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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任后,阿保机向幽州发起了进攻,叫了自己的大舅子领着数万骑兵南下,他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位历害的幽州节度使刘仁恭已经不复当年勇,最近经常在山顶别墅里里练仙丹泡MM。
此去,一定能成功!
雄赳赳,气昂昂,胡马萧萧行车忙,弓强箭长刀磨光,值钱玩意都抢完。
进入渝关(河北秦皇岛市东山海关),前面是第一站:边防军镇平州(河北卢龙县)。
在这里驻防的是刘仁恭的小儿子刘守光。
刘仁恭的大儿子都在沧州当节度使了,刘守光却在这天寒地冻的边防线喝西北风,这也太偏心了,就算为了锻炼儿子也不能这样干,万一出个意外什么的被敌人弄死了呢。
在送儿子出幽州时,刘仁恭倒真是喊道:畜生,你最好死在外面。
刘守光同学是被刘仁恭赶出家门的,通俗点讲,刘仁恭已经当没生过这个儿子(不为子数)。这也不能怪刘仁恭同志,因为就刘守光做下那露面的事没被打死已经算走运了。
他勾搭上了父亲最喜欢的小老婆。
刘仁恭同志毕竟年纪大了,又藏了那么多小姑娘在山顶别墅里,难免有些血气不继,被儿子趁虚而入。却不料东床事发,被老子赶出幽州,下放到边境劳动改造。
走之时,刘守光没有说话,亦没有回头,骑着马奔向前线,离开繁华的大都市,在他前面等待的他的将是艰苦的环境,凶险的敌人。可他将在那里一洗身上的浮躁,寻找属于自己的力量。
幽州,我还会回来的。
到平州后,刘守光拉扰士兵,结交朋友,锻炼身子,时不时还出去实战演练一下,他已经从一名花花公子变成了花花大兵,同样花心依旧,可大兵是会杀人的。
在听到契丹大举进犯时,这位被流放的儿子不但没有进攻,反而在城下大开宴席,杀猪宰羊,沽酒烤肉,仿佛来的不是手持凶器的敌人,而是亲人解放军。
准备妥当,刘守光派出使者到契丹军营,发出了邀请:你们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到平州城下,我们已经备好了酒菜。
按理说,双方对阵剑拔弩张就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这边人家却要请吃饭,这饭里要么下了砒霜,要么鱼里裹了短剑,就是饿成马也不该去吃,可契丹人欣然赴约,还中高层干部同去同去,一个不漏。
看来,民间传言,干部都是吃货并不全是妄言。
也可能契丹人民刚从原始社会转型,文化水平不高,没有看过史记,不知道什么叫鸿门宴。也有可能刘守光跟父亲爱妾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传遍了长城内外,弄得友邦都略有耳闻,才以为这位儿子欲跟自己结盟,跟父亲决裂。
契丹人喜出望外,早早腾空了肠胃,准备大祭五脏庙。
这一次来的对啊,还没动手,就有白食吃,走,喝酒去,不喝白不喝。喝了这杯交友酒,以后的事铁定能成功。
平州城下,双方举行了一场气氛热烈的酒会。民族团结,世界和平得到了充分体现,尤其是远方的客人,在宴会上万分感动。喝到兴致处,众位如春风拂面,热血暖身,华气升丹田。
来,干了,兄弟真讲究。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得钱分一半,夺地划一块,娶妻。。。。。契丹的大小领导们举杯招呼,大有要与刘守光小朋友插香烛喝鸡血拜把子之势。
如果他们知道刘守光对亲兄弟都是如冬天般寒冷,就不会这样想了。
酒喝够了,路走颠倒,口吐巨舌,四脚张狂,铃眼迷离。。。。摔杯为号咧!
伏兵四处,立马将这一众契丹干部缴了杯子,绑在一块,当时,契丹人哭成一团,致富远征团到了中原门口,没放一枪,没沾滴血,一顿吃的就全部当了俘虏。
阿保机同志真不幸,本以为能碰上一位败家儿,却不想对方是一位尽得父亲真传,其狡诈凶恨腹黑不输于其父的高干子弟。这一下,队伍中有点职称的全被抓了。
没多久,阿保机让他的使者赶着他的马车,带着他的银子将这些俘虏赎了回去。
中原,不是游乐场,岂是你们想来就能来的。
武松教育嫂嫂:篱牢犬不入。
苦恼的阿保机骑着马在长城一线转悠,渝关、雁门关、山海关、紫荆关、娘子关、居庸关。。。。。那一个能为自己打开?阿保机需要一个漏洞。而势穷的李克用困在太原,忧虑莫名,他需要一个帮手。
茫茫枭雄之中,他们互相看到了对方。
公元九零五年的夏天,云州城郊,两个相隔数千里的枭雄怀着各自的目地走到了一起。这一次会面并不是在一个和的气氛下展开的。与会双方不是传统盟友,尤其是阿保机的记录不那么友善,在这些年因为过不了幽州,他经常转到李克用的地盘活动。
出太原时,还有人向李克用建议干脆给阿保机来一个瓮中捉鳖,彻底消灭这伙人,永除边患。
李克用说话:现在我要干大事,那有仇敌(朱三)没灭亡,就失信于民族同胞的(仇敌未灭而失信夷狄,自亡之道也。)
在后面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李克用一直念:曾经有那么一个机会。。。
而阿保机不是刘邦,也不是那好吃的大舅子,他到云州来是有准备的,据说领了三十万大军前来(据计是按腿数计算的,其中又算进去了马腿)。这不像是来参加沟通友谊互通有无共创未来的联谊大会,反而像是黑社会数人头谈判的。可能阿保机同志做了二手准备,谈得好,大家就是兄弟,万一谈崩了,也不走空趟,顺手抢一把。
城外旧日沙场,会谈双方列阵相对,之间隔了五里。那会没有视频开网络会议,也没有手机开电话会议,这两位隔了这么远,难不成都练有千里传音这样的绝技?
原因在于大家都领了兵的,要是走的近了,万一出个意外擦伤走火,本来寻求合作的大会指不定演变成一场火拼。
李克用骑在马上,叫来了一个人,吩咐了一句。
那人领命而去,不过一会,拿了一大酒杯出来,里面倒满了酒,然后翻身上马,一手执缰绳,一手持酒怀,双脚猛的一夹,直向阿保机的阵营冲去。端的好骑技,近七十码的速度却如踏平地,滴酒未洒,不一刻,绝尘而去。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李克用闭着双眼,松开缰绳,似乎入定。那会,他又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受挫折的他奔到草原,寄身在鞑靼人的保护下。人家要取他的性命,他却用自己出神的箭术折服了对手。
他一向把握着自己的命运,难道今天开始,自己要把未来放到别人的手里?
不!
如果对方想打,我们就跟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