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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与亚兰人对累的以色列人虽然人数薄弱,但却是守卫本国疆域。他们不需要携带和储运什么大量的给养,更不用担心持久拉锯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不利。即使是人员损耗和轮换,也有大量可用的兵员在后方可以使用。于是,看上去处于劣势的北国以色列人并不惊慌和急于作战,而是不紧不慢地消耗着,直到将敌人的锐气耗尽,粮草耗光,人心不稳……亚兰人不知道敌人还准备耗到什么时候,刚刚到来时的冲天傲气在枯守对峙中渐行渐远,甚至有人已经做好退兵回家的准备。

对峙到了第七天,亚兰人已经显出松懈之态——或许以色列人就准备这么老着脸耗下去?直到亚兰人撤走?就在亚兰人继续他们几天如一的疲劳对峙的时候,以色列突然主动出击了!这“两小群山羊羔”一样的以色列人突然间变成了两群雄狮,旋风一样冲进亚兰人的营盘——一时间,亚兰大军惊呆了。倦怠乏粮的亚兰军队早有退意,他们在以色列人如虹的攻势面前连最起码的防守和反击都组织不起来就全线崩溃了。老话说“兵败如山倒”——没有人能够阻止崩塌的大山压下来,亚兰王也不行。十几万人争相溃逃的场面想必是悲壮而血腥的,以色列人的掩杀更是丝毫不留情面。刀枪所向,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大军争路,互相践踏而亡的更是不计其数——一仗下来,亚兰人居然阵亡了10万人!

这边战死者甚众,那边亚兰王收拾残兵败将,赶忙退守一座叫做亚弗的无名小城。在这里,他们可以固守待援,只要坚持不长时间,亚兰人的援军就可能到来吧。

这是一座在战略上和经济价值上都不大的小城。其城防修缮、工事建设等都十分粗糙。几万部队退入城中,狭小的城市顿时变得水泄不通。我们前面知道,大卫时期夺取的耶路撒冷城不过区区4、5公顷,合60—70亩地的样子。这亚弗比起耶路撒冷还大大不如,几万部队进入眼瞅着是承受不住的。军队入城自然要加固城防、登城据守,然而以色列人的攻城队伍已经到达,再加固城墙看来是不行了。无奈之际,战士们只好登上城墙准备迎战。

脆弱的城防如同鸡蛋壳,哪里经得住几万攻坚部队在城墙上厮杀?就在攻守激烈的时候,一件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这件事情也改变了整个战争的进程。随着一阵惊呼惨叫,亚弗城的城墙倒塌了!我们翻看史书也好,倾听传说也罢,城墙被攻破、摧垮之类的事情似乎并不少见,但这次却是在攻坚中自己塌掉了——简直是豆腐渣工程!不过,说句题外话:我们还真没有太多资格嘲笑上古时代的豆腐渣工程建设者们。因为这亚弗城本来就不是屯兵城,或许连设防城都不是。只要担当起着风挡雨、抵御野兽的职能,就算城墙已经完成使命了。这总不像如今那些号称专业的建筑队伍或者开发商们偷工减料,建筑起的一座座华丽危房,把人们渴望的安居变成了需要消费者自己花高价购买的坟墓!当然,这些房子还在那里矗立着,一系列的设计啊、建筑之类的大奖还在拿着,只不过,就如一些有良心的专家说的“不地震你就不知道奸商的心有多黑”——在几万人的拥挤踩踏下,亚弗城墙倒塌了,守城战士死亡2万7千多!如果要是当今,在地震的时候出现华丽楼盘纷纷垮塌,这无辜百姓的性命谁来负责?当然,当国者自有当国者的思维和应对方式,按照当今的时髦说法,叫做“紧急预案”——这好像是前两年北京发生重大天气变化的时候提出来的说法。既然已经有紧急预案,相信施政者自有解决麻烦的办法;建造者自然有推托搪塞的理由;唯独小民百姓,除了自求多富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手段——由此看来,刚才说的又是跑题,还要拉回来。

与当今的同行们比起来,亚兰王便哈达二世的办法显然是不多。在破城而入的以色列人面前,他除了退守到一所房子里也是束手无策——看来,失去支持与军队的政治家,与普通的小民百姓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无奈之际,走向绝境的亚兰王只好向亚哈投降。命运这东西实在是捉弄人——几天前还是势在必得的征服者,如今却成了阶下囚!搞政治的人必须能屈能伸,该低头的时候也不得不低头。楚霸王之所以被千古传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不愿受屈辱而宁愿选择自刎乌江。虽然死得轰轰烈烈,但是他满腔的仇与怨却再也不可能变成复国图强的动力,而只能化作乌江边忧伤的冤魂留给后人凭吊——显而易见,鬼魂是没法完成统一大业的。

俯首就擒的亚兰王来到了亚哈面前,乞求对方留他一条活命。为了这条活命,他已经做好付出任何代价的准备,至于说受到些屈辱,那简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令人颇感意外的是,亚哈却并没有伤害亚兰王。他不但给对方松了绑,还以国君之礼相待——一时间,搞得大半条腿已经跨过鬼门关的便哈达二世颇感受宠若惊。保全性命、受到礼遇的亚兰王十分感动与亚哈的宽大,他当即表示:退还原先亚兰人侵略得到的北国以色列领土,并且在大马士革建立对等的集市——就像当年亚兰人强制以色列人在撒玛利亚所作的。这样一来,两国之间从半臣服关系恢复到了平等邻邦的状态——这算是亚哈的施政成绩。

许多人都有一个疑问:既然亚哈已经俘获了便哈达二世,而且此刻的北国以色列也并没有强大到可以通过怀柔政策镇服邻邦的地步,亚兰依然是他们最主要的威胁之一,此刻如果杀掉亚兰王、挥兵北上大马士革,即使不能彻底兼并亚兰,至少也能够大大打击对手,削弱他们直到使其臣服吧——就像几百年中以色列人多次与亚门人、摩押人之类的进行征战中的情况类似。

亚哈之所以没有这么做,而是温和地对待亚兰王,其答案在更遥远的地方——在两河流域,一个强大的、野心勃勃的王国正在步步毕竟,那就是亚述。

就在目光短浅的亚兰人在想方设法地侮辱和蹂躏南方邻居的时候,在其北面两河流域兴起强大的亚述人已经是一个令其头疼不已的问题。此时的亚述国王撒缦以色三世是一个野心勃勃而且异常残忍的家伙。亚述军队使用极其残酷的手段惩治不肯投降的战败国家。亚述士兵敲碎战败国居民的头颅,割断他们的喉管,火烧他们的房屋,抢走他们的财产,掳走他们的妻子和儿女,甚至对襁褓中的孩子也不放过。亚述人把成千的战俘绑在上端削尖的木桩上,让他们在痛苦中慢慢死去——纵观人类历史,能够与其行径相“媲美”的国家军队只有二战时期的日本。由于亚述人的行为异常残暴,犹太人在其经典中将亚述名城尼尼微称为“血腥的狮穴”。兴起的亚述人向东南侵入埃及,向西南则进攻亚兰,同时他们的矛头指向了远在现今土耳其境内的乌拉尔图人。在后者坚强的抵抗下,他们终究没有征服乌拉尔图,但却基本使对方的势力彻底退出两河流域。亚述人对于叙利亚和巴勒斯坦的进攻在撒缦以色三世之前是没有摆上议事日程的。直到公元前853年之前,他们的兵锋从来没有达到过叙利亚的北部边界。然而,野心勃勃的撒缦以色三世却在酝酿一个宏伟的蓝图——建立一个亚述帝国,而不是甘于只是成为一个王国——在这个帝国的王冠上,当然要有叙利亚和巴勒斯坦两颗明珠。在我们亚兰王便哈达掌控的叙利亚以北、横跨在幼发拉底河西边突出部,也有一个亚兰人建立的国家,叫做比特-阿迪尼。公元前858-前856年,撒缦以色三世征服了比特-阿迪尼,并以此为跳板使亚述军队得以进入叙利亚。

在如此的国际局势下,亚兰王便哈达二世居然有闲心攻打北国以色列——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待这大厦将倾的危局的。便哈达二世鬼迷心窍,亚哈的眼睛倒是清楚的——在这山雨欲来的时刻,相对弱小的以色列人和叙利亚人只有精诚团结才能获得生存权。如果亚哈杀掉便哈达二世,大马士革政权必乱无疑,北面虎视眈眈的亚述人会迅速出兵占领其全境,而弱小的以色列人即使是收复了失地、又侵占了一部分亚兰土地,但却成了亚述人的直接邻居,双方之间连缓冲区域都没有,由此也一样难逃国破家亡的厄运。因此,在亚述人面前,以色列与叙利亚的亚兰人可谓是唇齿相依。双方必须风雨同舟才能得以生存。

双方终于决定搁置争端,一致对外了。公元前853年,撒缦以色统帅大军南下叙利亚,矛头直指大马士革以及巴勒斯坦。危机时刻,北国以色列人和叙利亚亚兰人组成联军,在俄隆提斯河畔(Orontes River)哈马以北的夸夸(Kharkar)与亚述人展开决战,史称“夸夸大战”。根据记载,此战亚哈投入战车二千辆、步兵一万;便哈达投入战车一千二百辆、骑兵一千二百、步兵二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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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太人的历史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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