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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览》三百七十三引《楚汉春秋》云,上败彭城,薛人丁固追上,上被发而顾曰:丁公何相急之甚。

二书的记载出现了细微的差异,估计是《御览》的作者在撰写时没有完全依靠原文,而是仅凭记忆对文字做了部分调整。但是,两书透漏了司马迁和班固都没有记载的一个信息,即丁公的氏名是丁固,籍贯是薛郡薛县人。

丁固的年纪比季布明显大,所以司马迁尊称其为“丁公”。丁固大概属于姜姓,是太公吕望儿子齐侯伋的后代。齐侯伋死后谥号为“丁”,即齐丁公。齐丁公的部分子孙以“丁”为氏。这也是今天丁姓的来源。丁姓在2016人口姓氏数量排行榜中排第46位。

丁固一不小心成为了“不忠”的反面教材。不过,丁氏诸君大可不必为之沮丧,因为此时丁氏的杰出名人还有丁复、丁礼、丁义等人。其中,丁复是刘邦阵营的将军,建国后被分封为阳都侯,食邑7800户,在功臣表中排行第17位,相当于55年授衔时的大将军衔。或许,上述几人出自同一个家族,至于血缘关系就不清楚了。

丁固追杀刘邦的事件发生于汉二年四月,即公元前205年4月,刘邦在彭城之战中被项籍打败,想必是外逃时被丁公追赶。当时的丁公或许归其外甥季布亲自指挥。

但是后来,季布通过朱家,朱家再通过老司机夏侯婴求情,才得到刘邦的赦免。而丁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可能是个情商很低的人,在公共场合说了不恰当的话,惹得刘邦勃然大怒,像陈胜八年前诛杀自己不懂事的朋友一样诛杀了丁公。

一千多年后的北宋学者司马迁高度赞扬了刘邦诛杀丁公的行为,说:“高祖崛起于丰、沛以来,网罗豪杰,招纳逃亡反叛之人,也已经很多了。等到即帝位,而丁公仅仅因为不忠而遭杀戮,为什么啊?进取与守成,其形势不同啊。当群雄角逐之时,人民没有固定的君主。谁来投奔就接受谁,本来就该如此。等到贵为天子,四海之内无不臣服时,如果不明确礼义给天下人看,使做臣子的人,怀有二心以牟取厚利,那么国家还能长治久安吗?因此根据大义作出决断,使天下人都清楚地知道,作为臣子却不忠诚的人是无所自容的。怀有私心并施加恩惠的人,虽然他甚至救过自己,仍然按照礼义,不给予赦免。杀戮一人而使千万人畏惧,考虑事情难道不深远吗?子孙享有上天赐予的禄位四百余年,应该啊。”

但是,问题来了,为什么刘邦赦免季布却诛杀丁公呢?

汉唐氏认为,刘邦之所以赦免并任用季布为官,原因有三:第一,爱惜季布之才,季布是项籍集团的名将,能力十分出众,并且有意向汉政府靠拢;第二,夏侯婴的举荐,老司机夏侯婴是刘邦非常信任的人,而且劝谏刘邦时说的话合情合理,所以刘邦听从了老司机的建议;第三,季布的“摧刚化柔”,当他被召见时,季布能够放低姿态向刘邦谢罪,再加上刘邦心胸宽阔,季布自然而然地融入到新政府中。

而丁公之所以被诛杀,一方面是由于丁公作为项籍的将军,居然消极作战,放走了刘邦,是典型的吃里扒外,用流行的话说就是“吃项籍的饭,砸项籍的锅”;另一方面,丁公没有摸清刘邦的底牌,就直接拜见刘邦,而且把刘邦窘困时说地软话“两贤岂相厄哉”传了出来,智商、情商都太低了,留之何用,于是被当成反面典型杀了!

有人也许会困惑,刘邦为什么不杀项伯?因为项伯不是叛徒,无论是给张良通风报信还是为刘邦说情,他都是出于道义,不想让刘邦、项籍因为误会而引起不必要的战争。

刘邦之所有不杀项氏族人,并非想利用项氏族人收服项籍的残余势力,而是因为当时约定成俗的习惯。商灭夏,周灭商,胜利者并没有对失败者赶尽杀绝,而是分封失败者的亲属为诸侯,比如周武王分封殷王帝辛的庶兄微子启为宋国君主。二十年前,秦政兼并六国,也没有诛杀六国宗室,才导致秦末时六国宗室纷纷举兵复辟。只有当投降者阴谋作乱时,胜利者才会痛下杀手,比如韩王安就是因为投降后作乱而被秦政处死。

虽然项籍诛杀秦婴,打破了这一潜规则。但刘邦毕竟是“宽大长者”,沿袭了商、周、秦的优良传统,因此分封项氏宗族为列侯。刘邦还专门派三十户居民祭祀楚隐王陈胜等人。

二百九十七、建都关中

刘邦称帝后,帝国的首都暂时定在雒阳。雒阳,也就是今天的河南省洛阳市洛河以北的老城区。至于首都的最终位置,刘邦本人倾向于建都雒阳,理由如下:

第一,雒阳从周代初年就开始营建,将近300年,然后成为首都的时间长达五百多年,而且位于天下的中部,四通八达。更重要的是,雒阳水运发达,在依靠水路的古代,占据非常大的优势。无论是各地官员到首都开会,还是中央政府政令的传达,都十分便利。

第二,刘邦的祖籍位于魏国大梁,而且汉政府大部分的文臣武将都是崤山以东的六国人。如今天下太平,谁都希望首都距离自己的家乡越近越好,这样工作、生活两不误。另外,出来混,谁不希望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呢?这是人之常情,实属正常。

因此,于公于私,汉政府上下许多人都认为建都雒阳是最合适的选择。但是,真理往往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比如娄敬、张良。

首先是娄敬登场,其事迹见于司马迁的《刘敬叔孙通列传》,摘录如下:

刘敬是齐地人。汉五年,到陇西戍守边塞,路过雒阳,高帝正在雒阳。娄敬摘下车子前方的横木,穿着羊皮袄,见齐人虞将军说:“臣希望见到皇上,谈论有利于国家的大事。”

虞将军想要给他一件干净整洁的衣服,娄敬说:“臣穿着丝绸衣服来,就穿着丝绸衣服去拜见;穿着粗布短衣来,就穿着粗布短衣去拜见。决不会换衣服的。”于是虞将军进宫把娄敬推荐给皇上。皇上召见娄敬,并赐给他食物。

不久,问娄敬,娄敬劝说皇上道:“陛下建都洛阳,难道是要跟周王室比试兴隆吗?”

皇上说:“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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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解析汉高帝刘邦的一生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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