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鸿门宴

杨愔决定动真格的了，一行人商量让二王离开京都出镇刺史，远离权力中心，他们恐怕高殷仁慈不会答应，于是秘密地启奏皇太后李祖娥，让太后做皇帝的工作。

皇太后李祖娥却不是搞政治的材料，竟把杨愔的奏折拿给别人看了。

碰巧这个别人不是别人，乃高仲密的老婆李昌仪，高仲密西逃后，李昌仪跟了高澄，高澄遇刺后她又留在宫中，由于李昌仪和李祖娥都出自赵郡李氏，所以双方就有些来往，在鲜卑人为主的后宫里，李祖娥把李昌仪当作了心腹。（笔者注：从李昌仪的经历看，活下去才是她的处事原则，这是个比李祖娥有头脑的女人）

然而，李昌仪却立即将这件事密报了太皇太后娄昭君。

在每一个关键时候，选择很重要，站错队是会带来灭顶之灾的。大约李昌仪对李祖娥一伙的计划没有信心，抑或李昌仪本来就是娄昭君安排在李祖娥身边的眼线。这样说并非毫无根据，李昌仪能在宫里活下来，正是靠了娄昭君的照顾。

这件事的后果是让德高望重的太皇太后痛下决心，彻底加入了二王阵营，成为二王的靠山。

计划泄露了，京城内出现了些风言风语，勋贵们跃跃欲试，执政大臣们犹豫了，他们担心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毕竟，保持国家稳定发展才是最重要的。

出二王到地方的计划没有实现，他们又计划先把二王分开，让高演出任司州牧，继续保留录尚书事，更重要的是要解除高湛对京畿兵马的控制权，只要两王手里没兵，恐怕真要谋反也没有实力了。

这次，高殷听从了杨愔的建议，以高湛为并省录尚书事、并州刺史，解除其京畿大都督之职，高演为太师、司州牧、录尚书事。

圣旨下达，二王平静地拜谢了皇恩，一切看起来似乎很正常。

但，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涌动。

被人家摆布过来摆布过去，高演终于想明白了，正如王晞所言，就是自己想过太平日子，以自己当前的位置人家能放过自己吗？高演决定放手一搏。

高演约高湛外出打猎，兄弟俩见面后一合计，决定趁现在京城警备部队还抓在自己手里，一不做二不休，来个先发制人一网打尽，永绝后患。高演许诺将来一旦有那么一天取得帝位，高湛就是皇太弟，所谓皇太弟就是在继承位次上采用兄终弟及，由高湛做高演的接班人。

高湛又联络了贺拔仁、斛律金、薛孤延等勋臣宿将，大家对汉大臣把持朝政的局面早就心存不满，乐得二王出头，于是皆欣然同意参与。

摊牌地点选择在尚书省高演的办公室，不是要我继续录尚书事吗，为了日后工作方便，我要在尚书省办个酒会跟大家见见面。

杨愔、燕子献等都接到了高演的邀请，两人准备前往，中书侍郎郑子默阻止道：事情没有弄清楚，不宜轻易去。杨愔书生气上来了：我等公忠体国，哪里有常山王拜职不去的道理。

不去，说明自己心中有鬼，去是一定要去的，可即使去也得有些准备啊，可惜的是，杨愔一点都没有准备，他不相信高演会公然发难。

高湛埋伏家兵数十人在录尚书办公室后屋，与贺拔仁、斛律金等相约：“行酒到杨愔等，我各劝双杯，他们一定推辞。我先说执酒，再劝执酒，三劝何不执，这就是口令了，到时大家一起动手。”

一切照计划而行，轮到高湛敬酒了，高湛一下要敬双杯，杨愔果然推辞不喝，高湛一劝再劝然后一声“何不执”，满座众人突然站起拔刀，埋伏的家兵们也围了上来，杨愔高声喝道：诸位王爷造反，要杀害忠良吗？我等尊天子，削诸侯，赤心奉国，何罪之有！

杨愔说的大义凛然，高演有点发懵，打算暂缓动手，高湛哪里肯停，权贵们蜂拥而上，拳头棍子齐下，杨愔、可朱浑天和、宋钦道登时头破血流，杨愔的一只眼也被打瞎了，十几个人对付一个，将三人抓了起来。燕子献力大无穷，头上又没有几根头发，双拳开处，冲出了尚书省大门，斛律光追上来，燕子献哪里是斛律光的对手，三招两式束手被擒。太子太保薛孤延等在尚药局抓住了郑子默，郑子默叹道：“不用智者之言，这是命啊。”

二王、斛律金、贺拔仁、高归彦等拥着气息奄奄的杨愔等往皇宫跑去，到了云龙门碰到都督叱利骚，大家招呼一起闯皇宫去，叱利骚不听，跟高湛前来的京畿骑兵当场将其格杀。

开府仪同三司成休宁率禁军挡在云龙门，成休宁抽刀高声呵斥让高演等停步，高演让高归彦劝降，成休宁不从，高归彦使出了厉害杀招，直接命令禁军们放下武器，原来高归彦一直在领军府统领禁军，在禁军中威望很高，禁军们见上级的上级下令，哪里有不听的道理，大家放下武器闪开了一条通道，成休宁无奈长叹一声把佩刀扔在地上。

靠着高归彦的老关系，众人一路畅通无阻，一直冲到了朱华门，在往里走就是昭阳殿。高湛、高归彦带人等在门外，高演与贺拔仁等进了殿门。

昭阳殿内还有两千余名宫廷侍卫，负责包围皇宫内殿的安全，这些人的态度很重要，倘若摸不清局势大家一起往里闯，混乱中要是打起来，结果就难说了。

高演知道，母亲早已等在里面，事情成功与否全在于母亲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