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第二个自动请缨的人身量并不算高,后背紧贴着那竹竿站直以后,头顶距离刻度居然还有将近二指的差距。

看热闹围观的人又是一阵哄笑,闹的那人涨红了脸,埋头挤出人群。

葛卿只觉得背后有人推了他一把,便不由自主的冲了去,待站稳身形,已经距离那丈量身高的竹竿只有两步距离。他的家境在吐蕃攻陷长安之前算是小富,吃喝不愁,宗族里也有不少人当过五品六品的官员,因而他的甚高在同龄人算是很高了。

一名负责维持秩序的军吏前摆布着葛卿贴着竹竿站直,居然高出了刻度标记三指有余。

这种身高在整个神武军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引得那军吏啧啧赞叹了两声。

“请写明姓名籍贯以及三代备查。”

葛卿浑浑噩噩的按照那军吏的要求提起笔来,才在纸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籍贯,忍不住潸然泪下。这几十个日日夜夜以来,他已经流过了太多的眼泪。本以为眼泪早流干了,然则此时想起在战乱惨死的父母与兄弟,终是忍不住涕泣起来。

他的这一番举动看的众人莫名其妙。

“七尺男儿,哭甚鼻子了?进了神武军,杀敌立功,显赫人前,还怕不能功成名,光宗耀祖吗?”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的砸在了葛卿的胸口。又如一言惊醒梦人,妹妹被掳受辱之仇岂能轻易放弃?如果能够以军功成地位,还怕没有机会向那仗势欺人的窦家寻仇吗?起寒窗苦读,走科举之路岂非要快捷了万倍千倍?

当世之时,走科举之路入仕的官员,多数都被主流排斥在外,算高状元,也只能被分发到某县从县尉这种佐杂小吏做起。所以,遵循父母生前定好的路,想要报仇恐怕没有二三十年之功是绝对不行的。

然则,他有这个耐心等二三十年吗?那窦家三郎二三十年之后还在不在这世都是个未知之数呢!

一念及此,葛卿握笔的手愈发坚定,下笔便龙飞凤舞,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引得一旁军吏都忍不住啧啧赞叹。

“葛君这一笔字恐怕没有十年以之功是断然写不出来的!”

葛卿惨然一笑,算是对那军吏的赞叹做了个回应,心却是依旧凄凉。写一笔好字有什么用,连最亲近的家人都保护不了。

以葛卿的字水平以及身体条件,很快通过了选拔的各项条件。他毕竟是生在小富之家,骑马射箭样样都会一些,虽然不算精通,但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前后不过一刻钟时间,葛卿成了神武军预备学堂所招收的第一名学员。

有了葛卿的例子,报名的人也越来越多,短短半日功夫,竟已经有五十余人经过了初步的筛选。

眼看着再有一个时辰到了宵禁的时间,负责招生的青袍官员开始命人收拾东西,并告知已经通过初选的人回到家等候消息,只要基本信息查核属实,明日日落之前会有通知书被送到。

青袍官吏不厌其烦的叮嘱着:

“诸位今夜一定要和家交代清楚各项事宜一道审核通过,诸位便要立刻离开家,住进统一设置的军营,无命不得擅自离营!”

当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只有葛卿站在那里不知去往何处。

此前与他有过对话的军吏觉得怪,又见他衣衫褴褛,心下颇为怪,问道:

“葛君因何踌躇于此呢?还不赶快回去交代交代,准备准备,以葛君的条件,明日一早定然会接到通知书的。”

葛卿已经很久没见过对自己这么客气的人了,便感激的冲那军吏一揖。

“实不相瞒,在下已经无家可归,不知要去何处!”

军吏的眼露出了一丝同情之色,便轻声安慰道:

“葛君节哀!”

欲言又止,军吏还是说道:

“如果葛君实在没有去处,不如先到军营安置下,待明日正是审核通过,便可住在营。”

葛卿正求之不得,便躬身称谢,这一次他正重的请教军吏姓名,不至于像那个无名队正一样,想要报答也不知从何报起。

军吏嘿嘿一笑:

“敝姓王,名为仁礼,河东人!当年秦大夫在河东时,从民营出身,现在于大夫军做个小小的军吏,虽然没立下什么战功,可以算是一展所长!”

葛卿并不知道,河东民营出身的神武军,十有其九都是在历次大战劫后余生之人,族人子弟死伤者不计其数。河东王氏也是当地的郡望大族,进入民营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原来是河东郡望,失敬失礼!”

王仁礼的眼则闪过一丝黯然之色。

“还说什么郡望大族了,某这一支的族人九成都死在了蔡希德的乱兵之,差点,差点算死的绝户了……”

原本葛卿以为自己的遭遇和命运算极为凄惨了,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面前这个温尔雅又待人和善的军吏身竟然也背负着血海深仇。

再看向王仁礼时,葛卿竟嘴拙了,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与自己同样命运悲惨的同病相怜之人。

“现在好了,有秦大夫在,有神武军在,相信用不几年,这天下会重归太平,到那时王某便解甲归田,回到河东去,为家承继香火,开枝散叶……”

连续三日,神武军预备学堂共招收合格的待选学生一百八十五人,秦晋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但作为主要负责人的章杰却觉得有负重托。

“下吏无能,才招收了这几个人,有负大夫信任和重托!”

秦晋则宽慰道:

“不必如此,这又不是招兵,贵精而不贵多,再说,算招兵也是贵精不贵多。”

章杰连连点头,跟着秦晋亦步亦趋的在院子里散步,初冬的风已经渐显刺骨了,前几日一场大雨转雪更是让人都穿了厚厚的皮裘。秦晋并未穿着时下权贵们都喜欢穿的皮裘,而是现在还不多见的棉衣。

棉衣的填充物是一种叫做棉花的东西,多数是从蜀转运到长安的,价格虽然不皮裘,但也绝算不便宜,穿在身,虽然柔软暖和,整齐规矩,可起皮裘来,终究是少了许多雍容华贵。

事实,现在的秦晋处处示人以低调,连穿衣戴帽也绝不例外,朝廷赏赐的紫金鱼袋和紫貂尾乃重臣彰显身份显赫之物,他却不曾有一次佩戴过。以至于前几日有一次在进入政事堂时,居然被一名刚刚换防的禁军拦下了,要求查验身份。

对于秦晋而言,如此低调之处,不胜枚举,为的是不落人口实。

章杰作为依靠秦晋提拔赏识的亲信之一,在言行举止与穿衣戴帽也学了个十足。平日出入政事堂时,也绝不佩戴属于他这品秩规格的银鱼袋,身不着皮裘,只以款式简单的棉衣蔽体御寒。

经由章杰的刻意模仿,一股崇尚节俭的风气竟在神武军意外的流行开来,以至于短短十几天的功夫已经波及到了朝野的官员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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