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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这位县令平日里油水捞得比较足,因此财大气粗,这一年在万宝山地区一气租了三千亩荒地。

既然是荒地,就是需要从头雇人开垦的。郝永德身为一县之长,自然懒得管理这种破事,便把荒地的使用权又转租给了在周围居住的朝鲜农民。

转租可是要付租金的。朝鲜农民为了尽快使荒地变成良田,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老本赚回来,他们决定开河挖渠,引伊通河水对田地进行浇灌。

说干就干,近两百名朝鲜农民挑灯夜战,开始了大生产运动。

一旁的中国农民可急了。因为他们要挖的这条水渠,长约20里,深度和宽度达到3丈有余,简直就是一条小支流,而中国农民耕种的几万亩熟田(指耕种多年的良田),地势较低,随时可能被渠里的河水淹没。

不管哪一国的农民,土地对他们来说,就是命根子。

跟朝鲜农民交涉,对方不理。

流我们的汗,挖我们的渠,浇我们的田,于你们有何相干。

中国农民无奈,只好集体上丨访丨。

农民申诉,政府不能不受理,估计就是按照这个办事逻辑和程序,县里派人下去干涉,劝阻朝鲜农民停工。

这时,日本驻长春领事馆开始插手此事。他们也派人到达现场——不过这些人不是普通工作人员,而是带着机枪上阵的日本丨警丨察。

事情弄到这个地步,郝永德和他的县政府竟然来了个装聋作哑,既不向上报告,也不采取措施,甚至下面连个中国丨警丨察都没加派。

郝永德,实在是既不“好”(郝),也没有什么“德”。

(90)

他大概认为这种情形下,自己两不吃亏:水渠建成了,反正土地的所有权在我,租约到期了还可以收回良田,只有好处;渠建不成,该向朝鲜人收的租金也一分不会少。我怕个鸟啊。

有了武装保护,朝鲜农民更加有恃无恐,日以继夜地挖渠筑坝,工程进度大大加快。

眼看水渠就要完工,而自家县衙的态度又如此暧昧,中国农民忍无可忍,被迫自动集合起来上前填渠。

一个要填渠,一个要开渠,双方都不肯相让,立刻发生了大规模冲突。

日本丨警丨察随即介入冲突,并公然开枪,造成中国农民伤亡。

东北政府的反应非常窝囊,一边像中苏战后处理那样,我行我素,由地方政府出面,与日本进行毫无结果的谈判,一边仍然对万宝山民间冲突纠纷采取坐视回避态度,结果听任朝鲜农民在武装保护下将坝修成通水。

坐镇北京的张学良最先想到的不是要替治下的小老百姓们伸张正义,帮他们解决实际问题,而是害怕因此触怒日本人(“如与日本开战,我方必败。宜亟力避冲突。”)。

保护治下百姓,本为统治者之神圣职责,任何地方任何政府都是如此。你怎么知道这样就会引起“冲突”,乃至“日本开战”,还“必败”了呢?

为了所谓的“力避冲突”,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最可怜的还是那些眼巴巴看着稻田被淹而无可奈何的百姓。他们的利益就这样被中日双方共同“牺牲”了。

至于他们来年还有无能力继续承担苛捐杂税,则根本不是各级官吏们所关心的。

老百姓出钱养活的政府,却不肯花半点力气帮老百姓说话办事,这也算是中国独有的一种奇观。

日本方面则表现得非常嚣张跋扈。

万宝山事件本来是日方占尽便宜,但最后叫得最凶,哭得最响的却是日本人。

在日本人的宣传和煽动下,“中国排斥朝鲜人”的舆论遍及朝鲜。

朝鲜人民族意识极强,在被迫沦为日本殖民地后,反日活动从未有一天停止过。日本这次有意识的祸水东移,使朝鲜把对日本人的的仇恨转移到华人身上,因而引发了一系列骇人听闻的排华运动。

一周之内,袭击在朝华侨的暴行不胜枚举,华侨死伤无数。房屋被烧十之有九,就连国民政府驻汉城领事馆也被暴乱分子捣毁了。

在日本国内,主张对中国强硬的论调几乎形成了一边倒的趋势。

仅仅三年前,日本在野党政友会还因为田中内阁“支持”暗杀张作霖而大吵大闹,三年后,他们已经改弦更张,与时俱进地跟上了潮流,转而猛批若榇内阁对中国执行的是“软弱外交”政策。

政友会老大森恪还组了一个代表团,由他亲自带队,到东北和朝鲜兜了一圈,回来后便在国内大造舆论,摆事实讲道理,证明“万宝山事件”不能就这么完,一定得把失去的场子给找回来。

大家都这么革命,贵为首相的若榇想想再不表现一下,又得因为“落后”而被炒鱿鱼了,于是赶紧也站出来,捋袖子,伸胳膊,秀肌肉,哭着喊着要跟森老大比“强硬”。

军部和关东军怀着兴灾乐祸的心情注视着所发生的一切。在他们眼里,政府不管如何表现,始终都是软弱无能的。

只有他们手中的刀把子,能证明一切。

(91)

凭心而论,事情发展到现在,不能怪长春县的县长郝永德不作为,因为他的上司吉林省主席张作相也不作为。

不能怪张作相不作为,因为他的上司东北军主帅张学良更不作为。

堂堂一县之长,老百姓的父母官,却做起了县里面的第一官商,事前无人过问,事后也无人追查。

面对突发事件,对下敷衍塞责,不敢为民作主,对上拒绝中央插手,自己却又无能力把事情摆平。

见一斑而窥全豹。

东北吏治,譬如朽木,早已不堪。

年轻的少帅似乎已经忘记了身后那个长满大豆和高梁的地方,那个父辈基业之所在

东北危机四伏,他听不见,也看不到。

他此时一门心思要对付的,是帐下的三姓家奴——倒戈界的后起之秀石友三。

中原大战后期,石友三来了一把“识时务者为俊杰”,“及时”投靠了从关外过来的张学良。

在小张家大门口没混多久,老毛病又犯了。

因为汪精卫的“广州国民政府”来招贤了。

汪精卫不是通电下野了吗?

没错。不过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民国前后的政治气候就是如此,对于吃政治饭的人们来说,下野快,上台比这还快。

而且这一回,老汪打的旗号不是为自己,是为“朋友”申冤来了。

朋友者,党内元老胡汉民是也。

事实上,汪精卫和胡汉民虽然同殿称臣,资历也相差不多,但并不是什么“朋友”。岂止不是朋友,关系还很差。

想当初老蒋羽翼未丰时,搞“宁汉分立”,在南京另立国民政府和中央(“伪政府和中央”的始作俑者就是老蒋本人),咬着牙要与武汉汪精卫主持的“正宗老字号”分庭抗礼。

招牌是挂起来了,但缺少重量级人物帮着吆喝。

在这种情况下,老蒋便请来了这位因涉嫌剌廖案而被迫寓居沪上的胡汉民,让他做自己的国民政府主席。胡汉民也投桃报李,关键时刻帮了老蒋大忙。

说句实在话,那时候要没这个胡老撑撑门面,南京政府这新起的炉灶还真是要多寒蹭有寒蹭。

然而,人总是在不断变化的。老蒋也是如此。

自取得中原大战的完胜战绩后,这位三军统帅开始变得飞扬跋扈,党政军内俨然唯我独尊,渐渐地连有贡献的“老前辈”都不放在眼里了。

两人自此就有了矛盾。

其实,看着老蒋发达,胡老也没真失趣到想挡他道的程度。以他这种年纪和身份,其实也就好个面子而已,无奈后者属于人一阔脸就变的主,而且变得委实过快,一来二去,连面子这个起码的东东也不想丢给可怜的老头子了。

弄到最后,大约老蒋自己也赚烦了,脑子一热,索性派了两个宪兵把胡汉民给软禁了起来。

这样一来,犹如捅了马蜂窝,各路或潜伏或下野的反蒋精英趁势鼓噪。

此时汪精卫正在港岛。隔岸打嘴仗没有比老汪更在行的了。他立刻发表宣言,痛骂了一通老蒋,把他的行为比做是“强盗绑票”,并称老蒋是史上最大的“狗官”。那文章写得真是十二分的酣畅和过瘾,若不是后来失了足,未必不能和“不负少年头”一样流芳百世,传之永远。

(92)

在反蒋这一共同目标的感召下,曾经视同陌路的汪精卫和胡汉民终于走到一起来了。

汪精卫东山再起,来到广州,重新主持成立国民政府,声称这回要抱团跟老蒋死磕。

口号极其悲壮:“即使万一失败了去跳海,也要大家抱在一起去跳”。与当年“不负少年头”的豪迈好有一比。

不过,光喊口号还是吓不倒老蒋。要推翻“非法”的南京国民政府,老汪向来最苦的就是没有枪杆子。

经过屡次挫折,他对枪杆子的向往已经快到了神往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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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里路云和月(与正面抗日战场有关的那些事)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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