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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昪只知道儿子文质彬彬,但他可能没有发现李璟还有另外一种性格,就是“志大意逸”(7),喜欢盲目追求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陈宣帝陈顼和李璟非常相似,他们都是两大乱世(南北朝、五代十国)中江东政权倒数第二个皇帝;都被中原周政权夺去淮南;他们的继承人陈叔宝、李煜都是著名才子,都亡于代周而兴的政权隋、宋;建都都在金陵。最奇特的是,他们失去淮南时的对手北周武帝宇文邕和后周世宗柴荣又极为相似。同样是英年早逝,不久后,政权为部下所夺。

但李璟有一点不如陈顼,陈顼在位时,身边没有佞臣,江总、施文庆、沈客卿等人都是陈叔宝即位后才挤进官场一线的。李璟即位时,身边挤满了佞臣,他们的性格和李璟极为接近,比如著名的南唐五鬼:冯延巳、陈觉、冯延鲁、查文徽、魏岑,外加一个只会说假大空话的宋齐丘,以及李征古等人。

宋齐丘不是李璟的嫡系,但五鬼却是李璟的心腹人,这五个人个个都是饱学之士,但是有浮华之才,无治政之能。这伙人喜欢谈论天下兵事,今天消灭这个,明天征服那个。在这伙人的煽动下,本来就有些轻浮的李璟终于坐不住了。

李璟改变了李昪“和睦四邻”的外交政策,开始积极寻求对外扩张,“性格文弱”的南唐政权开始变的攻击性十足。其实乱世只是向盛世转化的一个历史过程,只要有能力,能统一天下,与国与民都是有益的。

可由一群不懂军事的浮华之士来实现统一,无异于缘木求鱼,纯属痴心妄想。不过历史还是给了李璟尝试的机会,看看他到底具不具备统一的能力和雄心,而且是两次机会,可惜全让李璟和五鬼给搞砸了。

南唐东南方向的闽国,发生了一场兄弟夺权的丑剧,闽王王曦和弟弟、建州刺史王延政为了争夺对福建的统治权,大打出手。南唐保大二年(公元944年)五月,福建形势突变,控鹤都将连重遇、拱宸都将朱文进杀死王曦,朱文进自称闽王。

李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十二月,李璟派枢密使查文徽出兵进攻盘踞在建州的王延政。王延政只有建州一块地盘,根本抵抗不住南唐的进攻。保大三年八月,南唐军攻入建州,王延政做了俘虏。

福州此时已经被军头李仁达控制,李璟于保大四年十月,发诸路大军,由五鬼带队,围攻福州。李仁达为了保命,请来了吴越军队,经过几场混乱,南唐军大败。福州几经转手,最终落在了吴越国的手上,李璟彻底赔了买卖。

过了五年,南唐西南方向的楚国,居然又发生了兄弟夺权的丑剧。保大八年(公元950年)十二月,楚武平节度使马希萼自朗州(今湖南常德)出兵,攻陷长沙,杀楚王马希广,自立为楚王。马希萼狂妄自大,不赏有功将士,引发许可琼等人兵变,废掉马希萼,迎立马希崇为楚王。

没想到马希崇也是个饭桶,诸事不通,部下徐威等人想废掉马希崇。马希崇大惧,也不考虑后果,派人去金陵,找李璟求救。李璟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任命名将边镐为湖南安抚使,出兵进入湖南。

马希崇面临和王延政一样的困境,实力相对南唐,过于弱小。走投无路的马希崇于保大九年(公元951年)十月,向南唐投降。南唐不费什么力气就得到了湖南,按道理来说,李璟应该优先稳定湖南局势,消化胜利果实。

李璟却反其道而行之,恩信未立之际,就大肆湖南财物。甚至连瓜果树木都不放过,悉数运到江东,引发了楚人的愤怒,民心尽失,这是宰相冯延巳出的绝世妙招。冯延巳认为南唐国库空虚,承担不起对湖南的统治成本,干脆把成本转嫁到楚人头上。此等蠢人当宰相,却好妄谈兵事,实在可悲可笑。

楚人对李璟已经失望透顶,湖南各路军阀趁乱搅局,南唐已经控制不住湖南局势。保大十年(公元952年)十月,朗州静江指挥使王逵等人率军分道攻长沙,打跑了“昏懦无断”(8)的边镐。李璟消灭楚国仅仅一年,湖南全境丧失。经过几场混乱,湖南最终被王逵、周行逢控制。李璟辛苦一场,又替别人做了嫁衣裳。

南唐之所以连续两次以同样的方式失败,并不是偶然。对于李璟性格上的缺陷,南唐左仆射李建勋看的非常透彻,他在私下场合评价李璟:“主上宽仁大度,优于先帝;但性习未定,苟旁无正人,但恐不能守先帝之业耳。”(9)及南唐灭楚,朝野一片欢呼,仿佛大唐中兴指日可待。李建勋又叹道:“祸始于此矣”。(10)

对于李建勋的预见,从保大十年初,湖南奉节指挥使孙朗和王逵的一次谈话中可以得到印证。孙朗告诉王逵:“朗在金陵数年,备见其政事,朝无贤臣,军无良将,忠佞无别,赏罚不当,如此,得国存幸矣,何暇兼人!”(11)

当局者迷,旁边者清,孙朗从局外人的角度,看透了南唐外强中干的虚弱本质,就是一只纸老虎。纸老虎的外表很吓人,但由于是纸糊的,用一根木棍就能捅破。李璟能力一般,胃口不小,胸无定见,用人不明。

南唐已经病入膏肓,李璟没看出来,孙朗看出来了,还有一个人也看出来了,他就是隔岸观火的柴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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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旧五代史.僣伪列传一》卷一百三十四

(2)《江南野史》卷一

(3)李昪死后,谥为光文肃武孝高皇帝,庙号烈祖。有时也称李昪为南唐先主,李璟为中主,李煜为后主。

(4)《南唐书.冯延巳》传卷十一

(5)《南唐书.元宗纪》卷二

(6)《南唐书.烈祖纪》卷一

(7)《陈书.宣帝纪》卷五

(8)《资治通鉴》卷二百九十一

(9)《资治通鉴》卷二百八十三

(10)《南唐书.李建勋传》卷九

(11)《资治通鉴》卷二百九十

吴汉结局和王全斌差不多,都屠过蜀,也受没太大的处分。这条历史规律非常的奇怪,也说不清到底为什么,但凡名将取蜀,多多少少总会出问题。

李昪在五代十国中的地位有待提高,他是一个治世明君,他有权术、有手段、有治才,如果他生在盛世,也能成一代治世明君。李昪是杨吴——南唐承先启后的关键人物,他统治江东十七年,百姓相对来说有一个比较稳定的安居环境,善莫大焉。

李昪对外保守,是正确的思路,吴越最不能打,君有为,将相亦有为,攻打这样的政权,绝对是自杀。闽内乱不停,但闽地艰险,用兵比较困难。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一旦南唐灭闽,那将对吴越三面合围,吴越将会被南唐更加压制。所以南唐攻闽,即是攻吴越,吴越绝不会坐视闽亡的。这事实上就等于南唐与吴越开战,吴越之国势与南唐不相上下,必将是长期苦战,与南唐何利?

至于楚与南汉,更不能碰,他们的君主都是乱世强人,哪个也不好惹,刘䶮的便宜能随便占吗?这老兄更喜欢占人的便宜,呵呵。马希范同样不好对付。荆南最小,但荆南是中原政权的附庸,而且是蜀、楚、中原的利益结合点,绝对不能碰,否则三家一起打南唐。盘来盘去,李昪实际上没有一个较弱的对手可以下口,所以不能将李昪保守视为胆怯。

南唐书有三个版本,胡恢版、马令版、陆游版,皆是宋人。胡恢的南唐书已经不存了,只有马、陆二版。而马版犹不常见,更常见的是陆版。要看马版南唐书,主要还是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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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折的千古一帝——隐藏在历史背后的周世宗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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