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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般田地李氏一个弱女子还有什么可说的,在死亡和帅哥面前,李氏最终选择了帅哥。谁也不曾想到,李氏的这次屈服居然会影响到后来的大齐朝的政局。

为了这样一个女人,高仲密家破人亡,不知道身在长安的他后悔不后悔?

高欢回到晋阳,立即下令杀害了一直留在邺城的贺拔胜全家。

贺拔胜闻听凶信,气急攻心,一病不起,一代英雄含恨而终。

临终,贺拔胜给宇文泰留下遗书,希望宇文泰解决好内部矛盾,等待时机顺时而动。

47、太子打老虎

邙山大战的失败沉重打击了宇文泰,关中精锐几乎丧失殆尽,再补充兵员,到哪里去找这么多的鲜卑人,无奈宇文泰开始尝试收编地方部队,他采用的法子是让汉人或其它少数民族加入鲜卑族,一场轰轰烈烈的胡化运动拉开了序幕。

邙山的胜利鼓舞了高欢,尤其是虎牢的失而复得让他大喜过往,高欢一激动,天下的死囚们高兴了,全部死里逃生由死刑改判无期,没办法,这就是命。鉴于暂时没有了西边来的威胁,高欢有了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整理内政。

前面提过,东魏政府除了极少数极自觉的人外,整个就是个贪污政府,高欢心知肚明,却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手下的这些勋臣们一直有两个个选项:选项A高欢或者选项B宇文泰。

大家手里都有些本事,在哪都能混饭吃,所以高欢不敢逼得太紧。

但现在,很明显,选项B的吸引力和诱惑力下降了。

“水能载舟,以能覆舟”,若干年后,后人总结出了这句名言。

老百姓如果没有活路了,把心一横,逼急了什么事不能做,六镇鲜卑造反的例子就是前车之鉴。

所以,一直这么下去就是一条灭亡之路。

现在,在高欢的军阀联合政府里,高澄在邺城已经站稳了,到了该采取行动的时候了。

公元544年,高欢感觉时机成熟了,就听从高澄的建议任命崔暹为御史中尉,宋游道为尚书左丞,开始着手整治贪污腐败。

但摆在高澄面前的一个现实是,如果肃贪搞的太严厉,所谓洪洞县里没好人,一刀切的结果必然会动摇朝廷的根基。

从政治上讲,肃贪的目的不是将犯过错的人统统干掉,而是让后来者不再犯错。

杜弼对高澄说过:治理国家再简单不过了,不过赏罚分明罢了;赏一人而天下喜,罚一人使天下服。

所以,高澄的肃贪是从高层开始,上面正了,下面自然就不歪了。反贪如果每次只是抓些小虾米,那一定是作秀。

要真干,首先就要立威,高澄宴请众官的时候,让崔暹晚来一会,来了一报名,高澄亲自出门迎接,两个人牵着手迈着四方步走进来,进来后,两个人对面而坐,崔暹也不谦让,刚喝了一圈,崔暹起身告辞,高澄挽留,崔暹道:我那御史台正办着按呢。撂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了,高澄赶忙起身把他送出门外。又过了几天,高澄同众人出行,迎面遇到了御史的仪仗队,那帮人凶神恶煞一般,根本不管是谁,举起大棒子就打,高澄赶忙回马让道。

都是好演员,戏演的逼真,把满朝文武吓的够呛。

高澄的门规越来越俨,就是库狄干,高欢的亲妹夫要见自己这个內侄一面,都立在门口站了三天。

所以,不管是谁,要想到高澄家拉关系走门子,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也有满不在乎依然顶着风上的,其中尤以尚书令司马子如和太师咸阳王元坦最不像话,这俩人代表了朝廷内两大实力派,高欢起家的功臣和元氏皇族。

崔暹弹劾司马子如、元坦及并州刺史可朱浑道元等罪状,宋游道更牛,一口气把司马子如、元坦及太保孙腾、司徒高隆之、司空侯景、尚书元羡等大老虎们参了个遍。

总不能一锅端了吧,都弄到大牢里谁干活啊。

更重要的是,要起到杀鸡骇猴的作用,就得找一个有代表性的下手。

司马子如不幸被选中了,谁让他跟高欢是布衣之交,谁让他对高澄有救命之恩,谁让他位高权重而不自爱。

崔暹弹劾奏章递上去,高澄就派人把司马子如抓了。司马子如年少时追随高欢,后来受到尔朱荣的知遇,再成为东魏的权臣,仕途一直很顺利,没尝过监狱的滋味,哪里受过这个罪,一夜之间,须发皆白。

伍子胥过昭关,一夜白头,是急的;司马子如一夜白头,是吓的。

面对高澄这个初生牛犊,威风扫地的司马子如可怜兮兮地说:

我当初从夏州老家投奔相王(高欢以渤海王任大丞相故尊称相王),相王给了我一辆牛车,半道上牛犊子死了,一对牛角我现在还留着,这是我自己的东西,其它所有的东西都是别人送的,你看着办吧。

高欢于是出面说情了,毕竟是自己的故交,让高澄从宽处理。

高澄骑马街上,让人把司马子如押出来,给他打开了锁链。司马子如鬼门关口走了这一遭,恍如两世为人,哪里还有半点锐气?

过了一段时间,高欢看到司马子如,见他形容憔悴,无精打采,想到以往种种感情,不禁悲从心来,司马子如跪倒在地,抱住高欢的双膝,放声痛苦,高欢拨弄着他的一头乱发,亲自给他捉虱子,然后赐酒百瓶,羊五百口,米五百石,宽慰了下老朋友的心。

收拾了司马子如,太傅尉景又让崔暹给盯上了。尉景仗着对高欢有养育之恩,贪财纳贿,草菅人命,惹得同为功臣的库狄干都看不下去了。

库狄干要高欢让他去干御史中尉,这样的官职一般贵族宿将们因为事务繁重一般都不爱干,所以高欢很奇怪,库狄干说当这个官就为了去治尉景的罪。

高欢对尉景这个姐夫很敬重,还拉不下脸直接去劝戒,就拽着尉景看石董桶的戏。

石董桶是北齐笑星,滑稽演员的祖师爷。一个著名笑话就是打他这传过来的,高欢读郭璞的游仙诗,有“青溪千余刃,中有一道士”句,大家都说好,石董桶说郭璞写的算什么啊,我作诗胜过他一倍,于是吟道:青溪二千仞,中有两道士。众人大笑。后人对此演化出了很多版本。

石董桶戏演的好,尉景看的开心。

可是演着演着,石董桶突然上前去剥尉景的衣服,尉景大叫:你想干什么?石董桶大声说:你剥百姓,我为什么就不能剥你。借着这个因头,高欢对尉景说:不要再贪污了。尉景道:生活所迫啊,我不过取百姓的东西,你连天子的都取。高欢只好笑笑算了。

尉景贪污腐败得理直气壮,越闹越不像话,据说他组织一场围猎就死了三百多人。

不久,尉景因为藏匿逃亡之人被高澄抓了,尉景让人转告高欢:小儿富贵了就要杀我。

高欢闻听亲自找孝静帝再三求情,表面上看是费了不少劲,大家还是很买高欢面子的,最后尉景只是降了官职了事。但这件事对尉景打击很大,高欢去看他,他生气躺在床上不起来,大叫:想杀我就早早的下手。高欢姐姐说:我们都老了,活日无多,何忍如此煎迫。说完又伸出手说:看看当初我为了给你取水磨出的茧子。

高欢跪倒在地,唯有眼泪哗哗的。尉景后来又去做了青州刺史,这次就象变了个人,操行颇改,留心政事,百姓交口称赞。

高欢和高澄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京城权贵遭到罢免的不计其数,这边高澄指使崔暹彻查贪腐,那边高欢一次次忠告这些勋臣权贵,拿尉景、司马子如等的下场教育大家,这两个人都是我的布衣之交,我都救不了,崔暹执掌监察,铁面无私,大家都小心点吧。

东魏政府官场风气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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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著名禽兽王朝兴亡史(后三国之北齐札记)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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