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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周齐开战

三路主帅皆非等闲之辈。

尉迟迥的母亲是宇文泰的姐姐,有个好亲戚比什么都好,是亲三分向,所以尉迟迥起点高,从大丞相帐内都督起家,跟宇文泰复弘农、破沙苑,因功做到领军将军(禁军首领,负责宫廷侍卫),后为大将军。

侯景之乱时,梁武陵王萧纪在蜀称帝并威胁江陵,坐镇江陵的湘东王萧绎向西魏求援。宇文泰大喜,认为取蜀在此一举,与众将相商,众人大都不同意,理由是:蜀道难,易守难攻,不是那么好打的。

唯独尉迟迥认为萧纪挥师东下,蜀中空虚,必然有征无战。于是宇文泰将伐蜀任务交给了尉迟迥,尉迟迥带甲士一万二千,马万匹,平路倍道兼行,险途则缓兵渐进,出其不意,破安州、潼州、益州,巴蜀遂平。

宇文泰以尉迟迥为大都督、益潼等十八州诸军事、益州刺史。

权景宣是天水人,《周书》说他“晓兵权,有智略”,十七岁即做了轻车将军,参加了历次东西战争,因功授广州刺史,后从王思政图河南,颍川陷后,留镇荆州。

后来,权景宣随于谨破江陵擒萧绎,被任命为基鄀硖平四州五防诸军事(大军区司令)、江陵防主,加大将军。

杨檦也是北周骁将,镇守周齐边疆二十年,与齐军开战从未输过,当年玉壁大战的时候,高欢命侯景策应,侯景遇杨檦竟然伐木六十里塞道而退,这里面固然有侯景保存实力的私心,但高欢竟然没有责怪侯景,也反映了高欢知道诸将畏惧杨檦的事实。

宇文宪善兵谋,长于抚御,冲锋陷阵,为士卒先,是宇文泰的儿子中最能打仗的,他十六岁以大将军身份出镇蜀地,留心政术,深受蜀地人民的拥护。达奚武、王雄位列第一批八柱国十二大将军之列,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南北两路出兵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牵制洛阳南北附近的北齐州郡,让他们自顾不暇,自然分不出精力援助洛阳,主攻方向仍然是洛阳。

宇文宪、达奚武、王雄列军邙山,尉迟迥率部包围攻城。

宇文护打算一次把北齐解决掉。

然而,战事并没有预想的顺利。

杨檦轻敌冒进,直入齐境,二十年跟齐军作战不败的经验让他变得自信而骄傲,他料定齐军不敢跟自己正面交锋,所以抱了攻城略地之心,孤军深入却没有设防,咱是来找仗打的,难道害怕齐军主动找死?

北齐方面派出了一路奇兵。

太尉娄睿率轻骑倍道兼行突然出现在杨檦的面前,打了杨檦一个措手不及,结果很意外:周军大败,杨檦投降。(笔者注:杨檦的经历让我想到了三国的于禁,所谓晚节不保者,宇文护比曹丕厚道,不但没有牵连家人,反而让他儿子袭了爵位)

北路攻势被北齐轻松化解。

南路进展顺利,权景宣围悬瓠月余,北齐豫州刺史王士良、永州刺史萧世怡开城投降,权景宣分兵驻守两城,将士良、世怡及降卒千人送往长安。

侧面进攻一胜一负,主攻方向却遇到了大麻烦。

得到周军要大举进攻洛阳的情报后,北齐河阳道行台尚书独孤永业担心洛州刺史段思文顶不住,直接跑到金墉城以行台尚书的名义接管了洛阳防务,独孤永业的这个决定对战局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独孤永业本是匈奴人,匈奴人以大汉外甥自居,多改姓为刘,并以刘姓为骄傲,但刘永业却跟着母亲姓了独孤,独孤家族不知道跟独孤信有没有关系,但独孤永业对独孤信流落在北齐的儿子很照顾。

独孤永业善出奇兵,惯于声东击西,在洛州任上时与西魏韩木兰、陈昕等骁将对抗,经常大张旗鼓地声言西伐,秋天出兵,春天就造势,用的是高欢破败秀容川的计谋,所以这是个有勇有谋的硬茬子。

独孤永业成功遏止住了尉迟迥的进攻。

洛阳攻坚战打得很艰难,尉迟迥没能复制平蜀故事,独孤永业守城有方,加上洛阳城经过几代的经营,城墙厚而结实,周军一连攻了二十多天,甚至起土山、挖地道这些招式都用上了,洛阳城依然纹丝不动,更让尉迟迥恼火的是,洛阳没拿下不说,自己的心腹大将新平郡守韩盛却阵亡在城下。

洛阳战事不利的消息传到弘农,宇文护坐不住了,他担心一旦双方打成拉锯战,北齐晋阳援军一到,里外夹攻,尉迟迥就危险了。

于是,宇文护给攻城部队下达了一号指令,遥控指挥诸将河阳路破坏,以防止北齐救兵突袭。

宇文护的主意算是老成谨慎之举,然而,目前战场上的形势是周军求战心切,齐军被动挨打,所以周将们认为齐兵一定不敢主动决战,再说援军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来的,宇文护的命令没有得到落实,这些骄兵悍将们只是多派了些侦察兵监视各路齐军的动静。

北齐方面派出了第一路救兵,兰陵王高长恭、大将军斛律光率领步骑五万赴援洛阳,五万对十万,兵力上少了点,所以两人到了黄河北岸,停下了,敌人实在太强大,两人不敢贸然轻进。

斛律光的谨慎并非怯敌,他这支队伍以步兵和轻骑兵为主,而对方阵营兵分两路,摸不清情况,恐怕很容易陷入敌人两路夹击中,斛律光可不想打没有把握的仗。

不蛮干是常胜将军修炼的一条重要原则。

事实上,斛律光并非多虑,此战他还差点上了北齐阵亡名单。

斛律光顿军不进,远在邺城的皇帝高湛着急了,他可不想史书记录上一条洛阳在他手里丢了,皇帝再混蛋也不想承担丢土的责任。

然而,连明月大将军都不行,还能指望谁呢?也算急中生智,高湛想到了晋阳保卫战的主将段韶,他要向段韶讨一个方略。

段韶此刻正在北塞防备突厥,突厥人知道段韶的厉害,所以绕开朔州转而向幽州进攻,在幽州,突厥人同样将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高湛想让段韶跑一趟洛阳,但又怕突厥再次进攻并州,所以犹豫不决,但段韶请旨南下,在段韶的眼里,突厥不过疥癣小疾,而真正的心腹大患是北周,所以洛阳不能丢,河南更是不容有失。

(笔者注:草原弟兄打仗的目的是抢东西,抢完就跑了,北周是为了争地盘,所以段韶更在乎北周的进攻,段韶不愧为帅才,有政治家的眼光)

段韶的话让高湛吃了一粒定心丸。

高湛认同,于是段韶督精骑一千赶往洛阳,高湛率领大军随后出发,同时以斛律金的次子、斛律光的弟弟斛律羡为幽州刺史,都督诸军严密监视突厥的动向。

五日后,段韶与与高长恭、斛律光汇合,恰好连日大雾,在段韶的指挥下齐军借着大雾的掩护悄悄渡过了河桥。

斛律光五万人不敢渡河,为何有了段韶的一千人胆子就壮了?段韶的个人魅力是一个方面,但斛律光从来不是胆小之人,事实上,关键在于段韶带来的一千生力军,北齐最精锐的百保鲜卑军团。

从段韶的行军速度看,晋阳到洛阳不到一千里,骑兵跑了五天,每天行进二百里,速度实在不快。

因为,段韶带的是重甲骑兵,即所谓甲骑具装的机械化部队。

根据文献研究,重甲骑兵人和马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马铠包括保护马头的面帘,保护马脖子的鸡颈,保护马胸的当胸,保护躯干的马身甲,保护马屁股的搭后以及竖在马尾巴上的寄生六部分组成,战马基本上能武装的地方全部武装起来,骑手也一样,从头武装到脚,头盔和侯景的铁面人一样,只露出两个眼睛。

骑兵的武器是一丈八尺长的马槊(丈八蛇矛)和弓箭。

冷兵器时代,这样的骑兵就是古代坦克,刀枪不入,冲击力和杀伤力非常震撼。

仿若现代战争中一个步兵师里忽然加入了一个坦克营,对军心的振奋可想而知。

齐军悄无声息度过黄河来到洛阳城外河阴一带,大战一触即发,然而周军却毫无觉察,该围城的围城,该侦察的侦察,对齐军的动作竟然一无所知。

段韶帅帐下三百骑,与诸将登邙山山坡观察周军形势,在太和谷与周军不期而遇,段韶已经心中有数,立即下令众将各自集结骑兵,准备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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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著名禽兽王朝兴亡史(后三国之北齐札记)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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