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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对于参谋本部和关东军以战逼和的方式,有吉明本人是相当不认同的。他认为这样蛮干,只会把中国逼到不惜与之同归于尽的地步,最后搞得华北一地鸡毛,不可收拾,反而影响“满洲国”的“国境”安全和日本的既得利益。

和黄郛见过面后,有吉明抑制不住兴奋,当下就给自己的上级领导——外相内田发电报,说了黄郛一大堆好话,建议外务省对黄郛予以全力支持。

日本外务省对国民政府派员北上主持政务这件事,起先是很不乐意的,原因是以前的华北政权由东北军掌握,自从张学良下野后,名义上处于空白,而日本政府一直心怀叵测,他们从对华分而治之的目的出发,宁愿华北与中央对立,由其扶植的傀儡政权或至少地方独立政权控制,以便于他们可以从中操控和挑唆。

有吉明这一吹风,使内田的态度出现了松动:虽然都是中央任命的,但此“员”非彼“员”,既然你说黄郛这人比较上路,那就让他来吧,我们不反对。

日本政府笑脸相迎,黄郛却不笑,也不走。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是不是也应该表示一下。

他问根本博:是不是我们的军队按照你们设定的停战线,撤到密云,你们就可以停止进攻了?

根本博有了前面跟陈仪交涉的经验,怕再有变化,就去问关东军,让他们拿一个权威的说法出来。

武藤随口答了一句:支那军队只要退到我们炮兵打不到的地方就可以了(“日军守备区域炮程不及之地”)。

黄郛一估算,密云应该算在“炮程不及之地”,因此,在何应钦来询问时,他便按照这个说法进行回复。

战事不利,何应钦已没有多少可讨价还价的余地了,听说原定的停战线仍然有效,马上就表示同意,并敦促黄郛尽快北上。

看到停战已有可能,何应钦又催得甚急,5月15日,黄郛终于坐火车北上,前去天津。

从此,他踏上了一条真正的艰险之途。

尽管国联干涉和第三国调停,在当时都已频于绝望,但在越炒越热的国内舆论环境之下,和日本人发生直接交涉甚至停战谈判,仍然是相当一部分国人所不能认同的。

一些“爱国团体”甚至公开声称,谁要敢参加中日谈判,谁就是卖国贼,那是一定要修理的。

两天后,火车抵达天津站,车尚未停稳,就遭到了袭击。

一颗丨炸丨弹被扔在车里,目标非常明显,就是冲着黄郛来的。幸亏他早年也指挥打仗,动作尚算敏捷,没有伤着分毫,但是他的卫兵和几个无辜的旅客却倒在了血泊之中。

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下马威。

喊一声阿弥陀佛吧,如果就这样被当成“汉奸”给挂了,那可太冤枉了。

来接站的是时任河北省主席的于学忠。他现在坐困愁城,天天都指盼着有高人指点,能帮他走出困境。黄郛到天津,对于他来说真有如久旱逢甘露,一接到家里,连客套都顾不上,就急着问中央有什么解困的办法,同时再三表示,只要中央拿出解决华北问题的办法,他一定坚决服从。

此时的华北战场形势,比黄郛原来在上海预想的还要糟得多,简直可以说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

(520)

在收到黄郛从上海发来的回电后,何应钦认为与日本已经交涉成功,就着手将部队撤到密云以南的怀柔。

有人说,我们为什么要撤,不是还有一个萧之楚第26军和最后一道预备阵地吗,为什么不跟日本鬼子再拼一把?

那拼完怎么办,莫非平津就不守了。何应钦的算盘是,一方面按照停战条件,可保证日军不再穷追不放,另一方面怀柔北部也有山地,在防守上并不是全无凭恃。

5月15日当天,徐庭瑶在接到何应钦关于撤退的命令后,开始有组织地撤退部队。随着萧之楚第26军最后撤离九松山,南天门以及南天门以南的六道预备阵地,至此全部失守。

部队的撤退总是伴随着浓浓的悲情。在大部分物资转运密云后侧的怀柔后,尚有几百袋大米来不及运走。

此时,怀柔城里的大部分老百姓都已逃离,为了不把粮食留下资敌,第17军负责断后的部队准备一把火全部烧掉。

浇了煤油正准备点火,有个看庙的老道跑来,双膝跪下,要求当兵的不要烧。

因为城里还有几个死也不愿离家的老人,万一点起火没法控制,他们也没有能力救火,人遭殃还是小事,可密云城也许从此就要毁掉了。

是啊,仗打输了,可是留下来的人还要活着,逃走的人还可能再回来,这座城市还需要继续延续它古老的生命,给他们留一点希望吧。

部队最终没有点火。

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种人道,战争越残酷,越显其珍贵。

两个多月的时间,第17军(也包括部分东北军官兵)的忠骨遍于古北口和南天门附近,因部队匆匆撤离,根本来不及掩埋,又是一位出家人站了出来,他是一位看庙的老和尚。

这位法师带着徒弟们以及当地乡亲,捡拾烈士遗骨,从远处背来好土(本地多石少土),遂建成一墓,这就是著名的“肉丘坟”。

据说夜深人静之时,附近村民常能从这里听到喊杀之声不绝如缕,又说后来曾有一队日军晚上经过此处,竟绕坟一夜无法走出,或曰鬼迷路,最后不得不跪下磕头后才得以回营。

对这些说法,我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尽管我并不迷信。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不亦壮哉。

作为整体的古北口战役虽然失败了,但精神不灭,徐庭瑶和他的一班弟子们从此卧薪尝胆,徐图自强,若干年后,从他们中间,不仅走出了一批抗倭名将,还诞生了中国数得着的机械化铁甲兵团。

也许耳边还会响起一首歌,它的名字叫做《爸爸的草鞋》。

我以前只把它当成单纯的校园歌曲,其实不是,因为第17军的官兵当年正是这样穿着破烂的草鞋,夜泊青纱帐,天明山海关(泛指长城关口),不断“启航”的。

虽然后来他们几乎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承受了太多的“半世纪漂泊的沧桑”,然而我敢断定,“山海关”永是他们梦中最值得追忆的所在。

(521)

撤出密云后,何应钦转而以北平为中心,重新部署防守阵形。

第17军大部分屯守怀柔、顺义一线,进行休整和补充,独抽出刘戡师担任北平城防任务。

这些部队皆为疲惫残破之师,实际无法立即投入作战。

幸好还有一个棋子。

这就是黄绍竑先前通过“又骗又吓”的方式,把孙殿英顶上去,从而换过来的傅作义第35军。

傅作义从独石口脱身出来后,一直蹲守在怀柔西南的昌平,此时奉命东移顺义——他和萧之楚一前一后,作为北平之屏障,萧之楚负责防守怀柔北面山地,他则防守顺义牛栏山。

既然自己已经撤到了停战线外面,何应钦理所当然地认为日军也应按照约定停止进攻。

当时的日本驻华外交机构,分三个地方,上海和北平都各有一个公使馆,天津则有一个总领事馆。

何应钦便派原任南京政府参谋部厅长的熊斌去日本驻北平公使馆,找到辅佐官永津,表示已按日方要求将部队撤到密云以南,希望对方也能按照承诺,通知关东军停战。

所谓停战的口头约定,是上海公使馆的根本博、关东军司令官武藤与黄郛共同说好的,此时黄郛尚在赴天津的路上,有没有这回事,永津只要发个电报给根本博或者武藤,确认一下就知道了。但这家伙真不是个东西,他看出中国军队已处于全面颓势,才不管你们有没有什么口头约定呢,马上就给武藤发了一个相反意思的电文,告诉他,现在中国军队真的不行了,不乘这个时候来个“宜将剩勇追穷寇”还等什么。

武藤现在很听这个永津的话,而且他自己对脱口而出的那个停战线也后悔不已,觉得又吃亏了。

计划不如变化快,如今他所谓的“炮程不及之地”,可再也不是什么密云了,而是北平。在他看来,密云本来我伸手一捞就能捞到的,要你们撤什么撤。

正好永津给他来了这份电报,他也就顺水推舟,揣着明白装糊涂,命令部队马不停蹄,继续向前推进。

欲壑难填,得寸进尺,言而无信,忒不地道,即使你把这些词汇统统都搬出来,用来形容日本人,仍然会觉得不够用,也难怪他们自己学了汉字,还要再创日文。

武藤这时看到西线守军虽然主动撤退,但并非溃退,且步步为营,很有章法,判断其仍有一定的抵抗能力,便转而从东线策动进攻。

东线和中线现在如何?

比西线还要惨得多。

早在第17军苦苦支撑第二道预备阵地的时候,滦河防线就已经被熊本师团击破了。

当时,日军从滦河上游的迁安出发,渡过滦河,从第29军和王以哲第67军的结合部位一穿而过,其主力绕至喜峰口侧后,对29军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第29军匆忙御敌,两面抵挡,顾左顾不了右,顾前顾不了后,坚持到5月15日,不得不向西撤退。

在武藤再次发出进军令后,本来已稍事停息的熊本师团又继续开始追击,而仅仅两天的时间,两军情形又大不相同,基本表现为:狠的更狠,差的更差,直至各自的极点。

(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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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里路云和月(与正面抗日战场有关的那些事)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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