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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五、西魏国诸将

在刘邦与郦食其的对话中,出现了三个西魏国将军,分别是柏直、冯敬、项它。

其中,柏直是西魏军的大将,年纪和韩信差不多,约二十多岁,因此刘邦轻蔑地形容柏直“口尚乳臭”,也就是乳臭未干的意思。魏王豹任命柏直为西魏军大将,不可能是心血来潮下的不假思索,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但是,同是年轻人,在老年人刘邦心目中,柏直却赶不上韩信。平魏战役后,柏直再也没有在史书中出现过,估计柏直战败后选择了自杀。

在班固的《韩彭英卢吴传》中,记载了韩信与郦食其的一段对话,如下:

信问郦生:“魏得毋用周叔为大将乎?”

(郦生)曰:“柏直也。”

信曰:“竖子耳。”

由此可以看出韩信对柏直的态度。刘邦对柏直还是轻蔑地称呼,到韩信这里,直接用“竖子”骂人了。如果柏直被韩信俘虏,其结局可想而知。

至于韩信提到的“周叔”,是西魏国一个有名的将领。“叔”明显是该名将领的字,而真实氏名就无法得知了。汉唐氏猜测,周叔应该是西楚国援助西魏国的楚将周兰或者周殷,因此魏王豹没有让周兰或者周殷担任西魏军总指挥,而是提拔年轻的柏直为西魏军总司令。

而冯敬则是秦始皇时期的将军冯毋择的儿子。冯毋择在公元前219年曾经以“伦侯武信侯”的身份跟随秦始皇出游,因此冯敬是名符其实的高干子弟。如果张良、项籍等人是贵族的话,冯敬也算得上贵族。冯敬战败后,投降了汉军,在汉文帝时期担任了御史大夫;汉景帝后二年,即公元前142年,时任雁门郡太守的冯敬在与匈奴的作战中殉国。由冯敬的死亡时间,可以看出当时冯敬也就三十岁左右。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中的“冯唐”就是指此处的魏将冯唐。只不过,现在的冯唐还很年轻,离老去还差半个世纪左右。

插一句,汉军将士中还有一个氏名为“冯无择”的,和秦国武信侯冯毋择不是同一个人。冯无择在后来的荥阳防守战中还会登场。

最后一个人物“项它”则比较出名了。“项它”又被记载为“项他”。记忆力好的读者可能会对此人有印象。在上半年的东进战役中,汉将曹参就曾经在定陶南打败了项他率领的西楚军。项他当时担任的职位是西魏国丞相,想必此时又被项籍派往西魏国担任该职位。刘邦根据曹参过去和项他交战的记录,断定项他不是曹参的对手。

鉴于项他上一次与灌婴交手时,就曾经和龙且并肩作战,因此,这次和项他在西魏国一起战斗的应该还有西楚国其他武将,估计是周兰或周殷。

二百二十六、平魏战役概览

后人对汉灭魏战役主要存在以下三项错误认识:

第一,认为西魏国全是韩信一个人平定的。事实上,结合史书中的各处记载,参与平魏战役的汉将不只韩信一个人,著名汉将曹参也参加了这次战役,而且曹参在此役中的作用大于韩信。名义上,韩信是平魏军队的总指挥;实际上,曹参却是汉军中的真正掌舵者。毕竟,无论是战场经验,还是军队中的威望,曹参都远胜于韩信。

一个靠政治斗争上位的二十多岁小年轻怎么能和有着丰富战争阅历的四十多岁老将相提并论!

第二,认为汉军在一个月内灭亡了西魏国。汉军虽然在一个月内俘虏了魏王豹,但平定魏地的战争却一直进行到汉三年,至少持续了3个多月。西魏国有河东、上党、太原等3个郡,前两个郡随着魏王豹的被俘而成为了汉国的领土,而太原郡却伴随着陈馀集团的覆灭才归汉国所管辖。

第三,认为平魏战役是孤立的。事实上,该战役之复杂程度远非史书中记载的那样简单。作为反汉联盟的成员国,赵军、代军在西魏国的太原郡也积极地与汉军作战。在太原郡的邬县附近,汉将曹参先后与代国的相国夏说、赵国的戚将军交战。汉军平定西魏国的时间与和代军、赵军交战的时间存在交叉现象。

此外,史书的记录者司马迁由于个人悲惨的人生经历,对同是悲剧性人物的韩信产生了深深地同情,所以在《淮阴侯列传》中倾注了大量的心血,把韩信塑造成战神一样的人物。而司马迁对待曹参则客观多了,因此《曹相国世家》的史料价值非常高。

当史料产生冲突时,以《曹相国世家》的记载为标准,比如史书中关于魏王豹被俘的地点就有矛盾。

《魏豹彭越列传》记载:“于是汉王遣韩信击虏豹于河东,传诣荥阳,以豹国为郡。”

《淮阴侯列传》记载:“魏王豹惊,引兵迎信,信遂虏豹,定魏为河东郡。”

《曹相国世家》记载:“追至武垣,生得魏王豹。”

根据前两条记载,很容易得出魏王豹是在西魏国的河东郡被俘虏的,而根据第三条记载,魏王豹是在赵国被汉将曹参俘虏的。前两篇传记中夹杂着很多对话以及司马迁的个人猜测,而第三篇传记的行文风格基本上都是实实在在的记载,属于典型的“干货”。因此,研究这段历史时,应该以《曹相国世家》的记载为主。

二百二十七、声北击南

公元前205年年8月,平魏战役拉开了序幕。

《淮阴侯列传》中记载:“魏王盛兵蒲坂,塞临晋,信乃益为疑兵,陈船欲渡临晋,而伏兵从夏阳以木罂缻渡军,袭安邑。魏王豹惊,引兵迎信。信遂虏豹,定魏为河东郡。”

《曹相国世家》中记载:“以假左丞相,别与韩信,东攻魏将军孙遫军东张,大破之。因攻安邑,得魏将王襄。击魏王于曲阳,追至武垣,生得魏王豹。取平阳,得魏王母妻子,尽定魏地,凡五十二城。”

其中,蒲坂县属于西魏国的河东郡。汉军如果想要进攻西魏国,最佳路线莫过于从汉国的临晋县渡过黄河,然后向东进入西魏国。魏王豹自然懂得汉军的最佳行军路线,于是在蒲坂县部署了大量魏军,史书中用了一个“盛”字形容。

面临着黄河对岸大批精锐的西魏军,总指挥韩信与老将曹参商定决定“声北击南”。

韩信带领部分汉军从临晋县北部的夏阳县,用“木罂缻”渡过黄河。至于“木罂缻”是什么,能渡过多少汉军,由于史料限制,此处不作讨论。从功臣表祝阿侯高邑的战功记载,“木罂缻渡军”是客观存在的。

清末军事家曾国藩曾经从技术角度思考过韩信的“木罂缻渡军”,产生了疑问,如下:

“《史记》叙韩信破魏豹,以木罂渡军……窃尝疑之:魏以大将柏直当韩信,以骑将冯敬当灌婴,以步将项它当曹参,则两军之数,殆亦各不下万人。木罂之所渡几何?至多不过二三百人,岂足以制胜乎?”

其实,曾国藩的疑问并没有错,而是他忽略了曹参的作用。韩信率领的汉军确实没有起到制胜的作用,但却成功忽悠了魏王豹,给率领主力部队的曹参制造了机会。因此,曹参渡过黄河,最终擒获了魏王豹。

这部分从夏阳偷渡的汉军在黄河东岸集结后,在汉军总指挥韩信的带领下,立刻向东南方向的安邑县发动了偷袭。时间或许选择在黑夜,因为夜色可以掩盖汉军的兵力规模。

当汉军偷袭安邑的消息传到蒲坂县的魏军指挥部时,魏王豹非常吃惊。

连汉军总指挥韩信都亲自出动了,想必汉军的主力部队也在安邑城下吧!真是大意了啊,居然把兵力都集中在蒲坂了。对岸的曹参真是狡猾,想不到他会来这一手。如果安邑有失,那么蒲坂的魏军将会陷入汉军的东西夹击之中。

事实上,安邑城下汉军的数量远没有魏王豹想象中得那么多,这可以从韩信的渡河方式以及未能攻下安邑等两大基本事实看出。

魏军的判断失误给了曹参一个机会,于是曹参率军从临晋东渡黄河,在河东郡的东张与魏军孙遫部交战,结果是魏军惨败。曹参趁胜追击,攻下了安邑县,俘虏了魏将王襄。至于“袭安邑”的韩信在哪儿,或许被魏王豹赶跑了,或许在安邑县与曹参会师了,不论哪一种可能,攻占安邑县的功劳都是属于曹参的。

然而,魏豹去哪儿了?此时的魏王豹变身为“魏跑跑”,早在汉军攻占安邑前就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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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解析汉高帝刘邦的一生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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