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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庄瞧见安庆绪兴奋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巡弋,便觉得心头突突一跳,生怕这货让自己到唐营去。但他素来急智,马上就说道:

“臣建议一人,再合适不过!”

“快说!”

安庆绪显然对严庄的提议很感兴趣,急急的催促着。

严庄只怕他不问,既然问了,就等于成了一半。

“尚书右仆射达奚珣。此人既是唐朝旧臣,与唐将能说得上话,又忠心我大燕……”

原本坐在严庄身侧的安守忠好悬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只得低头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达奚珣是个什么货色,满朝上下有谁不知道,最擅长见风使舵,先侍奉于李唐,现在又委身于安燕,这等三心两意的人还有什么忠心可言?至于说此人是唐朝旧臣,与唐将能说得上话这一点也值得商榷,如果对方是个嫉恶如仇的人,直恨不得达奚珣这种降将死,又怎么会与之相谈甚欢呢?

是以,安守忠怎么看都觉得严庄这是在把达奚珣往火坑里推。不过,他和达奚珣没有交情,又不愿意得罪这个笑里藏刀的严庄,自然只是装聋作哑,没附和着帮腔就已经是最大的本份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一般人都能看得明白,偏偏安庆绪就像吃了糊涂要一样,觉得达奚珣果然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还直夸严庄荐人得当。

“朝廷好吃好喝的养着达奚珣,不是只让他偷奸耍滑的,现在也时候时候出点力,担点风险。这老家伙,平日里油滑的就像条泥鳅,滑不留手,如果不是顾念着收买人心,朕早就把他的脑袋砍下来了!”

留着达奚珣在政事堂做这个有名无实的副宰相,就是做给所有唐朝降臣看的,只要他安安稳稳的坐着,就能起到安稳人心的作用,毕竟满朝文武中有半数以上都是唐朝降臣。

让这么多的唐朝降臣留在朝堂上是安禄山的主意,如果由着安庆绪的脾气,一多半都得砍头了事。

不过,既然安禄山已经将这些措施早就定下了,而且朝堂上果然也有了几分开国气象,安庆绪继位以后也就不打算动这些唐朝旧臣了。

商议妥当了派达奚珣到唐营去,安庆绪这才转向安守忠。

“安大夫今日怎么得闲上殿了?”

安守忠早就在等着可以说话的机会,见天子终于注意到了自己,便施礼道:

“启奏陛下,臣此来是要向陛下禀报昨夜发生的意外!”

他毕竟有副帅的职衔在身,出了事是难辞其咎的,而且他又向来不理会军务,这次之所以觐见天子,一多半是要推卸责任。

反正尹子琦已经是焦头烂额了,背在身上的过失多不胜数,也不妨再往此人身上多推卸一点。

岂料安庆绪却摆着手阻止了安守忠。

“昨夜的事朕都已经知悉,安大夫不必多言,都是尹子琦那厮疏于防范,这笔帐朕迟早要找他算的。”

说起尹子琦安庆绪就气不打一处来,若说此人与自己有救命之恩,以前也是相处的不错,岂料南下之后便越来越觉得看不顺眼。念在尹子琦屡屡立功的情况下,安庆绪选择了忍耐,现在此人败军丧师,只能更使人厌弃!

整整一天,达奚珣觉得自己的右眼皮跳了整整一天,害得他一整日都心惊肉跳。唐兵诓骗尹子琦中计,又烧了瓮城中的粮草,后来更是以奇怪的武器砸的洛阳城墙出了几个大坑,一时之间人心惶惶,觉得城高池深也不再是固若金汤了。

然则,达奚珣并不觉得一两件从未见过的武器会影响到战局,可他心里偏偏就是没着没落,不知道将会有什么不可预测的坏事发生。直到日落以后,他才勉强吁了口气,终于又是有惊无险的一天。

也就在此时,府门却被外面拍的啪啪作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达奚珣的心脏顿时就悬到了嗓子眼,眼巴巴的看着府中奴仆去开门,而从屏风外拐进来的是十几个宫内的宦官。

眼看着这些宦官面色不善,达奚珣暗道,今日之不祥预感难道是来自宫内?

“尚书右仆射达奚珣,还不快来迎天子敕书。”

达奚珣这才如梦方醒,颤颤巍巍的从为首宦官所捧的漆盘内接过了绢帛质地的敕书,急不可耐的展开敕书,入眼只有寥寥数十字,却让他在瞬息间面色土色。

好在他反应的也算快,不能把传敕书的宦官晾在一边,于是又勉强的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天使若不嫌弃,便在某府中小酌片刻……”

宦官则一脸的嫌弃,甚至都不正眼看他一下,便道:

“达奚相公既接了敕书,某便告辞!”

说罢,也不管达奚珣如何反应,头也不回的去了。

眼见着那无礼而又傲慢的宦官消失在屏风外面,达奚珣脸上的肉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两下。做贰臣的滋味果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甚至连这种肢体不全的低贱之人都不拿正眼看自己,他悔,他恨,为什么当初要选择了这条屈辱的路呢?

但冷静下来以后,达奚珣扪心自问,如果让他再于死和苟活之间做一个选择,恐怕还会选择后者,即便有天大的不情愿和委屈,只要活着,承受的一切报应都是值得的。

达奚珣无奈的萎顿在座榻上,飘忽无神的目光落在了手边的敕书上,真个人又仿佛跌入了冰窖一样,浑身抖得厉害。

“严庄老贼,本与你无冤无仇,又何苦来害我?”

达奚珣低低喃喃,似自言自语,又是无意识的发泄着满心的愤懑。

他心里明镜一般,安庆绪是绝然想不出这等办法的,而尹子琦根本就不会主张与唐朝谈判,算来算去,能出这种主意的,非严庄莫属。

尽管达奚珣心里恨透了严庄,可一旦在外面见着此人,又不得不违心的笑脸相迎。就是如此的忍辱负重,依旧没能换来严庄的手下留情,这一记闷棍敲得实在狠啊。

思来想去,不觉之间,达奚珣的脸上已经老泪纵横。

此去唐营怕是凶多吉少,他便招来了发妻交代后事。

达奚珣的发妻出身于清河崔氏,当世标准的大家贵妇,此时听得丈夫哭诉即将大难临头,却面色平静的安慰着他:

“郎君当初的选择既已铸成大错,就该想到有这一刻的,就算这一次侥幸得过,待天家平定叛乱不也一样逃不脱……”

达奚珣跺着脚埋怨着发妻:

“我如果死了,是不是就顺了你的意了?”

以卑贱的出身娶名门贵妇,在外人看来无限风光。可这种事就像冬天里喝冰水一样,冷遇暖只有自己知道。发妻有着无比强大的娘家支持,在达奚府中向来也是说一不二,达奚珣在洛阳城陷时没有选择以身殉节,而是可耻的做了叛臣。

这使得崔氏极为不满,虽然口中说的不多,但数年以来,夫妻二人固是同床共枕,却是日渐生疏的像个外人一般。达奚珣本来以为自己死期将至,或许会换来发妻的几句安慰也好,哪成想竟是这种落井下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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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乱事第10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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