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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陈觉在军中坐镇监视,李景达什么都做不了,傀儡而已。表面上李景达是元帅,但真正在军中主事的是陈觉,“军政皆决于觉,景达暑牍尾而已。”(7)如果陈觉是个帅才,大权在握,倒也罢了。可陈觉除了“窃弄威福”,无一长之技,李璟派陈觉上前线,拿生死存亡的大事当儿戏,要知道,陈觉的对手,是柴荣。

几次惨败,让南唐军的数量和质量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下降,李璟现在已经输不起了。他需要为南唐军队增加新鲜血液,他派鸿胪卿潘承祐去新征服的原闽国建州、泉州等地,征募将校。潘承佑这一趟没有白跑,他给李璟张罗来了许多勇将,其中包括后来成为南唐最有名的将军林仁肇。

李璟的军事能力,客观来说,并不算太差,他真正的问题是用人不明。其实在与周军的艰苦作战中,李璟的战略思路一直非常清晰,比如这次北上救援寿州,他不仅派了李景达这一路人马,还派了另外一路人马。

李景达和陈觉率领的是南唐军主力,是专门驰援寿州的。同时还有一路南唐军,由右卫将军、袁州刺史陆孟俊率领,渡江北上,去收复扬、泰二州。扬、泰和常、润,是金陵南北门户,李璟守住了常、润,接下来就要收复扬、泰,巩固金陵的长江防线。这样的布置,说明李璟在战略上并不糊涂,他还是能分出轻重缓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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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册府元龟.帝王部.亲征第三》卷一百一十八

(2)(3)(4)《宋史.张琼传》卷二百五十九

(5)《资治通鉴》卷二百九十二

(6)《资治通鉴》二百九十四

(7)《南唐书.李景达传》卷十六

第五章艰苦作战

三歼灭南唐精锐

2

自从显德二年(公元955年)十一月,周军进入淮南作战以来,到现在,周军已经在淮南度过了近半年的时间。由于刘仁赡死守寿州,周军主力被牢牢牵制在淮河南岸,虽然之间偶尔胜利,但周军此时已经明显出现了疲态。斗志也没有以前那样高昂了,甚至有些部队还出现了畏难情绪。

当陆孟俊的南唐军一万多人突然出现在泰州城下的时候,史上没有留下姓名的周军守将弃城逃窜,泰州再次回到南唐的版图。收复泰州只是第一步,陆孟俊最重要的任务是收复扬州。很快,陆孟俊的部队就杀到了扬州城外的蜀冈。

驻守扬州的是周侍卫马军都指挥使韩令坤。韩令坤是后周名将,但就是这个打仗不要命的猛将,也有害怕的时候。韩令坤听说南唐军来了,立刻逃出扬州,准备投奔柴荣的大营。

柴荣的信息很灵通,很快就得到了韩令坤出逃的消息,柴荣大怒,急命张永德率军去拦截韩令坤,同时救援扬州。韩令坤了解柴荣的脾气,把柴荣惹急了,他是六亲不认的。与其死在柴荣的刀下,不如战死沙场,倒还能落得了忠勇殉国的美名。韩令坤率军回到扬州,准备和陆孟俊决一死战。

扬州对柴荣来说非常重要,虽然柴荣现在显然没有条件渡江南下,但只要扬州在周军手上,就能给长江南岸的金陵造成极大的生存压力,让李璟不敢轻举妄动。韩令坤在扬州固守的同时,张永德和赵匡胤的两支部队也急速行军,在六合驻扎,随时准备救援韩令坤。

赵匡胤和韩令坤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感情极深,但赵匡胤分得清公事与私交,不会拿军国大事开玩笑,赵匡胤在这一点上做的非常好。他担心在大战即将到来的时候,韩令坤再次逃跑,赵匡胤下了一道军令:凡是发现抓住向东逃窜的韩令坤部军卒,当场打断腿。赵匡胤用这种比较极端的方式,来迫使韩令坤和他的军队与南唐军战斗。

虽然这场扬州保卫战战前的铺垫,《资治通鉴》拉拉杂杂讲了很多,但真正两军作战的记载只有区区十三个字:“韩令坤败唐兵于城东,擒陆孟俊。”(1)陆孟俊以前曾经是湖南将领,而韩令坤的小妾杨氏满门百口正是死于陆孟俊之手,所以在杨氏的哭求下,韩令坤杀掉了陆孟俊。

韩令坤知耻而后勇,为国立功,还算没辱没猛将的名声。不久后,他的父亲韩伦犯事,依法当斩。韩令坤泣请柴荣免老父一死。柴荣念及韩令坤有功,才免韩伦一死。如果韩令坤在这次战役中选择了逃避,他在柴荣心中就一文不值,到时柴荣未必就会买他这个面子,赦韩伦不死。

在赵匡胤的鼓励和“威胁”下,韩令坤战胜了胆怯,成功的守住了扬州。接下来,赵匡胤自己就要面临一场严峻的考验,因为李景达、陈觉率领的唐军主力,已经从瓜洲横渡长江,上岸后,唐军第一个目标就是六合。

六合位于长江北岸,对岸就是金陵,对唐军来说,收复六合,对保护金陵的战略安全,甚至比扬州更重要。赵匡胤是现在已经成为周军的著名将领,屡次大败南唐军,所以赵匡胤也是李璟的心腹大患,必欲除之而后快。

做为反击的一方,南唐军应该在整体战争形势不利的情况下,主动出击,扭转败局。但这支唐军到了六合之后,却着重于防守,在六合城二十里停止了前进的脚步,扎下营寨,固守不进。陈觉是个善于内斗,勇于捞权,怯于兵事的饭桶。他自认为自己的任务只是监视李景达,其他的事统统不管。

这样一支畏首畏尾、不思进取的军队,就算有十万之众,也不是赵匡胤的对手。赵匡胤确实会用兵,他的手下只有两千人,如果此时主动出击,南唐军发现周军人少后,就会壮起胆子和周军决斗,反而对周军不利。赵匡胤的策略是坐等陈觉等人送上门,趁南唐军立足未稳之际再发动进击,胜算更大。

“居数日,唐出兵趣六合,太祖皇帝奋击,大破之,杀获近五千人,余众尚万,走渡江,争舟溺死者甚众,于是唐之精卒尽矣。”(2)六合之战,赵匡胤笑到了最后。司马光说陈觉的部队是南唐军精锐,后来李璟虽然还能组成五万多人的部队,不过可能是临时拼凑的杂牌军,战斗力不如这支被赵匡胤消灭的南唐军。

赵匡胤的驭兵之术非常了得!据《资治通鉴》记载:“是战也,士卒有不致力者。太祖皇帝阳为督战,以剑斫其皮笠。明日,遍阅其皮笠,有剑跡者数十人,皆斩之,由是部兵莫敢不尽死。”(3)

有些士兵在战场上偷懒耍滑,出工不出力,这样的军队是绝对没有战斗力的。赵匡胤用人、治兵,恩威并施,人皆畏服。诸将用兵,若皆如赵匡胤这样,何愁不威霸于天下?赵匡胤在征淮南期间,显示了卓越的指挥能力和驭军能力,深得柴荣赏识。

其他各部屡传捷报,但柴荣最为看重的寿州,却一直拿不下来。柴荣无法理解刘仁赡究竟是靠什么,能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极端困境坚持到现在,这需要何等的智慧和勇气!

刘仁赡死守孤城,无论柴荣使用什么手段,都奈何刘仁赡不得。甚至刘仁赡还经常率兵出城,偷袭周军,取得过一些胜利。比如驻扎在寿州城南的周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彰信节度使李继勋,就领教过刘仁赡的厉害。“寿州贼军犯我南洞子,王师死得数百人。先是,帝(柴荣)命继勋领兵于寿州之南构洞屋,以攻其城。至是,继勋以怠于守御,为其所败,我之洞屋悉为贼所焚。”(4)

周军攻城不利,而且天公也不作美,最近江淮地区下起了大雨,寿州城外的周军大营被泡在了水里。因为地势低洼,周军营中的积水甚至达到了一米多深,整个军队的后勤供需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时值初春,寒意料峭,凄冷的雨水,下的让人心烦意乱。

攻城不利,连旬大雨,再加上粮运不继,让周军的士气几乎临近崩溃点。军中逃亡事件不断,有些士卒逃走的时候,甚至顺手牵羊偷走了作战工具。士气是军队常胜的根本,士气低落如此,让柴荣看不到近期取胜的希望。

这样的场景,柴荣已经是第二次遇上了,两年前的那场乱七八糟的太原之战,和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柴荣已经有了撤军的打算,他不是一个知进不知退的人,当暂时达不到自己的目的时,后退一步,调整好状态,回来再战。柴荣不相信,以大周几十万威武之师,奈何不了一个孤立无援的刘仁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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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折的千古一帝——隐藏在历史背后的周世宗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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