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政治势力内部的派系冲突不胜枚举,大乘佛教和小乘佛教之间有冲突,精英阶层和外戚阶层之间有冲突,现在佛和未来佛之间有冲突,正式的佛教在编成员和编外的各路佛教妖怪之间也有冲突,即便是不同地区承担不同项目的佛教据点,彼此之间也没有多少合作与协同,反而是相互争夺资源。在这种情况下,佛教政治势力仍然上马了众多大型项目,包括乌鸡国项目、火焰山项目、西天取经项目等等,这些项目相互冲突,甚至于这些项目会与众多佛教政治势力据点相互冲突。所以,在斗争中呈现出这样的态势:佛教政治势力伸出了十个手指头,妄图同时按住十只跳蚤,结果一只也没有按住,反而让天庭剁掉了好几根手指。于是,如来就像狗熊掰棒子一样,今天天庭杀到了项目甲的门口,他就去担心项目甲,而没有照顾好项目乙;明天天庭杀到了项目乙的门口,他又去担心项目乙,却忽视了后面的项目丙;等轮到项目丙倒霉的时候,他就是想去保住后面的项目丁,也力不从心了。更何况,天庭在明火执仗的对项目甲动手的时候,暗中也同时对项目癸动手了,于是,当如来勉强保住了项目壬的时候,无奈的发现后面的项目癸已经土崩瓦解,只能含泪同时放弃项目壬和项目癸。
(3)佛教政治势力基础建设落后,不足以支撑其挑战天庭。
天庭是合法的宇宙统治政府,手里握有大量的资源;佛教政治势力作为反对者,手里的资源相对有限,如果不把这点有限的资源做到最好,他们早晚会被击败。佛教政治势力无力直接控制天气与气候,无权对不听招呼的其他势力擅自进行武装打击,无法对不满意的人间统治者进行直接的打击报复,无法对各个地区建立合法而有效的基层神仙统治,财政收入渠道有限,人员和兵力有限,直辖的地盘有限,甚至承诺给麾下效力的妖怪们的好处都很有限。佛教政治势力只看到了天庭政府在大闹天宫之后的重重危机,没有看到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的重重危机,其失败是不可避免的。
而反观天庭,在取经之前,天庭的改革大业已经基本完成并取得了辉煌成就,软硬实力已经上升了一个巨大的台阶;通过对取经项目的持续观察和试验,天庭制定了利用取经团队反噬佛教政治势力的战略方针,并得到成功落实。一路上天庭因势利导,文攻武斗,奇谋百出,无往不利,将各地的佛教政治势力据点和妖魔鬼怪打的溃不成军、望风披靡,最终确立了对佛教政治势力的绝对优势。可以说,截至取经结束,天庭的大军已经云集灵山脚下,通过政治手段和平解决佛教政治势力的地位问题,最终取缔佛教政治势力,将佛教改造成为服从天庭统治的纯粹宗教,将是指日可待的。
这告诉我们什么道理呢?这告诉我们,要好好学习理论知识,不能片面的理解理论。管理学中有一个经典的模型,组织生命周期理论。依据组织生命周期理论,组织的发展阶段可以划分为导入期、发展期、成熟期,接下来就是衰退期。在佛教政治势力看来,庞大的天庭在大闹天宫之后,似乎慢慢步入了衰退期,老大帝国垂垂老矣,江山即将轮到佛教政治势力来坐了。显然,他们没有学好组织生命周期理论。该理论还有另一个路径,在成熟期过后,可能不是衰退期,而是转型期,转型期初期的表现与衰退期类似,就是组织举步维艰,常常有各种阵痛,但是转型期步入正轨后,一旦转型成功,就会迎来新一轮的发展期和成熟期。在大闹天宫的危机过去后,天庭显然进入了转型期,上上下下基本团结一致,锐意改革,最终破除了一切旧体制的阻挠,成功开创了新一轮中兴大业。
佛教政治势力的取经项目最终失败,还有一个人要承担重要责任,此人就是转世金蝉子,也就是唐僧。
佛教政治势力的取经项目最终失败,还有一个人要承担重要责任,此人就是转世金蝉子,也就是唐僧。由于西天取经项目重大,如来不能放心的让一个毫无背景、不知根知底的普通和尚去承担这一任务。西天取经的路上有众多的和尚曾经登场或出现在他人的对话中,包括众多的中国和尚、观音禅院的和尚们、高老庄请来抓猪八戒的和尚、乌鸡国宝林寺的和尚、车迟国智渊寺的和尚、陈家庄的和尚、祭赛国金光寺的和尚、陀罗庄请来抓赤鳞大蟒的和尚及其徒弟、黑松林镇海寺的喇嘛、灭法国被杀的和尚、凤仙郡求雨的和尚、金平府慈云寺的和尚、天竺国布金寺的和尚、铜台府在寇洪家蹭饭的和尚,等等。这些和尚与唐僧相比,其素质实在太低。可以说,唐僧是整部西游记中佛学素质、思想品德最好的一个凡人和尚。也就是说,凡人和尚的素质实在太差,如来不得不依靠嫡系人马来执行任务。但是,嫡系的转世金蝉子虽然素质够了,但是却与如来离心离德。
唐僧虽然前世身为如来的第二个弟子,但是,由于他今生自幼生长中国,饱受中国古典文化的熏陶,虽然外表是个和尚,但精神与人格上是个封建士大夫。他深受皇恩,又有一颗拳拳报国之心,虽然熟读小乘佛教的各种典籍,虽然他诚心向佛,但是他始终是中华帝国的公民,他爱国爱教,爱国是第一位的,爱教是第二位的。
在荆棘岭,唐僧曾经说过一句话:“人身难得,中土难生,正法难遇:全此三者,幸莫大焉。”也就是说,人生有三大幸事,第一,生而为人,没有沦为禽兽;第二,生而为中国人,没有沦为外国人;第三,生而为中国人且最终发现真理,幸莫大焉。这是唐僧的人生观。也就是说,在唐僧的三观中,真理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但是即时发现了真理但自己却不是中国人,真理还有什么意义呢?因此,在唐僧的世界里,爱国大于爱真理。更何况,唐僧虽然信仰佛教,但他并不认为佛教就是唯一的真理。还是在荆棘岭,唐僧反问拂云叟说:“道乃非常,体用合一,如何不同?”联系上下文,唐僧的意思是,道教与佛教中的禅宗没有本质的不同,二者异曲同工,殊途同归,虔诚信仰道教与虔诚信仰佛教并无分别。也就是说,在唐僧看来,人生三大幸事中,有两大幸事是确定的,总结起来就是生为中国人,第三个关于真理的幸事是不确定的,佛教只是选项之一。
当时,拂云叟说:“你执持梵语。道也者,本安中国,反来求证西方。空费了草鞋,不知寻个甚么?石狮子剜了心肝,野狐涎灌彻骨髓。忘本参禅,妄求佛果,都似我荆棘岭葛藤谜语,萝蓏浑言。此般君子,怎生接引?这等规模,如何印授?必须要检点见前面目,静中自有生涯。没底竹篮汲水,无根铁树生花。灵宝峰头牢着脚,归来雅会上龙华。”这一席话,当场把之前还滔滔不绝大谈禅宗的唐僧说的哑口无言,叩头拜谢。更可以由此判定,唐僧虽然信佛教,但并非迷信,他对佛教也有疑问,而以他的佛学修为,他不能解开这些疑惑。或许,这也是他去取经的原因之一吧。
唐僧虽然尊重道教,但并非对道教所有流派都尊重。对于拂云叟口中的那种道教,唐僧非常佩服,因为那是一种重视修身求道、明心见性的道教,而对比丘国国丈白鹿口中的那种道教,唐僧非常不以为然。白鹿的那种道教讲究采阴补阳和服饵长寿,唐僧认为这种迷信色彩浓厚的道教流派是不科学的,其理论都是谬语和虚词,不值一哂。唐僧能够如此客观辩证的看待道教,他也一样能够客观辩证的看待佛教。因此,身为中国人的他,不迷信佛教,所以,即便他在镇海寺知道了自己的前生,他也不迷信那些虚无缥缈、玄之又玄的前世今生之说,深受中国文化熏陶的唐僧重视修今世,不在意修来世,更不会再议什么前生,因此,他并未因为自己的前世问题而自觉转变成佛教政治势力的一员。
唐僧一路上多次作诗。这里的所说诗是真正的诗,不是西游记中常常出现的唐僧自我介绍、发表感想、发表演讲、发表悼词时说的那些连续的五言短句、七言短句或长短句。那些短句或长短句不是诗,是一种类似于新白娘子传奇中演员们动不动就唱歌一样的一种艺术表现形式。唐僧真正的作诗只有两次,分别在荆棘岭和天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