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的计谋真是毒啊，烧毁了栈道，自己拍拍屁股走了。项籍是放心了，可是而公要在这汉中困守一辈子吗？汉中虽好，但并不能承载我的理想！

于是，有识之士纷纷拜谒汉王刘邦，指出刘邦未来的人生道路。这其中就包括韩信和韩信。前者是韩襄王的庶孙，史学家为避免将其和后者混淆，称其为韩王信，但是在公元前206年，韩王信并非韩王，而是韩信；后者就是治粟都尉韩信，后来被司马迁塑造成战神的人。前者的身高将近2米，在人群中很突出，或许当时的人们在提到两人时，会加上一句“我说的是个高的韩将军，不是个矮的韩都尉”。

司马迁在《淮阴侯列传》和《韩信卢绾列传》中均提到了韩信劝刘邦利用将士思念故乡的心理东征以争霸天下，或许是两人先后提出的，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或许是一个人提出的，只不过司马迁搞不清楚而已。

韩将军韩信劝诫刘邦的记载如下：

沛公立为汉王，韩信跟随着进入汉中，于是劝说汉王道：“项王把诸将分封在中原附近地区，而大王却独居这偏远之地，这是降职啊！士卒都是崤山以东的人，踮起脚尖而盼望返回故乡，趁着这种气势东征，可以争天下。”

汉王还定三秦时，就答应立韩信为韩王，先拜韩信为韩太尉，带兵去攻取韩地。

而韩都尉劝说刘邦的对话就丰富、生动多了，谁让司马迁喜欢韩信这样的有才能但结局却很悲惨的人呢。现摘录如下：

韩信被拜为大将的礼仪结束后，汉王坐下。

汉王说：“丞相多次说将军，将军用什么计策指教我呢？”

韩信表达谢意后，趁机问汉王说：“如今向东争夺天下，难道不是项王吗？”

汉王说：“是。”

韩信说：“大王自己估计在勇敢、强悍、仁厚、兵力方面，与项王相比，谁强？”

汉王沉默了好久，说：“不如项王。”

韩信拜了两拜，赞成地说：“信也认为大王比不上他呀。然而，臣曾经侍奉过他，请让臣说说项王的为人吧。项王震怒咆哮时，千人都不敢稍动，但不能任用贤将。这只是匹夫之勇罢了。项王待人恭敬慈爱，言语温和，人有疾病时，流着泪分享自己的饮食。等到有人立下战功，应当封赏爵位时，把印玺在手里摩擦的失去了棱角，舍不得给人。这就是所说的妇人之仁啊。项王虽然称霸天下而使诸侯臣服，不建都关中，而建都彭城，而且违背了义帝的约定，把自己的亲近信任之人分封为王，不公平啊。诸侯看到项王把义帝迁徙流放到江南，也都回去驱逐自己的君主，占据了好的地方自立为王。项王所经过的地方，没有不遭到摧残毁灭的。天下人都怨恨，百姓不愿归附，只是迫于强大服从罢了。名义上虽然是霸主，实际上失去了天下的民心，因此说他的强大很容易变弱。如今大王如果能够反其道而行，任用天下英勇善战之人，有谁不能够被诛灭！用天下的城邑分封功臣，有谁不会归服！以正义之兵，再加上渴望东归的将士，什么敌人不能被击溃！

况且三秦王原来都是秦将，率领秦地的子弟好几年，战死和逃跑的无法计算，又欺骗他们的部众向诸侯投降。到达新安县，项王欺骗坑杀了已投降的秦军二十多万人，唯独章邯、司马欣和董翳得以幸存。秦地的父兄怨恨这三个人，恨入骨髓。如今楚国凭借强大的威势，分封这三个人为王，秦人不爱戴他们。大王进入武关时，秋毫无犯，废除了秦国的苛酷法令，与人民约法三章，秦民没有不想要大王在秦地称王的。根据诸侯之约，大王应当在关中称王，关中的每户居民都知道这件事，大王失掉了爵位进入蜀地，秦民没有不怨恨的。如今大王发动军队东征，只需要文书，三秦就可以平定了。”

于是汉王十分高兴，自认为得到韩信太晚了，于是听从韩信的谋划，部署诸将进攻。

一百七十七、东征还是北伐？

在司马迁的笔下，刘邦永远是自卑的、无能的、愚笨的，而且素质低下，动不动就骂人。其他人诸如萧何、张良、韩信、陈平等则是充满智慧，并且富有远见和谋略。

上述对话中，开头部分司马迁还编的像模像样，后半部分则胡吹海侃、信口雌黄了，说什么“三秦可传檄而定也”，完全是屁话！后来的历史进程表明，平定三秦实在太困难了！汉军从汉元年五月到汉二年六月，出动了所有高级将领，整整十三个月，随着雍王章邯的自杀，平定三秦才彻底落下了帷幕。由此可见，“尽信书不如无书”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仔细一想，两个韩信的建议其实都是废话，看似头头是道，实际上并没有可操作性。

韩将军劝刘邦东征，但没有说清楚东征具体的路线。我们姑且认为是向东直接进攻吧！然而，东征的风险实在太大了。理论上，刘邦可以沿汉水一线的“秦巴谷地”，向东直接进攻位于楚国的南阳盆地，或者绕道南下蜀地，然后再由蜀地顺江而下，攻击位于临江国的江汉平原，从而回到关东。问题是如果这样做的话，刘邦遇到的抵抗将会是最强烈的，甚至可能引来杀身亡国之祸。因为此时项籍还没有弑杀义帝，刘邦的东征师出无名。项籍会联合天下诸侯群起而攻之，到时侯刘邦再想全身而退就不可能了。

而韩都尉相对聪明一些，他劝刘邦北伐关中，而且忽悠刘邦只要汉军一出动，再散发些传单，三秦就可以轻松搞定。难道韩信不清楚汉中与关中的地形吗？还是因为韩信未经历战争，对战争异想天开？刘邦不可能凭着韩信上下嘴唇一碰，数万大军就能从汉中飞入关中。因为往北进入关中地区，必须通过山间的谷道，穿越东西绵延八百里、平均海拔2000米以上的秦岭山脉，山势险峻难行。刘邦从关中进入汉中后，就烧毁了子午道上的栈道，项籍才高枕无忧地衣锦还乡。因此，当刘邦再次返回关中时，在没有其他道路通行的情况下，必须修复烧毁的栈道！但是，章邯不会让刘邦安然地去进行工程抢修。

如果刘邦选择向西的话，首先要翻越横断山脉，进入荒芜的青藏高原，利用军队装备上的压倒性优势，轻松击溃藏地的土著原始部落，成为独一无二的藏地王。然后刘邦大军一路向西，翻越帕米尔高原，穿越中东，远征欧洲，饮马多瑙河。当然，以上构想纯属天方夜谭，荒诞不经。对此建议，刘邦欣然表示，如果汉国有坦克飞机的话，一定会实施这个伟大的战略构想。然后刘邦转身离去，曹参、樊哙等诸将抄起家伙拼了命地向建议者的身上狂砍乱刺。

如果刘邦向南进攻的话，进入云贵高原后，击败当地的苗蛮等原始土著部落，然后一直向南，进入山高林密、瘴气横行的中南半岛，在热带雨林中停下远征的脚步，刘邦叹了口气，看着自己衣衫褴褛的军队，转过身去，曹参、樊哙等诸将抄起家伙拼了命地向建议者的身上狂砍乱刺，受惊的飞鸟扑打着翅膀簌簌地向天空飞去。

刘邦的心情是沮丧的。每当他北望关中时，总是忍不住长吁短叹，对未来也是忧心忡忡。耳边不断传来士卒逃亡的消息，没有人愿意远离桑梓来到这陌生的汉中定居。

栈道烧毁了，我的军队可没有翅膀飞出去，为之奈何，为之奈何啊？

一百七十八、须昌侯赵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