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原来,邢金桥送的药的确是春药,但正确的用法,是一次只能吃一粒,用白开水吞下。邢金桥有意害他,用酒调和吞下三粒,已使李臣典精气大损,谁知李臣典不到三个时辰连吃六粒,均用白酒咽下。这等于在肚子里烧了一把火,五脏六腑都烧烂了。李臣典知道上了大当,派人到朱雀桥去找邢家药号。药号早不存在,邢氏兄弟已逃之夭夭了。天下之大,到哪里去抓他们!

第三天下午,曾国荃闻讯赶来,李臣典已气息微薄了。曾国荃逼着他讲出实情。李臣典断断续续地说个大概,把个曾老九气得七窍生烟,看看是个要死的人了,又不忍指责他,心里恨恨地骂道:"真是个不争气的下流坯子!"临时叫来两个随军医生进来看视,医生得知这个情况,随随便便摸了摸脉便摇头退出,吩咐赶紧备棺木办后事。李臣典亦自知死在旦夕,请求见曾国藩一面。

曾国藩听说李臣典病危,大出意外,匆匆赶到神策门外。

曾国荃将李臣典的病因告诉大哥,曾国藩恨得半天作不得声。

来到李臣典的床头,见几天前还是一个生气勃勃的战将,如今却病得如同骷髅一般,刚才的满脸怒气,一时化作无限悲哀。

"祥云,祥云!"曾国藩轻轻地呼唤,一边用手摸着李臣典的额头。一连呼叫几声,李臣典才缓缓睁开眼皮,两只眼睛已完全失神了。李臣典看了半天,终于认出曾国藩来:"中堂大人,我不行了。"声音细得像一根游丝,曾国藩只得俯下身去倾听。李臣典说着,又艰难地抬了抬手,却举不起来。曾国藩帮他抬起手,只见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胞弟李臣章。李臣章赶紧俯下身来:"哥,你有什么事要吩咐?"

李臣典望着曾国藩,断断续续地说:"臣章的猴伢子过继给我……日后朝廷……有赏下来……便由我的儿子……领取……"说着说着,头一歪便闭了眼。李臣章伏在哥哥的胸脯上放声痛哭。

曾国藩将弟弟拉向一边,严肃地说:"祥云吃春药的事要严加封锁,绝对不准外传出去。倘若走漏风声,不仅大损祥云的英名,整个吉字营的脸上都被抹了黑。给朝廷上奏,只能说是因伤转病,医治无效而死。此次李臣典必有重赏,过几天圣旨下来以后,再按新的官衔给他办一个丧事,丧事要办得非常隆重,借此追悼所有为攻破金陵城而献身的有功将士。"

"大哥,按理说圣旨前天就应该到了,怎么今天还没来?"

"谁知道什么地方耽搁了。"曾国藩的脸阴沉沉的。攻克金陵,功勋盖世,但皇上酬赏的圣旨却至今未到,已够令人心焦了,而偏偏第一个进城的大功臣却又如此不光彩地死去。

望着直挺挺的僵尸,听着满屋的痛哭声,曾国藩心里忽然涌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忧郁和恐惧来。

二皇恩浩荡,天威凛冽

不是因为李臣典的饰终,而使曾国荃忽然想起圣旨已过了三天未到。事实上,从六百里加紧红旗报捷折发出的那天起,上自曾国荃,下至普通兵勇,所有参与攻克金陵的人,无不在翘首盼望皇上的赏赐。大家都在计算上谕到达的日期:六月二十三日拜发奏折,一天行六百里,五天可以到达北京,皇太后、皇上接到这份捷报必定龙颜大喜,会立即下达上谕,再传回来,又是一天行六百里,到达金陵,也只有五天,朝廷的商量以及路上不可预计的耽搁,就打它费去三天时间,七月初六日也应该到了。今天已是初十了,上谕还没来,什么原因呢?七月初的金陵城本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大火炉,热得使人甚至到了活亦无趣、死亦无惧的地步,而上谕迟迟未来,又给他们烦躁的心情增加几分焦虑。

原侍王府后花园有一大片竹林,枝叶婆娑,青翠欲滴,曾国藩很是喜欢。午后,他将竹凉床移至竹林里,旁边再放一个茶几,他便在这里写字看书,累了,就躺在竹床上略为休息。现在,他正躺在竹床上,心里也在想着这份上谕。皇太后、皇上会怎样酬赏呢?他凝视着头顶上墨绿色竹叶,默默自问。想起在田家镇和康福密谈的那个夜晚,由周寿昌传出的"攻克金陵的首功之人封王"的金口纶音。那时候这句话曾令他着迷了好长一段时期,联想到王世全赠剑时所说的那番话,以及武昌、田镇的顺利拿下,他觉得自己是最有希望成为攻克金陵的首功之人,也就是说,自己将有可能封王。不过,曾国藩也清楚,自从三藩之乱平定后,汉人不封王,已作为祖制传下来。文宗说那句话时,很可能只是一时的高兴,也可能想到的只是琦善、和春、都兴阿等满人,并没有把汉人算在内。真的是汉人最先攻克金陵,满蒙亲贵也会将祖制抬出来,到时文宗再有心也不能践约。后来,江西受困三年,百事不遂,他也就再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了。再后来,文宗驾崩,太后秉政,曾国藩对封王之事便不抱希望。即使最先攻克金陵,太后难道还会重提这个违背祖制的许诺吗?刚开始曾国藩觉得有点遗憾,尤其在攻下安庆,克金陵已成定局的时候,他也曾幻想过,假若文宗仍健在,说不定封王也还有一线可能。但后来他也释然了,老子说得好:"不敢为天下先。"天公对名器甚为矜啬,这样一个人人艳羡个个眼红、近两百年来再没有汉人占有过的巍巍高爵,受之将如处炉火之上,又有何益!封王没有福分,那么封侯呢?曾国藩记得,自三藩之乱后,文职也没有人封过侯。自己是文职,并未直接带兵亲临城下,皇太后、皇上会不会破格赏赐?这些日子来,曾国藩一直为此担心。虽说他一再叮嘱自己要以老庄之道养心,把名利看得淡些,但到底不能做到淡忘的地步。

沅甫呢?沅甫又会得个什么样的赏赐呢?想过自己,曾国藩又为他的弟弟着想了。他从心里对这个弟弟感激不尽。因此甚至对二十多年前,沅甫在京师不欢而别的往事也感到内疚。他责备自己对当时年仅十八九岁的弟弟要求太苛严了,态度太冷淡了,临别赠诗,说"长是太平依日月,杖藜零涕说康衢",对沅甫的希望,也仅仅是做个太平时代的本分读书人而已,真正把这个弟弟看轻了!沅甫历来功名之心甚重,自我企望也很高,倘若这次赏赐比大哥差得太远,他心里又会怎样想呢?以后兄弟情分会不会反而生疏呢?还有沅甫手下这一批骄悍的营官,论功劳都相差无几,若是恩赏差别过大,彼此不服气,难保不生意外。还有彭玉麟、杨岳斌,封锁江面,占据九洑洲要害,为攻克金陵立下了汗马功劳,但他们并没有直接进城,他们的赏赐又是如何呢?还有在江苏打仗的李鸿章,在浙江打仗的左宗棠,在江西打仗的沈葆桢,目前正在南下追杀逃兵的鲍超等等,他们或拖住了长毛各路兵力,或一道参与攻城,都为攻克金陵立下了不可磨灭的战功,皇太后、皇上又如何奖赏他们呢?这一系列问题,把曾国藩搅得心烦起来,他索性不去想它了,坐在竹床上继续批阅公文。

"大哥,上谕到了!"曾国藩被一声高喊惊得抬起头来,只见曾国荃大步流星走上来,脸上露出异样的喜悦。后面彭玉麟、杨岳斌、萧孚泗、刘连捷、朱洪章、彭毓橘等人簇拥着折差欢天喜地走过来。

"好,好!"曾国藩激动得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停了好久才起身说,"大家都到大厅里去,待我换好衣后一起接旨。"

一会儿功夫,曾国藩便换好了朝服,端端正正地面北跪在大厅中间,身后是一大群文武官员。前面大案桌上香烟缭绕,正中供奉着由兵部六百里加紧递来的内阁所奉的上谕。曾国藩率领众人面对上谕行了三跪九拜大礼,然后展开诵读,大厅里响起他宏亮的湘乡官话:"本日官文、曾国藩由六百里加紧红旗奏捷,克复金陵省城,逆首自焚,贼党悉数歼灭,并生擒李秀成、洪仁达等逆一折,览奏之余,实与天下臣民同深嘉悦。"

接下来曾国藩虽仍旧起劲地读着,但听者都不在意,因为它照例是复述原折的主要内容,大家注意的焦点是下文。

"钦差大臣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这一句话提起了众人的心,上谕的核心到了,"自咸丰三年在湖南首倡团练,创立舟师,与塔齐布、罗泽南等屡建殊功,保全湖南郡县,克复武汉等城,肃清江西全境。东征以来,由宿松克潜山、太湖,进驻祁门,迭复徽州郡县,遂拔安庆省城以为根本,分檄水陆将士,规复下游州郡。兹幸大功告成,逆首诛锄,实由该大臣筹策无遗,谋勇兼备,知人善任,调度得宜。曾国藩着加恩赏加太子太保衔,锡封一等侯爵,世袭罔替,并赏戴双眼花翎。"

众人一齐看着曾国藩,只见他脸色平静,无任何表情,仿佛上谕嘉奖的是一个与己无关的人,大家不由地佩服他的超人涵养。

"浙江巡抚曾国荃。"大家立即转向曾国荃。只见他神情悚然,竖耳恭听。"以诸生从戎,随同曾国藩剿贼数省,功绩颇著。咸丰十年由湘募勇,克复安庆省城,同治元、二年连克巢县、含山、和州等处,率水陆各营进逼金陵,驻扎雨花台,攻拔伪城,贼众围营,苦守数月,奋力击退。本年正月克复钟山石垒,遂合江宁之围。督率将士廖战,开挖地道,躬冒矢石半月之久未经撤队,克复全城,歼除首恶,实属坚忍耐劳,公忠体国。曾国荃着赏加太子少保衔,锡封一等伯爵,并赏戴双眼花翎。"众人艳羡不已,看曾国荃时,他不但面无喜色,反倒露出一副垂头丧气的神情,大家都觉诧异不解。

又接下去,曾国藩念道:"记名提督李臣典,着加恩锡封一等子爵,并赏穿黄马褂,赏戴双眼花翎。"名列五等爵位,却无福享受,众人为李臣典叹惜不止。曾国藩又念:萧孚泗封一等男爵,并赏戴双眼花翎;朱洪章交军机处记名,无论提督、总兵缺出尽先提奏,并赏穿黄马褂,赏给骑都尉世职;刘连捷、彭毓橘等赏加头品顶戴,并赏给一等轻车都尉世职。

接着又念了一长串受赏名单。末了,还特为命令将李秀成、洪仁达委派要员槛送京师,讯明后依法处治。

曾国藩三部曲血祭.黑雨.野焚》小说在线阅读_第165章_作品来自网络或网友上传_爱巴士书屋只为作者by唐浩明_的作品进行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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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三部曲血祭.黑雨.野焚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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