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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一十五、平城战役(上)

大多数后世学者对平城战役有一个误解,认为刘邦被困白登山,多亏了陈平向匈奴单于的老婆行贿,单于才放刘邦一条生路。事实又如何呢?众所周知,单于冒顿曾经为了权力,射杀了自己的爱马、爱妻,并弑杀了自己的父亲。这样一个冷血的人不可能听了妻子的枕边风,就匆忙放掉自己千辛万苦捕获的“猎物”。

关于平城战役,《韩信卢绾列传》记载如下:

匈奴常败退逃跑,汉军乘胜追击败兵。听说冒顿单于驻扎在代郡、上谷郡,高皇帝当时在晋阳,派人去侦察冒顿。侦察人员回来报告说“可击”。皇帝于是到达平城。皇帝出白登,被匈奴骑兵包围,皇帝就派人送给匈奴王后阏氏许多礼物。阏氏便劝冒顿单于说:“现在攻取了汉地,也不能居住;更何况两国君主不互相围困。”过了七天,匈奴骑兵逐渐撒去。当时天降大雾,汉军的使者相互往来,匈奴没有察觉到。护军中尉陈平对皇帝说:“胡人全副武装,请命令士兵每张强弩朝外搭两支利箭,慢慢撤出包围。”撤进平城后,汉军的救兵也赶到了,匈奴的骑兵才解围而去。汉朝也收兵而归。韩信为匈奴人带兵,往来在边境一带攻击汉军。

《刘敬叔孙通列传》记载如下:

汉七年,韩王信反叛,高帝亲自讨伐他。到达晋阳时,听说韩王信与匈奴想要共同进攻汉国,皇帝大怒,派遣使者出使匈奴。匈奴把他们精兵和肥壮的牛马藏了起来,只显露出年老弱小的士兵和瘦弱的牲畜。派去的十余批使臣回来后,都说匈奴可以攻打。皇帝派刘敬再去出使匈奴,刘敬回来报告说:“两国交兵,这时应该炫耀自己的长处。现在臣去那里,只看到瘦弱的牲畜和老弱的士兵,这一定是故意显露自己的短处,而埋伏奇兵来争取胜利。愚以为匈奴是不能攻打的。”这时汉军已经越过了句注山,二十多万大军已经出征。皇帝听了刘敬的话很生气,骂刘敬道:“齐虏!凭口舌得官,现在竟敢妄言阻碍我的大军。”就把刘敬拘禁起来押在广武。高帝率军前往,到了平城,匈奴果然出奇兵把高帝包围在白登山,七天后才得以解围。高帝回到广武后,赦免了刘敬,说:“我不听公的意见,因而被困于平城。我已经把前面那十来批说匈奴可以攻打的使者都斩首了。”于是,高帝赏赐刘敬食邑二千户,爵位为关内侯,号建信侯。

《匈奴列传》中的记载如下:

高帝亲自领兵前去迎击匈奴,正遇上冬天严寒下雪的天气,士兵冻掉手指的有十分之二三。这时,冒顿假装失败逃跑,引诱汉军。汉军追赶冒顿,冒顿把他的精锐军队隐藏起来,只展现了一些老弱残兵。于是汉军出动全部军队,多半是步兵,共三十二万人,向北追击匈奴。高帝首先到达平城,步兵还未全到,冒顿指挥四十万精锐骑兵,在白登山把高帝包围起来。连续七天,汉军内外不能相互救助军粮。匈奴的骑兵,西方全是白马,东方全是青马,北方全是黑马,南方全是赤色马。高帝就派使者秘密地送给阏氏很多礼物,阏氏就对冒顿说:“两方的君王不能相互围困。现在得到汉地,而单于终究是不能在那里居住的。而且汉王也有神灵相助,希望单于考虑这件事。”冒顿与韩王信的将军王黄和赵利约定了会师的日期,但王黄、赵利的军队又没有到来,怀疑他们与汉军有预谋,就采纳了阏氏的建议,解除了包围圈的一角。于是,高帝命令士兵都拉满弓、箭上弦、面朝外,从冒顿解开的那个通道一直冲出来,最后同救援的汉军相会师。冒顿于是领兵而去,而高帝也率兵归去,并派遣刘敬到匈奴缔结和亲的盟约。

三百一十五、平城战役(下)

以上记载可谓是相当详细,甚至某些细节,比如说描绘匈奴军队四个方向战马的毛色,“西方尽白马,东方尽青駹马,北方尽乌骊马,南方尽骍马”,犹如后世的演义评书。但是,《绛侯世家》中的一句话就为我们解开了平城战役中匈奴军队撤围的真正原因,即“因击胡骑平城下,所将卒当驰道为多”。也就是说,周勃的汉军向平城的匈奴军发动了进攻,而且功劳最多。之后,周勃由于出色的表现,被刘邦提拔为太尉。太尉,相当于今天的中央军委副主席。

综合所有史料,真实的平城战役全过程应该如下:

晋阳战役后,刘邦派遣使者到达匈奴军中,名义可能是和谈,或者警告匈奴不要干涉汉国剿灭韩王信的内政。但是,单于冒顿自从当上草原上的首领后,匈奴军基本上没有打过败仗,却被刘邦的汉军多次击败,面子上过不去。于是,冒顿决定下一盘大棋。他主动示弱于汉军,就像攻灭东胡时采取的战术一样;希望趁汉军麻痹大意时,攻破汉军。

当然,身经百战的刘邦也不是那么好骗的。他派了十几批使者出使匈奴,结果这些使者大部分都说“可击”,唯独奉春君刘敬说“不可击”。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情况,刘邦关押了刘敬,认为他涨敌人志气、灭己方威风。即使匈奴玩诡计,自己带领着二十多万大军,再加上周勃的十二万车骑兵,匈奴是无法对汉军形成足够威胁的。

此时的时间大概是汉七年的冬十一月,在代地这样的偏北苦寒之地,天气已经是非常寒冷,出现了下雪、浓雾等恶劣天气现象。匈奴人居住在大漠以北,习惯了这样的寒冷环境,而对于汉军则是严峻的考验。因此,汉军中约有二三成左右的士兵因为冻伤手指而非战斗减员。

刘邦亲自率领的汉军抵达平城后,在白登被四十万匈奴骑兵包围。当然,这仅仅是包围,并没有攻打。不是因为匈奴不想打,而是没有实力攻打装备强弓劲弩的汉军。只有等到汉军相当疲惫了,才能一举把汉军消灭。

单于的牙有些疼,因为汉军有弩!

弩是冷兵器时代的超级武器,相当于现在的大炮。以匈奴落后的军工技术,是无法批量生产弩的。这意味着如果面对面冲锋的话,汉军会像二战时期装备坦克的德军攻打挥舞着马刀的波兰骑兵一样,简直是一边倒的屠杀!

刘邦清楚长期被围困的后果,一方面利用浓雾的掩护,与包围圈外的汉军联络;另一方面,则采用陈平的计谋,通过贿赂单于的妻子,让匈奴放松警戒。这样连续过了七天,绛侯周勃率领的十二万汉军才赶到平城,并朝匈奴发动了凶猛进攻,匈奴才撤除了对刘邦统帅汉军的包围。

此战后,绛侯周勃升任太尉,中级将领旅罢师被封为共侯,而奉春君刘敬则被赏赐2000户食邑,爵位从封君晋升为关内侯,高配“建信侯”。大概刘邦觉得刘敬有功,但还不到封侯的地步,因此才以这种奇怪的搭配封赏刘敬。

至此,似乎平城之战的轮廓已经被清晰地勾画出来。但是,夏侯婴诡异的战绩记载又让人忍不住对平城之战顿生疑云。相关记载如下:

“高帝使使厚遗阏氏,冒顿开围一角。高帝出欲驰,婴固徐行,弩皆持满外向,卒得脱。益食婴细阳千户。复以太仆从击胡骑句注北,大破之。以太仆击胡骑平城南,三陷陈,功为多,赐所夺邑五百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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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解析汉高帝刘邦的一生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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