以及把邓肯项目先放在一边的韦布斯特组成专家组，来到香港。

到了香港后，他们从男孩所住的医院开始调查，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在同一时间生病，取样的管子是否会被污染，医护人员有没有住在养鸡厂附近的，病房是不是干净，样本采集后放在哪里，是怎么被运输到卫生署的实验室的，然后是卫生署的实验室，有没有新人开始工作，之前是否检测国动物病毒，等等等等，结果没有发现任何疑点，香港的医院和实验室的条件和质控让专家组非常满意。而且在检测男孩样本的同时，该实验室同时检测将近一百分其他病人的样本，如果是实验室污染的话，不应该只有男孩这一份被污染，同时在样本中发现肺部细胞，也表明污染不太可能。

经过将近一周的调查，污染基本上被排除了，接下来是确定男孩确实死于流感，医院的病历表明没有其他疾病的存在，流感是唯一的死因。

下一个问题是禽流感从何而来，分子生物学检测表明这是一株纯流感病毒，那么只能是直接接触禽类而来。

专家组发现几个月前在香港的3家农场发生鸡瘟，5000只鸡死亡，原因正是H5N1。但是小孩和家人都没有接触过鸟和鸡，在小孩的幼儿园也没有发现禽流感的痕迹，也没有其他小孩得禽流感。

专家组来到中国，和有关部门进行了交流，中国方面没有流感爆发的迹象。

这次调查采集了数百份样本，查出了另外四个H5N1的感染者：一位实验室工作人员、一位农场工人、死亡小孩的一位同学和另外一个同学的家长，都有感染的理由，都和死亡男孩及其家庭无关。

九月份，调查组得出结论，男孩的确死于禽流感，但H5N1并没有在人群中扩散，不会引起全球流行。专家们建议香港政府加强监测，然后各自回家，满意地相信一切在控制中。

可惜，他们高兴得太早了。

日期：2009-08-0309:16:06

5.杀鸡

感恩节对于美国人来说比圣诞节还要重要，是全家团聚的假日，考克斯一家也早早做好了计划，但是，在感恩节的前一天晚上，她接到来自香港的一个电话；香港再次出现禽流感。

不仅考克斯，整个团队的感恩节休假全部取消，全球流感监测系统进入临战状态。

能做的还是加强监测，马上动手研制禽流感疫苗。

香港H5N1病例不止一例，到了年底一共出现了18例，死亡6人，为5名儿童和1名女子。尽管病人多以儿童为主，但重症者多为18岁以上的健康的年轻人，这种趋势和西班牙流感流行时很相似。

萧普留下的巨大的西班牙流感阴影这一次真的成为铺天盖地的乌云，让环球流感专家一齐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