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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独孤延靖的眼睛竟被耀眼的阳光刺得睁不开,无奈之下只得闭着眼,身体在无休止的向前着,摇晃着,鼻息间充满了植物的芬芳,吹在身的风也不再是冰冷刺骨,而是带着淡淡的温度,让人舒服极了。如果不是背部迸裂的伤口揪心的疼着,他当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良久之后,他才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正被两名囚徒抬着向前,入眼处尽是片片鲜黄碧绿。一望无际的油菜田啊,这里美的竟不似在人间。

很快,便有人发现独孤延靖已经醒了,一个头目模样的押运军卒走了过来。

“独孤延靖,你醒了?”

独孤延靖认得他,是一个姓黄的队正,名为黄宣对待刑徒十分狠辣,稍有不从者便是拳打脚踢,但却不知何故对自己如此的优待呢?

“叔父,叔父呢?”

他忽然记起了堂叔独孤廉,竟不顾身的伤口一骨碌挺直了身子。

黄宣叹了口气。

“你不要伤心,这西行路已经见多了生死,你还能活着便应该感谢老天的恩赐……”

这么说,独孤延靖已经知道了堂叔的命运,他握紧了双拳,眼泪夺眶而出,他想大声的哭号,但却又生生的忍了回去。

堂叔是他在这世唯一还能感受到温暖和亲情的人,现在只剩下了他孤零零的一个,无边的孤独感席卷而来,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再向前三百里是张掖,你可以留在那里养伤,等伤彻底好了,再去安西也不迟!”

黄宣的话很客气,不等独孤延靖质疑,便解释道:

“不必怪,制止昨日的叛乱你是有功的,所以到了河西节度使的治所以后,便可以请大使奏请朝廷,为你开恩。请放心,只要报去,便九成九会得到准许的!算不准许,一来一回至少也得一两月功夫,足够养伤的了!”

独孤延靖暗道:

“这黄宣倒是个十分有头脑的人,此时表现出来的温和与从前的印象大相径庭,果然从神武军出来的人是不一般,连一个小小的队正都表现如此出色!”

“如此便谢过黄队正了!”

能够在张掖养伤,不必带着伤病赶路,自然是独孤延靖求之不得的,他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翻越过扁都口以后,刑徒们开始向北面的张掖赶路,一路再不是祁连山以西的荒芜竟像,官道两旁种满了大片大片的粟田与胡麻,这与印象黄沙漫天的河西大不相同,眼前的河西是恬静的,丰饶的,起几经战乱的关,简直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

看着沿途的田地与如洗的碧蓝天空,独孤延靖不无幻想的暗道:如果能在此安家落户,此过一生,也许是件很惬意的事情吧。

然则,这种念头刚刚冒出来,脑子里立刻一个声音也随之跳了出来。

“独孤延靖,堂叔难道白死了吗?难道你忘了曾经发下的宏愿与誓言吗?难道你要在庸碌荒废你的一声吗……”

一声声的发问好像千金石锤般,一下又一下的砸在了独孤延靖的胸口。

“不,不能,绝不能!”

他还要在西域杀敌立功,带着自己亲手挣回来的功劳和荣耀返回长安,重振独孤家的门楣。失神和恍惚只是一瞬间的,独孤延靖很快恢复了从前的心境,到安西去的欲望也随之一并恢复。

河西节度使王思礼奉诏返回长安,此时由节度副使周泌代掌节度使职权。王思礼曾是尚书左仆射哥舒翰的部将,曾与之一同镇守潼关,后来哥舒翰因罪被杀,王思礼便被召回长安下狱。直到李亨继位为天子,王思礼才被从监狱里放了出来,并被委以河西节度使,控扼陇右与朔方。

至德四年开始,朝廷开始大规模的轮调节度使,王思礼自然也在轮调之列。据王思礼本人所说,他这次将要到剑南西川任节度使,而接替其位的则是淮南西道节度使来瑱。

张掖距离原毕竟很远,很多风都吹不过来,但作为节度副使的周泌还是听到了许多风声。

如,此时朝廷的重点已经不在河北道的史思明,而是大力整顿各地的节度使,仿佛各地的节度使是河北道叛乱更具威胁的源头。

更有甚者,还有人传言,朝廷之所以整顿地方边军的实权人物,是为了给秦晋铺路,因为秦晋要在值得五年的头登基称帝,接受残废天子李亨的禅让。

更加邪的传言周泌也听说过,但也只能是报之一笑,算是传言起码也要稍稍靠谱一点,否则只能是个笑话而已。

但是,朝廷的许多举措也的的确确是他看不明白的,如果在从前,如此这般大规模轮调节度使几乎与乱命无疑,先不说会不会造成各地兵将不相识的混乱,稍有不慎会激起叛乱。更何况现在天下初经大乱,各地的节度使手权力前所未有的大,如果有心怀叵测的人趁机造反,也是绝对具备相应实力的。

在河北道叛军没有被彻底肃清之时,便忙着清理内部的不稳定因素,最大的可能只是乱加乱。可偏偏将近三个月过去了,不曾听说过有一家节度使发动叛乱,连年前最不稳定的江南都悄无声息,没有任何叛乱的迹象,这种情况简直太怪了。

对于重重疑惑,周泌百思不得其解,这一日有军吏来报,来自长安的一批规模在三千人的刑徒抵达了张掖。在得知了刑徒们的身份以后,他忍不住暗暗咋舌,这三千人里,从前都是他仰望而不得的人物,现在居然成群结队的当了充军的刑徒。

对于三千身份特殊的刑徒,周泌的交代简单而肯定。

“好生招待,安全送走!”

官场的人都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道理,别看这些世家大族今日倒霉到了极点,但谁又能保证这些人里没有东山再起的呢?算现在没有理由和立场去巴结他们,但至少也不能平白的得罪了人,为将来树了敌人。

出身自神武军的押运队正求见,以节度副使的身份,大部分官员都不不屑的拒见。但周泌是个行事小心而谨慎的人,算神武军的小鬼也没必要得罪。

不过,见到黄宣以后,周泌更加怪了,原来此人竟是为了独孤家的一个刑徒求情。

“是独孤延靖?黄队正因何独独对此人如此优待啊?”

周泌并非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但对这些身份特殊的刑徒有意照顾,也得有说得通的理由,否则他宁愿装作不知。

“押解队伍在翻越扁都口时遭遇了意外,阿史那氏趁机作乱,独孤延靖解围有功,又因此而旧创复发,按制,朝廷是需要从优处置的。”

黄宣仅仅是个队正,但面对身为河西节度副使的周泌时,居然面无惧色,又不卑不亢。这让周泌很是诧异,这个时代底层军吏对于身为位者有着本能的畏惧,尤其他还是个手握重权的节度副使,整个河西原本除了王思礼属他权力地位最高了,现在更是成了事实的第一位。此人能够如此从容应对,眼睛里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敬畏,仿佛与之说话的不过是个张三李四一般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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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乱事第13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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