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求见?”
木鹿城夜间实行宵禁,寻常人很难出来行走,是谁可以无视宵禁呢?
“来人自称李忠!”
“李忠?”
秦晋吃了一惊,这个人的胆子可真大,难道不怕自投罗再难脱身吗?
“带进来,让他在待客厅等着,派人严密监视!”
校尉愣了一下,问道:
“丞相不打算见他吗?此人难道有问题?”
秦晋不置可否,只让那校尉依言行事。
暂时还没有见李忠的必要,他料定这家伙在此时求见,必然有挑衅或者迷惑自己的意图。
那么,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将他控制起来,然后既不接见,也不处置,等到秦琰有了具体的调查结果以后再行处置。
不可否认,李忠是个聪明人,但如果以为任何人都义务配合他的那些把戏显得有些愚蠢了。
在确认外面求见的的确是李忠,而且李忠其人已经被控制起来以后,秦晋的心思转到了别处。
趁着天没亮,他开始思考爆炸和火灾以后的善后问题,包括受灾的百姓如何安抚在内,要尽可能的将影响降到最低。
还有,阴谋者能够引爆军械库的*,想必在神武军或治安军藏有奸细。
除了已经暴露的,还有未曾暴露的,应该用什么办法一并揪出来严惩,以儆效尤。
相较而言,神武军混入奸细的可能性极低,毕竟其兵员大都来自关的良家子,只有治安军成分相对复杂,算混进一些心思不纯正的人也不怪。
这一夜,时间过的好似特别慢,直到远处的火光渐渐暗淡下去,天边泛白,秦晋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木鹿城的火势被控制住了,秦琰在日出之前赶回了前总督的宅邸,带着一身的烟火味进了屋子。
只见他的身、脸满是黑灰,脸颊的汗水将黑灰淌成了一道道的,看起来十分狼狈。
“查清楚了,协助看守军械库的治安军出了奸细,末将昨夜逮捕了五个人,剩下还有多少涉案密探和宪兵还在调查之!”
治安军的成分复杂秦晋是知道的,但也没想到这么快被阴谋叛乱者策反了,看来严格的政审还是有必要实施的,哪怕会因此而影响兵员的数量。
“昨夜在军械库的治安军,我建议整建制的取消掉,在场的人每一个都要进行审查,确认没有可疑之后再行遣散!”
这样一支有着劣迹的治安军已经不适合作为协从军存在了,他们本来是较受到信任和重用的,否则也不会派遣了协助神武军看守军械库的任务。
“被逮捕的罪犯要尽快讯问,必要时可以饶他们一命,但务必将治安军隐藏的更多的奸细揪出来!”
秦晋的语速很快,他还有一天要离开木鹿城,现在发生了这种意外事件,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丞相放心,那些奸细末将定然会一个个都揪出来,罪犯也不可能被饶恕,他们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
说话时,秦琰咬牙切齿。这些家伙早不作乱晚不作乱,偏偏等着丞相路过木鹿城时才发难,这不是叫他难堪吗?
实际,他在昨天夜里已经动了杀心,现在只需要丞相点头同意而已。
只不过,秦晋一向对待反对者颇为仁慈,秦琰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说服他。
然则,秦晋却主动的提了出来。
“以往我们对待反对者过于仁慈和纵容,现在是时候用铁腕行动震慑宵小们了!”
“丞相英明!”
“城内的损失严重吗?有多少百姓受到了火灾的波及?”
“幸甚,防火隔离带布置的及时,火灾没有蔓延开去,受到影响而无家可归的人大概有数百,具体数字还在统计当。末将已经安排人为这些受灾的百姓提供临时住处,提供饮水和食物。”
“你做的很好,对受灾百姓,尤其是设置防火隔离带时损坏的房屋,要做好善后赔偿,一定不要激起当地人的不满。这场也是一次赢得民心民意的机会!如果处置得当,坏事也许变成了好事!”
秦琰连连点着头。
“城内神武军贮存的*还剩下多少?”
“这次爆炸大概烧毁了三成,神武军的*大多数存放在军营,军械库里的*是地方造办处送来,尚未来得及分派往军的……所以,叛乱者以为炸了军械库能使我火器营失去战斗力,怕是有点一厢情愿了!”
秦晋嗯了一声,又道:
“那些人应该对我神武军的火器有些了解,你说,能否与石国造反的那帮人有关联呢?”
石国的造反者据可靠消息,确系打着废太子李豫的旗号,而今李忠等商人潜入城,大概率与之是有勾连的。
“对了,那个李忠自投罗,我已经命人将其看管起来,一会,你和我去亲自审讯,看看他有什么可说的!”
“什么?自投罗,这怎么可能?”
秦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晋。
秦晋点点头,确认无误。
“我也想不明白,此人明明可以趁乱逃走,是什么原因让他又回来的呢?实在找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
“此人定然有问题,末将昨夜已经派人去逮拿他,在军士抵达之前,相关的主要人物已经走掉了,留下来的都是些不知实情的家伙,大都在安西等地雇佣的……想必安西也一定有不少这种奸细,丞相抵达安西以后,一定要告诫当地官吏,将他们一打尽!”
既然是奸细,没那么容易抓到,除非有什么紧急事件发生,让这些人一起暴露了,像昨夜军械库的爆炸一样。
秦晋也想弄清楚这个李忠到底是什么来历,但以此人的表现来看,想要撬开他的嘴巴,肯定不会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安西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咱们去看看那个李忠!”
此时,李忠已经被从会客厅转移到监房看押。隔着石壁的观察孔,可以看到他悠然的坐着,好像并没有对自己的处境感到担忧和焦虑。
这还真是个沉得住气的家伙,往往越是这样的人,越能成大事。
如此胆识皆佳的人,奈何要为反贼卖命呢?
连秦琰心都忍不住升起了这种感慨和遗憾。
随着稀里哗啦的声音,囚室的铁门被打开了。
阿巴斯在私宅都修建有设施如此完备的监房,可见其对待反对者的残暴和铁腕,但现在他的一切都已经被剥夺了,为东方的征服者所用。
李忠抬起头,看向门口,眼睛里没有任何波动,似乎早预料到了秦晋回亲自过来。
“昨夜的爆炸和大火,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是你的杰作吧?”
秦琰开口问道。
李忠微微一笑,既没有确认,也没有否认。
“你们来见我,一定不是只为了问这个问题吧?”
“你明明可以逃走,为什么还要自投罗?”
偏偏这个问题,使得李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只见他缓缓的说道:
“我回来,是想和丞相做个交易!”
“你还有什么筹码可以做交易呢?你身背负的罪责已经足够腰斩了!如果没有意外,你会很快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