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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等当口,范伯龙也顾不得替父亲隐晦,将实情和盘托出。

“什么?秦少府听信了奸细的话,要派人出城去运粮?”

郑显礼从榻上陡然起身,这等拙劣的伎俩连他都能看的出来,那个自诩有些韬略的县尉怎么就看不透呢?他受封常清所托,返回新安协助秦晋守城,自然不能坐看着秦晋自蹈死地。

甚至都顾不上穿戴整齐,郑显礼夺门而出,大雪已经停了,披星戴月来到校场时,却见数百团结兵已经被召集到一起,校尉契苾贺正在扯着嗓子训话。而那个县尉秦晋则也是一身甲具,竟似要亲自出城。

团结兵们虽然经过了一天守城战,体力消耗甚巨,但经过半宿的休息,体力已经恢复大半,此时在契苾贺的带动下,甚至还颇有士气。

“少府君这是何意啊?”

秦晋见到急吼吼赶来的郑显礼,拱手一礼。

“郑将军来的正好,城防指挥就拜托将军了。”

他特地派人通知了郑显礼,此人曾追随封常清在西域历经无数战阵,有着极为丰富的作战经验,有此人在,相信情况不会比自己在时更坏。

“贼人有陷阱,少府君不可轻信!”郑显礼眼见秦晋目光决然,又道:“退一步,少府君也不可轻身犯险,何不派得力之人前去?”

秦晋也是没有办法,契苾贺虽然勇武,只可惜勇而无谋,并不适合单独领军出城执行任务,更何况守城的丁壮离不开他的指挥,郑显礼毕竟是外乡人,仓促之间只怕丁壮们未必肯全数听话。陈千里则是多谋而寡断,这种性格很显然也不适合单独领军,一旦身处逆境很可能会因为一念错失,而葬送了所有人的性命。

至于郑显礼,与秦晋互不统属,则不在考虑之列,更何况此刻又在极力反对!

“十万石粟米,足够新安军民再多坚守月余时间,这个险值得冒!请郑将军务必不要推辞负责城防的重任!”

秦晋看起来信心十足,让郑显礼也不由得怀疑,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不为自己所知的原因存在。

城外,大雪深可及膝,有背风处积雪甚至没到了大腿,五里的距离八百团结兵足足走了一个时辰。长石乡的粮仓靠近九坂山地,地势很高,就算大水泛滥也淹不到此处。不过,现在却未必是好地方,一旦蕃兵向长石乡挺近,此地将首当其冲面临兵戈之危。

面对规模甚巨的粮仓,秦晋忍不住啧啧赞叹,范长明那老啬夫虽然为人阴损可恶,但积攒粮食的确有一套。

“每人装粮食三十斤,余者付之一炬!”

看到粮仓外堆放着不少空麻袋,秦晋就在原本的命令之前又加了一句。

负责带路的范伯龙闻言浑身一震,立即阻止道:“少府君不是要运粮食回城吗?要烧粮,除非在范某的尸体上踩过去!”这些粮食,长石乡的乡民们不知积攒了多少年,于情于理他都难以坐视秦晋将其付之一炬。

秦晋根本没打算将粮食运回新安,一则人手不足,二则大雪封路,三则蕃兵并未伤筋动骨,随时都会回来。要将十万石粟米运到新安去,简直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这次出来,就是要将这些粮食统统烧掉,一粒也不能落入蕃兵叛军手中。

农业社会,人们都视粮食如性命,除了极少数人有这份决心,敢于烧掉如此之多的粮食。绝大多数人的反应都会如范伯龙此时此刻一般。秦晋相信,陈千里如此,契苾贺如此,只怕郑显礼也是如此。

范长明在里门内急躁的反复转着圈子,隔一段时间就抬起头来冲塔楼上跳脚观望的乡丁喊道:“看到了吗?来了吗?”

“天太黑,看不真切,应该还没动静!啬夫,他们该,该不会不来了吧?”

天色已接近黎明,风冷的刺骨,塔楼上的乡丁被冻的浑身哆嗦。

“放屁!他们不来,你就在上面别下来,冻死得了……”

发泄了一通,范长明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继而又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二郎的惨死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笔帐全都记在了县尉秦晋的头上,现在豁出来让二郎暂受身首异处的苦痛,也是为了将那小竖子引来长石乡。

至于大郎的安危,范长明早就暗中叮嘱了他的随行伴当,一旦乱起,就护住他趁机逃走。

范长明又令范氏子弟去寻那藩将咄莫,只要咄莫能够及时赶来,秦晋小竖子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而且他不怕咄莫不来,也不怕秦晋急匆匆就走了。

那可是十万石粟米,就算是郡守一般的人物见了,只怕也会挺而走险,将之统统运走。藩将咄莫又在秦晋那厮手中吃了亏,而今得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一想到太阳初升之际,就是自己雪恨之时,范长明忍不住就哼哼怪笑起来。

“火,火……”

塔楼上的乡丁忽然大声疾呼,范长明循声踮脚望去,果见夜色笼罩下的九坂山地间,似乎有团团火光映的发亮。那不是长石乡粮仓的地方吗?一个念头在他脑中划过。

“啬夫,粮,粮仓好像起火了!”

乡丁的话好像一把锤子狠狠的砸到了范长明的太阳穴上,顿时有如五雷轰顶,他也顾不得夜黑风大,颤巍巍爬上了塔楼,眼巴巴望去。着火的不是粮仓还能是何处?

愤怒的范长明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来:“小竖子秦晋……”那可是十万石粟米啊,说是范长明的心头肉也不为过,小竖子居然说烧就给烧了!

但他还存着希望,只要咄莫带着蕃兵能够及时的赶来长石乡,杀了秦晋这小竖子,一雪丧子之恨,就算用十万石粟米换,也值了!想到此,范长明纵声怪笑,笑的老眼里都甩出了冰冷的液体。

乡丁何曾见过老啬夫如此失态过,吓得生怕他癫狂之下站不稳,跌了下去。

朔风凛冽,大地震颤,数千铁蹄踏碎了满地的大雪,轰鸣咆哮直扑新安。

郑显礼面色冷峻,好像石人一般立在城头,目光漠然的望着逐渐被朝阳驱散的黑夜,那里面有数不清火把正以惊人的速度向新安靠近。

“这可怎么办?少府君还没回来,俺就说范伯龙那小竖子有问题,陈四还替他作保,这回害死少府君了!”

校尉契苾贺急的团团转,又连声发泄着。

“住口!秦少府吉人天相,定会安然无恙!”

郑显礼制止了契苾贺的发泄,这种口无遮拦的说话,若在守军中传了开去,必然影响军心!

契苾贺就算再对郑显礼不满也不敢过份造次,因为秦晋临走时将县令和县尉的印鉴一并交给了郑显礼,这就等于将县中一应大小事务都交给了他。

不过,契苾贺担心秦晋的处境,还是忍不住道:“请郑将军容许俺带人出去接应少府君!”

“接应?怎么接应?就凭这些刚刚招募来的丁壮?”

郑显礼指点着城墙上的丁壮,不是他看轻这些丁壮,他们在安禄山的叛军面前只怕连一刻钟都撑不过去。现在任何与叛军在野外决战的念头都是不明智的,如果秦晋不能吉人天相,或是已经与叛军遭遇,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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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乱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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