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一、薛公和终公
公元前204年5月,当项籍在南阳郡的宛城下苦苦思考破城之计时,汉国委任的梁国相国彭越又开始刷存在感了!
彭越趁着西楚军向西大举进攻汉国、后方兵力空虚之际,亲率上万的军队渡过睢水,在西楚国的腹地横冲直撞。在东海郡的下邳县,彭越与西楚将项声、薛公交战,打败了西楚军,薛公战死,项声则逃之夭夭。
薛公在下邳战死的记载见于班固的《高帝纪》,而司马迁在《高祖本纪》中仅仅记载了彭越大破楚军,却没有交代薛公的结局。在灌婴的汉四年战斗记载中,两位史学家都记载了“(昌文侯灌婴)斩薛公”的功绩,似乎《高帝纪》的记载存在错误。但是,在汉十一年英布反叛时,刘邦曾向“故楚令尹薛公”咨询过计策。注意,“薛公”又出现了一次!
研究史料最纠结的事情莫过于史料打架。个人认为,前两个“薛公”指的是薛郡薛县的县令,第三个“薛公”则指一个以薛为氏的老年人。薛郡是西楚国的领土,也是项氏家族的大本营。因此,项籍提拔重用薛县县令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刘邦的老司机夏侯婴曾经被分封在薛郡滕县。久而久之,“滕公”成为了夏侯婴的称呼,其本人的氏名则很少被提起。
项声则是项氏族人,和项籍的血缘关系不详。他每一次出现在史书中,都是和别人共同作战,最终随着项籍集团的覆灭而下落不明。
彭越进攻的下邳县位于东海郡与四川郡的交界处,其东南方不远处就是项氏家族的故乡下相县,往西则可抵达西楚国的首都彭城。彭越大败西楚军的消息随着西楚铁骑的马蹄声很快传到了远在南阳郡的项籍耳中。
项籍估计短时间内无法攻克宛城,一方面派出使者前往成皋,叮嘱终公防守成皋;另一方面,自己引兵回国攻打彭越。
刘邦引兵向北,轻而易举地打败了终公,再次驻军成皋。至此,西楚军的势力被驱逐出汉国。成皋和荥阳再次连成了一线。荥阳被围时没有来得及撤退的汉国高层纷纷转移到安全地带。
项籍派遣名不见经传的终公防守成皋,显然是没有抱多大希望。毕竟成皋属于小城邑,防守能力一般,还处于汉军的层层包围之中。但是,项籍又舍不得直接放弃成皋,因此只能听天由命了。
史书并没有交待终公的结局,不外乎被俘、战死、逃跑三种结局。汉唐氏倾向于第一种情形。刘邦本人从南部包围成皋,荥阳的汉军也在成皋以东防守,巩县的汉军在西边防守,北边是黄河。周围全部是汉军,终公除非插上翅膀才能飞出汉军的包围圈!
终公在此之后就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了。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剧,身不由己啊!
二百五十二、项籍破荥阳
公元前204年6月,项籍赶走彭越后,听说刘邦在成皋驻军,于是再次向西发动了进攻。
刘邦就像唐僧肉一样吸引着想要长生不老的项籍。当然,唐僧同志要在804年后出生。项籍之所以要撵着攻打刘邦,根本原因在于汉国的综合国力远大于西楚国。此外,十九年前楚国被秦国灭亡的历史事件也时刻警醒着项籍——不在进攻中爆发,就在被进攻中灭亡!
想当年,秦国消灭韩、赵、魏后,吓呆了燕国,然后结交齐国,六十万秦军大举进攻楚国,楚国因不敌而灭亡。如今的汉国已经灭亡了魏、赵两国,吓呆了燕国,与韩国结成了紧密联盟,俨然一副当年秦国的模样。
项籍不想重蹈芈姓楚国的灭亡史。为此,他以攻为守,希望诛灭刘邦,从而维持西楚国天下霸主的地位。
若想要擒住在成皋晃荡的刘邦,当务之急,项籍必须攻克荥阳。
上个月,项籍在荥阳城下被刘邦的部将纪信涮了一次,盛怒之下,急着向西追击刘邦,居然忘了攻克荥阳城。结果,项籍既没有在成皋追上刘邦,又错失了攻打荥阳的最佳时机。荥阳城内的汉国高层趁项籍向东攻打彭越时,该撤离地撤离,比如谋士张良、郦食其等人;该变动地马上变动,比如前魏王豹之死。
魏豹之死最引人注目,毕竟他特殊的身份摆在那里。刘邦逃出荥阳城后,命令御史大夫周苛、魏豹、枞公防守荥阳。周苛与枞公互相商量,形成了统一意见,即魏豹是“反国之王,难与守城”,因此,诛杀了魏豹。
周苛是荥阳城最高的行政长官,而吕泽是最高的军事长官。
然而,诛杀魏豹并没有给荥阳城带来好运,项籍还是攻克了荥阳。因为刘邦正在成皋,攻克荥阳后,就可以马上擒杀刘邦,然后结束战争。刘邦就好像驴子眼前的萝卜,而西楚军就仿佛是那头驴,萝卜离驴头近了,驴就会忘记自身的疲劳,不停地向前赶路;反之,驴子就会失去前行的动力。
西楚军向荥阳发动了一轮又一轮的疯狂进攻,城内的汉军最终不敌,颓势开始显现出来。此时,汉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吕泽该何去何从,是战死还是成为俘虏?
根据《惠景间侯者年表》记载,面对敌军的猛烈进攻,郎中冯无择“力战,奉悼武王出荥阳”。其中,“悼武王”是时任汉国右司马吕泽死后的谥号。多亏了冯无择的力战,军委副主席吕泽才幸运地逃出了城,而其他人则光荣的成为了俘虏。
项籍对俘虏的御史大夫周苛说:“为我将,以公为上将军,封三万户。”
周苛则骂道:“你不赶紧投降汉王,汉王马上俘虏你,你不是汉王的对手。”
项籍本来希望招降周苛,再用高爵封赏他,从而吸引更多的汉国高级军官投诚,却不料一句话被周苛拒绝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暴怒之下烹杀了周苛。两年前,项籍就曾经烹煮过王陵的母亲,只不过王母当时已经伏剑自杀。而现在,项籍要为诸将士表演烹煮活人的绝技。
烹煮活人……
之后,项籍又诛杀了不肯投降的枞公。
荥阳城中的另外一个大人物——韩王信,则做了一次识时务的俊杰。韩王信自然不能担任韩王了,于是成为了韩信。后来,韩信瞅准机会,逃到了汉军阵营中,刘邦却毫不计较,再次任命韩信为韩王。韩信又成为了韩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