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琰在刑室里亲自挑选了几件刑具,部下却小声的提醒着:
“将军,丞相说过,不要对那女人用刑的!”
秦琰白了那部下一眼,斥道:
“你知道什么?丞相怜香惜玉,咱们底下人可不能任由丞相胡来啊……”
这话说的欲言又止,算傻子也明白怎么回事,不过丞相看了这个高头大马的波斯女人,似乎也没什么令人觉得怪的。
秦琰想了想,又对部下说道:
“你这去挑几个这种类型的波斯美人,要亲自去挑,然后给丞相送去……”
常年出征在外,他还真没看过丞相碰过几个女人,想来是军务繁忙自己也顾不,但这种事情像日升月落一样,是不能避免的自然规律,若让一个在青壮时期的男人清心寡欲,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部下心领神会的出去了,也觉得秦琰猜的没错,丞相对这个刺客怜香惜玉,或许是长时间没有碰女人的关系。
天黑之前,秦晋收到了四个波斯美女,以时人眼光来看,这几个女人确实是美艳动人。
尤其是甚少接触波斯女人的唐人,无不被这异域风情所吸引。
当秦晋得知这是秦琰安排的以后,不禁莞尔一笑,这家伙或许是会错了自己的意,但有几个美女在侧,也实在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这时,他才想起了那个行刺自己的波斯女人,便问亲自来送美人的秦琰部将:
“刺客的底细查的如何了?可有什么进展?”
“禀丞相,表面看并无可疑,但越是没有可疑之处,这本身是值得怀疑的,否则一个养尊处优的女人又凭什么敢来行刺大唐丞相?”
秦晋点了点头,此人的分析确有道理,但不能因此断定其背后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直觉告诉他,这里面的问题或许并没有想象那么复杂,木鹿城处于大食势力所能波及的嘴边缘,即便有阿巴斯这种铁腕总督在任,对与波斯人的控制也必然不如西方那些城市。
“走,带路,我亲自去看看!”
“这……”
部将迟疑了,他忽然想起,此时秦琰或许在对那波斯女人进行拷打,如果被丞相亲眼见到,可不是什么好事。
“还愣着作甚?”
秦晋的语气稍稍带着些不满。
“是,丞相请随末将同去!”
来到监房以后,并没有见到严刑拷打的场面,透过窗子的铁栅栏依稀可以看到波斯女人面朝墙壁和衣而卧在胡床。
这是一间打扫干净整齐的监房,身的衣服也不见凌乱,应该没有受到拷打。
部将松了一口气,自家主将总算不会因此而受到丞相的责备。
秦琰不在这里,据说是接到了密报以后急匆匆赶出去的,至于去了哪里,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说清楚的。
这也十分正常,监房里的看守自然不可能掌握镇守主将的行踪,更何况其行动许多时候都是需要对内外保密的,更不能轻易的说出去。
此刻,秦晋不关心秦琰去做了什么,他有他的事情要去处理,如果事事都要过问,早被累死了。
波斯女人的身体僵硬的动了一下,应该是察觉到了监房外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把门锁打开。”
门锁稀里哗啦的声音彻底惊醒了女人,女人赶紧坐了起来,低着头一言不发,双手不自然的放在大腿,显得局促不安,哪里还有半点亡命刺客的影子。
秦晋暗叹,这女人本该在家享受着荣华富贵,却为何偏偏来做这送死的事情呢?
这么静静的站着,没有人说话,秦晋一直细心留意波斯女人的反应,只是她一直低着头,黑色的长卷发遮挡着大半张脸,也看不清楚是何表情。
“大唐丞相在此,还不下拜?”
通译的一声大喊打破了监房的安静。
这通译是波斯人,常年在安西做行商,所以精通汉话,被选做了秦晋身边的通译之一。
波斯女人吓了一跳,竟然乖乖的起身又跪在了地,肩头微微耸动,似乎在哭泣。
如此乖巧顺从,以至于监房的看守都以为抓错了人。
“你为什么要刺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秦晋淡淡的问道。
在此时,一名军吏急吼吼赶来,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骤然之间,秦晋面色一变,忽而提高了音量问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不是很起眼的消息引起了秦晋的注意,木鹿城在两三天前,陆陆续续进驻了一大批行商,这其有一多半是来自于安西等地。
本来安西的行商随着神武军西征的脚步将贸易版图向西扩张也是情理之的事情,但此事怪怪在汉人居多,而本应大量出现的波斯人、粟特人居少。
在汉人的传统观念,经商尤其是做行商,不是什么地位高尚之人该做的事,一般而言有钱了广置良田才是正道。
现如今,有大量的汉人行商带着大量的财货进入木鹿城进行交易,而且这些还与神武军密探所掌握的情况大有出入,甚或是说这些汉人行商压根不再此前所掌握的信息当。
势大如杜乾运,其商社影响力也只在关、陇右、原一带,若出了河西,也是鞭长莫及。
那么这些汉人行商究竟来自哪里呢?
这些事情秦琰本来并未在意,直到出现了帕尔米斯行刺秦晋的事件,在派遣密探调查其背景身份时,无意发现了这个一直未曾注意的问题。
如果在往常,这并不算什么,但此时河一带正在闹叛乱,再加行刺事件突然出现,一系列的问题串联在一起,绝对不能是巧合两个字能轻轻巧巧解释清楚的。
秦晋看了一眼跪在地抽噎的波斯女人帕尔米斯,这是个仅看身形散发着妖娆气息的女人,如此佳人倒成了阴谋者手的刀子,实在是可惜。
他才不相信一个与其无冤无仇的女人会公然行刺,其背后一定另有隐情和指使者。
只是现在并非全力穷究此案的时机,要先解决木鹿城安全之隐忧才是正理。
“看好她,不要让他出现意外!”
一行人匆匆离开了监房,还没出官署大门,秦琰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见到秦晋在此赶忙下拜,并汇报其查到的问题。
“已经有八成的把握,混进木鹿城的行商里,有废太子的支持者!”
秦琰的脸露出了冷笑,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李豫的蔑视,这种丧家之犬也只能在背地里搞搞一些不得台面的小阴谋。他甚至笃定不必出动神武军,仅以维持治安的一干皂隶能将之彻底解决掉。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关键问题不是如何对付阴谋叛乱者,而是何时才是剿灭这些人的最佳时机。
以秦琰的建议自然是速战速决,争取在苗头刚出现时将火苗掐灭,但秦晋却主张慢慢来,不着急。
其最主要的原因是让那些藏在暗处的阴谋者自己暴露出来,如此再一打尽。
然则,这么做也是要冒一定风险的,万一局势不受控制,造成的后果则是灾难性的。
但几经商议之后,最终还是采取了后者。
经过简单的摸排,这些行商,似乎以一个名为李忠的商人为首,此人是关长安县人士,其家族在当地也小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