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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捏造刘乂谋反的证词,靳准、王沈等抓了十几个氐羌民族的酋长,让他们一一体验我华夏文化在酷刑上的博大精深,什么烙铁、剜眼、檀香刑,哪招狠用什么。这帮少数民族的酋长没受过共产主义坚定信仰的灌输,既没有钢筋铁骨,也没有钢铁意志,大刑一上生不如死,纷纷招认确曾与刘乂勾结谋反。

等刘聪看到这些血淋淋的“证据”后,对靳准、王沈说:“今日我终究知道你们对我的一片忠心啦!”于是下诏,废刘乂为北部王。

不久,在刘粲的示意下,靳准派人杀掉了刘乂。

《晋书五行志》引《传》曰:“弃法律,逐功臣,杀太子,以妾为妻,则火不炎上。”意思是君主犯了以上几条,老天爷必降火灾。逐条捋下来,你会发现刘聪是一样不少。

阴阳五行这些东西虽然不科学,你别说还真灵。刘乂死后的第二年,平阳皇宫里发生严重火灾,烧死刘聪的儿子会稽王刘康以下二十一人。刘聪知道后大叫一声扑倒在床,晕死过去,良久才苏醒过来。此后从三月至九月,皇宫里夜夜闻鬼哭,而且这哭声就在光极殿、建始殿左右徘徊。血雨再次从天而降,笼罩了整个平阳。

就在这一片阴风惨惨、血雨腥风之中。刘聪终于病倒了。也许是疾病让他产生了幻觉,刘聪居然在大白天见到刚刚死去的儿子刘约复生。幻觉消失后,他猛然想起了两年前在刘约身上发生的一件奇事。

卷三刘石争霸(11)平阳血雨(下)

那时,刘约突然得了一场急病,已经气息全无、身体冰冷,只有一根手指尚有微温。众人觉得有异,就没有下葬。十天后,刘约又忽然睁开了眼睛,说自己身体轻飘飘地,不知不觉就到了大荒绝域的不周山,在那里见到了死去已久的祖父刘渊。刘渊带着他遍游昆仑、不周二山,而那些故去的王公卿相们每一个都在。他们住在山中的华丽宫殿里,称那里为蒙珠离国。刘渊对自己这位孙子说,在东北方有个遮须夷国,已经很久没有主人了,就等着你爹来住呢!两年之后你爹就会来,接着国中就会大乱,我刘家种落将死亡殆尽,只有永明(刘曜字永明)等十几个人能够存活。你暂且回去吧,后年再来。于是刘约就拜别了刘渊,飘然回返。路上又经过一个地方叫猗尼渠余国,国人领他进了王官,给了他一个皮囊,说请转交汉国皇帝。刘约苏醒后,旁边的几案上果然有一个皮囊。众人忙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方白玉,上有铭文为“猗尼渠余国天王敬信遮须夷国天王,岁在摄提,当相见也。”摄提是天上的一颗星星,按照当时的天文历法推算,摄提年正是公元318年。

刘聪记起这件事后,心知自己命不久矣。便对刘粲说:“以前我总觉得约儿之言是不可信的鬼话,如今却数次大白天的见到他。看来这是他来接我了。本来我没指望人死之后能有魂灵,若果真如此,我也不害怕死亡了。”又说现在是战争时期,不用拘泥那些守丧之礼,丧事一切从简,尽快下葬了事等等。

我不知道刘粲听了老爸这些话是什么心情,但从他后来的表现推断,他八成是脸上装出一副悲伤难过的表情,心里却是喜不自胜。

318年七月十九,刘聪崩于平阳。据我的考证,享年应不到五十岁。下葬时,人们将那块“摄提有约”的白玉放入了棺材,让死去的刘聪去不周山继续当他的君王。

刘粲终于顺理成章地登上了帝位。他果然不负老爸所托,不拘泥守丧之礼,觉得老爸留下的这些红粉佳人从此守寡实在不够人道,不如自己接收了事。于是刘聪的灵柩尚未入土,儿子刘粲跟他这些二十不到的后妈们“日夜烝淫于内”了。

然而,就在刘粲陶醉在肉林酒池中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不远的地方,一双阴冷的眼睛正时刻注视着他。

那就是靳准。

凭女儿的身体发迹,又靠给刘粲出谋划策、溜须拍马而受宠的靳准是一个典型的阴谋家。他没有什么道德原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之所以投靠刘粲,也是看准了这小子轻浮鲁莽,易于操控。他先是挑拨刘粲杀掉了太宰刘景、大司马刘骥等一干朝廷重臣,接着又利用刘粲沉溺酒色的机会把持了军政大权。

当靳准认为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便率兵入宫,发动了政变。武士抓住刘粲后,靳准还假模假样地当众数落了他的罪行,然后才杀掉。刘氏男女不论老幼,包括刘曜的老娘和哥哥在内,统统被靳准斩于平阳东市。更过份的是,靳准还遣兵盗掘了刘渊、刘聪父子的陵墓,将下葬仅仅一月的刘聪尸体拖了出来。继而又一把火烧掉了刘氏宗庙。

那些天里,平阳城中众鬼大哭,声闻百里。

靳准之乱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长安,刘曜急忙集结军队前去平乱。走到半路,从平阳逃出来的太傅朱纪、太尉范隆前来投奔,哭诉刘氏宗族所遭之劫难,并劝刘曜立刻即位。刘曜当仁不让,就此成为了匈奴刘氏政权的第五位君主。

但还没等刘曜抵达平阳,石勒的军队就先到了。

刘聪在位时的种种乱象,石勒已经注意很久了。他一边经营着自己的河北,一边默默地等待着机会。早在两年前,平阳曾发生大饥荒,石勒派遣将军石越带兵两万出屯并州,一次就招纳了刘聪境内的灾民二十万户。在战乱频发的年代,人口就是战斗力和生产力,而在关中尚未取得之前,刘聪国内的农业人口总共才四十多万户(此外还有二十多万落游牧民)。石勒一下子就拐走了自己境内将近一半的农民,那明年开春的时候谁来种地?所以刘聪当然很生气,就派了使者去斥责,想把农民要回来。可石勒压根不予理会。

所以此时的石勒,套用一句台词,“名为汉臣,实为汉贼也”。听说刘聪一死,平阳发生了内乱,正是混水摸鱼、大占便宜的好机会,岂能放过?于是立刻率精兵五万,有马的快马加鞭,没马的跑步前进,风风火火奔平阳而来。

再次更正:《刘聪之堕落》应是第11章,《平阳血雨》是第12章。虽然标题次序搞错了,但内容没错。呵呵,此处书接上回

卷三刘石争霸(13)两赵并峙(上)

靳准听说石勒军到,立刻遣军挑战。

在久经沙场的石勒看来,跟靳准打仗简直就是玩。他先是坚守不出,以挫靳准军的士气。继而一通猛攻,就攻下了平阳外城。平阳附近的羌族、羯族、巴族百姓十余万落纷纷投降,石勒把他们都迁回了自己的地盘。

眼看石勒造起了攻车飞梯准备进攻内城,靳准着了慌,就派侍中卜泰带着天子的车马衣服去跟石勒讲和。石勒把卜泰给刘曜送去,意思是看见没人家先找的我,没你的事了请回吧。可没想到的是,卜泰却投了刘曜。刘曜让他回去劝服靳准,说自己绝没有害他之意(当然是假话),让他早点向自己投降。

靳准又不傻,心说我把你刘白眉的老娘都杀了,你能就这么放过我?所以迟迟不给回话。他这一犹豫不打紧,他的堂弟靳康、靳明等急于自保,联合卜泰就把他杀了。随后这些人奉靳明为主,叫卜泰带着传国六玺投降了刘曜。

听说里面的人降了刘曜,石勒大怒,当即猛攻内城。靳明等抵挡不住,带着城里的一万五千士民就投奔了当时驻屯在粟邑的刘曜。刘曜心说你来的好,我正要报杀母之仇呢!于是将靳氏老小全部斩首。

石勒进入空空如也的平阳后,放火烧掉了刘聪竭尽民力营造的豪华宫室。他收葬了刘粲等人的尸首、修复了刘渊父子的陵墓,然后留下一部分兵将驻守,自己回了襄国。在做了不到十年的都城后,平阳从此销声匿迹,告别了历史舞台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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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霸天下——五胡十六国的那些事儿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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