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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述分析道:“皇太子已经失宠,这是朝廷中公开的秘密。杨勇久居深宫,除了在生儿子方面表现出一定的才能,没看出他有多大的本事。反观大王,您以仁孝著称,才能盖世,连我朝的统一大业都是在您直接领导下完成的,可以说早已名扬四海。但废立太子是国家大事,有道是疏不间亲,我很难直接为您谋划。这世间只有一人,可以从容和皇上讨论废立的问题,他就是尚书右仆射杨素;能与杨素无话不谈的人,只有他弟弟杨约;能打动杨约,让他主动加入咱们这方来的,也只有我。请您派我去京师,与杨约相见,一起谋划废立之事。”

宇文述拐弯抹角的说了半天,杨广终于听明白了。他批给了宇文述一笔活动经费,让他立即起程,到长安去会见杨约。

如果说能打动女人的是眼泪,那能打动男人的非金钱莫属。杨约时任大理少卿,虽然是政法部门的高官,却在钱财问题上也不能免俗。宇文述前往京城后,频繁约他见面,不谈正事,就是赌博,然后故意输给他很多钱。这种行贿的方式今天司空见惯,不过在那时候绝对是手法新颖,至少杨约没看出里面的猫腻。当杨约赢钱赢的不好意思,主动对宇文述说谢谢的时候,宇文述知道火候到了,他开门见山的说道:“不瞒老兄说,其实这些钱都是晋王的赏赐,让我与你一起乐呵乐呵的。”

杨约大吃一惊,他当然知道晋王杨广不是广散钱财的慈善家,肯定是有所请托。而连晋王都搞不掂的事情,估计放在谁身上都够喝一壶的。果然,宇文述继续开门见山,说道:“晋王的意思,无非就是想更进一步,坐上皇太子的位子,这得需要令兄的支持和帮助啊。”接下来,宇文述滔滔不绝的向杨约论述了这个问题的必要性,主要谈了以下三点。

一、太子杨勇早已是皇帝不疼,皇后不爱,他的位置摇摇欲坠,被废也是迟早的事情。杨素深得皇帝信任,只要在几个关键时刻发表倾向性的意见,就可以将太子拉下马来,这真是易如反嘴。

二、你们杨氏兄弟权倾朝野,红得令人发指,不知道踩着多少人的头顶才爬上现在的高位,得罪的人岂在少数。现在有皇帝无条件的支持,自然可以高枕无忧,但是将来要是杨勇即位,你们还能位极人臣吗?那东宫官员的进步空间在哪?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万世不易的法则。到时候丢官去职事小,万一被人反攻倒算,死无葬身之地也是有可能的。

三、如果在杨素的运作下,晋王顺利成为皇太子,那晋王绝对感激不尽,铭记心中。你们二位就有了拥立之功,相当于提前买好了一份政治保险。日后继续呼风唤雨,吃香喝辣不在话下。

宇文述说得入木三分,而且立场都是站在杨素杨约这边,似乎杨广去争当太子,完全是出于保证杨氏兄弟政治地位的考虑。为了打消杨约政治伦理的束缚,他还特意说道:“恪守常规固然是人臣的本份,但是违反常规以符合道义,也是明智之人的期望。自古的贤人君子,没有不关注世情以避免祸患的。”不但把杨广夺嫡的阴谋悄悄的上升到了道义的高度,还顺便称赞杨氏兄弟为贤人君子。

杨约随后去找杨素,把宇文述的意思告诉了哥哥。杨素听完,拍着手恍然大悟,说道:“这么复杂的事情,以我的智商是推理不出来的,你说的太对了。”杨约又发挥了主观能动性,觉得文帝是妻管严,建议杨素去走夫人路线,只要说动独孤皇后,那就八九不离十。杨素也答应了。

文武全才的一代牛人杨素,是不是真的考虑不到废立的利害关系,非要他弟弟提醒才知道呢?这大概是不太可能的,也许杨素早就等着杨广上门的这一天。毕竟夺嫡这种“家务事”,只有当事人主动提出,自己这个外人才好表态,才能名正言顺的予以支持。

过了几天,杨素利用参加皇宫晚宴的机会,对独孤皇后放了试探气球,他说道:“晋王杨广既孝顺又节俭,性格脾气真像他的父亲啊。”

独孤皇后马上产生了共鸣,说道:“你说的没错,广儿非常孝敬友爱,每次听到皇上和我派宫内的使者去,都会亲自远迎;每次述职后辞行,没有一次不落泪的。还有他的妻子萧妃也很懂事,我派婢女去她那里,她常与婢女同寝共食。哪像那个不成器的睍地伐,他整天和阿云那个狐狸精嬉闹,亲近小人,猜忌至亲,太不像话了!”

杨素知道了独孤皇后的心意,便劝说她建议皇帝废掉杨勇,另立杨广。独孤皇后见杨素也持同样的观点,非常高兴,把他看做政治知己,给了杨素一笔辛苦费,让他在废立之事上多操心,帮助皇帝下换太子的决心。杨素什么都没干,便得了两笔巨款,办事的积极性也空前高涨。晋王、皇后、杨素于是正式结成了反太子同盟。

帝国三大政治巨头将要对自己不利的消息,杨勇早已耳闻,不过以他的头脑,实在想不出破解之法。对付不了别人,就拿自己开刀,皇帝不是嫌弃他生活腐化堕落,喜好声色犬马吗?杨勇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在东宫后面建了一个平民村。村里的房屋低矮破败,杨勇穿上布衣,铺上草褥子,搬进里面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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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之遥有多远——皇太子的废黜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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