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五、修武夺军

项籍攻破荥阳后，继续向西进军，想要把刘邦杀死在成皋。

但是，刘邦已经有了荥阳城逃跑的深刻经历，因此趁楚军合围前，就已经从北门逃了出去。成皋只是一座小城邑，不适合防守。城防坚固的荥阳都能被西楚军攻克，防守成皋的危险系数太高了。

这次，刘邦没有逃回关中，而是选择北上，想要执行参谋辕生的战略规划，即“使韩信等得辑河北赵地，连燕、齐”。作为一名优秀的统帅，刘邦十分明白“躬身力行”的重要性。有些事情必须要亲自去做，靠派遣使者的方式指挥全局战争是不可能的。当然，如果有无线电或者手机的话，刘邦就会轻松很多。

至于项籍，还和上次一样。西楚军攻克荥阳、成皋后，要么向南进攻韩国，要么向西进攻巩县。此时，虽然韩王信已经被项籍俘虏，但是防守韩国的将领并没有向项籍屈服，如果用韩王信做肉盾而去攻打韩国，西楚军会轻松地攻克一些城邑，但是想不费一兵一卒全面占领韩国就不现实了。即使西楚军攻占了韩国，还有汉国的南阳郡。众所周知，南阳郡的地形可比韩国险要多了。因此，想通过抢地盘的方式与汉国争霸，西楚国没有实力，形势也不允许那样做。

项籍陷入了两难之中，既不能前进，也不能窝囊地撤退。因此，他暂时只能在成皋干耗着。

巩县，你的名字是巩！巩固啊！

刘邦和老司机夏侯婴逃出成皋后，一路向西，到达平阴县后，从平阴津向北渡过黄河。抵达河内郡后，二人骑马向东奔去，在小修武的招待所里凑活了一夜。第二天早晨，两人自称使者，迅速进入了驻守修武县的韩信、张耳军中。

当时，韩信、张耳还没有起床，刘邦和夏侯婴就分别取走了征召军队用的虎符，接收了张、韩的军队。然后，刘邦召集中层以上军官开会，并进行了部分人事调整。《淮阴侯列传》中用“乃知汉王来，大惊”形容韩信对刘邦突然到来的态度。

之后，刘邦派遣张耳去赵地的北方征集军队，同时负责镇守赵地。此外，刘邦还任命韩信为赵国相国，积极地训练军队，为进攻齐国做好战斗准备。

这就是地盘大的好处，可以征招更多的士兵。项籍现在的地盘虽然也不小，但楚地和赵地相比，人口相对稀少，而且民风也不如赵地彪悍。刘邦并没有完全执行辕生的建议，而是派遣了熟悉赵地的前恒山王张耳“得辑河北赵地”。此举既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能很快地征集到大批军队，坏处是张耳能形成自己的势力集团。或许，刘邦和张耳已经达成了某种约定吧。

无论是司马迁的《史记》，还是班固的《汉书》，均称刘邦这次调集军队的行动为“夺之军”。然而，考虑当时的实际情况，韩信此时还是刘邦的下属，因此刘邦征调韩信的军队是一种正常行为，不需要借口。至于张耳，则有些特殊。张耳曾经是刘邦的大哥，目前的身份是前恒山王，而且参加了汉国对赵国的北线作战，和刘邦不存在上下级关系。刘邦接收张耳的军队是不合适的，所以，此处“夺”的对象应该指的是前恒山王张耳，而非韩信。

刘邦对张耳的了解远远高过韩信，论起心计来，十个韩信都不是张耳的对手。韩信还是太年轻了，人生经验少，很容易被老年人张耳诱骗。自己培养年轻干部不容易，可不想辛苦一场，最后却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秋七月，即公元前204年7月，有一颗彗星经过牧夫座。刘邦得到韩信训练的军队后，势力大振。

二百五十六、刘邦的反击

公元前204年8月，刘邦率军驻扎在黄河北岸，在小修武南犒劳士卒，想要再次与项籍决战。自己毕竟是汉国的王，居然被西楚王项籍赶出了成皋，成何体统！

这时候，一位氏名为郑忠的郎中劝说汉王先不要与项籍决战，而是加高壁垒、挖深壕沟，等待时机。奇怪的是，刘邦听从了郑忠的建议。

此处的“郎中”并不是医生的意思，而是领导身边的安保人员，职责是护卫、陪从，随时建议，备顾问及差遣。郑忠在史书中仅漏了这么一次脸，之后就消失了，估计是后来战死了。辕生的建议是让刘邦充当诱饵，吸引项籍，然后让其他将领开辟第二战场，用疲敌之计拖垮项籍；而郑忠则是根据刘邦两次成皋逃难的经历，劝谏刘邦要珍重自己，不要和项籍死磕。两人的建议并不存在孰优孰劣，而是根据实际情况临时行事。

辕生提供建议时，项籍只是加紧对荥阳城的攻势，然后刘邦用计逃出荥阳城。而到了郑忠提建议时，项籍居然攻破了荥阳城，然后迅速直逼成皋，刘邦无奈而出逃。形势不一样了，要随时调整对敌策略！

但是，刘邦也不会干等着项籍灭亡，而是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开始主动向西楚国发动进攻。汉国开始主动发起进攻了！

他派遣太尉卢绾、堂兄刘贾带着二万将士、数百骑兵，从白马津进入西楚国的东郡，帮助彭越烧毁西楚军积聚的粮草，以破坏项籍的后勤。汉军在燕县以西打败了西楚军。之后，刘贾、彭越等人率军攻占了睢阳、外黄等砀郡的十七座城。

太尉卢绾基本上属于花瓶式的军人——中看不中用。刘邦派遣的这支敌后特遣队的灵魂人物是刘贾，卢绾充其量是个陪衬、打酱油的。这是刘贾继三秦战役后的第二次亮相。卢绾和刘邦同岁，此时有53岁，而刘邦的堂兄刘贾则大于53岁。

为了汉国的革命事业，这对老年人真够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