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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于成龙身边没有亲人,也没有操办丧事的银钱。江宁知府小于成龙深受老总督厚恩,此时便责无旁贷,主动承担起了一切治丧事务,买来寿衣棺木,将老总督装殓起来,同时发快信通知远在山西永宁的于廷翼。

江宁百姓,除了到总督署吊唁祭奠之外,还专门采取了“罢市”的形式,表示对老总督的哀悼之情。有许多百姓,还在自己家里设了总督的灵位,挂了总督的画像,过年过节时上一份供品,焚香顶礼,聊表哀恋之情。这种民间的纪念,一直持续了许多年。

康熙二十三年七月,于廷翼带家人赶到了江宁,他看见百姓们用焚化纸钱的方式祭奠于成龙,便劝告说:“家父生平不爱钱票,请勿强加于他,往后祭祀莫用纸票。”

于成龙的灵柩启运回乡时,江宁知府于成龙及门下诸生、士民数万人,步行相送二十余里,一路哭声震天,如丧考妣。

于成龙的灵柩回乡后,被安葬在方山县峪口乡横泉村。

民间有传说,于成龙被奸臣所害,身首异处,康熙皇帝给于成龙平反后赐予金头。于家人为防金头被盗,一日之内出灵六十八次,真墓假墓共六十八处。这个故事当然是荒诞不经的,但后世仍然有人打这个“金头”的主意,于成龙的坟墓在新中国成立前夕曾经被村民发掘,后来又被夷为平地,至今也没有得到恢复。据知情的村民讲,于氏家族厚葬了于成龙,坟墓中随葬财物甚多,当时发掘的贫穷村民颇受其益。

十四、隆重、长久、深远的纪念

于成龙去世的消息传到北京,康熙皇帝十分伤感。他让大臣们商议于成龙的身后待遇,大臣们回奏,于成龙曾经受到降五级留任的处分,按惯例是享受不到太高规格的。皇帝说,撤销处分,恢复原来的级别,按从一品大臣的待遇,举行祭葬典礼,并且赐谥号为“清端”。“清”是指清廉,“端”是指正直。封建时代官员的谥号最高的是“文正”或者“文”,于成龙没有考上进士,没有进入翰林院,和这个“文”字无缘了,但“清端”仍是美谥,能够概括于成龙一生的成绩和风范。

康熙皇帝为人是比较厚道的,他恢复于成龙的品级,赐予祭葬和谥号,只是想展示自己“宽仁”的一面。其实,他听多了谗言,对于成龙在两江的行为还是有些疑虑的。七月份,内阁学士锡住从南方出差回来,入宫觐见,康熙皇帝忍不住又问了:“你从江南路过,有没有打听到原任两江总督于成龙各方面的情况?”锡住可能事先得到过别人的嘱咐,还是按统一口径来答复皇上:“于成龙确实比较清廉,但因为过于轻信,有时候会受到属下官员的欺骗。”

康熙若有所思地说:“于成龙在直隶干得很好,所以我才特别提拔他担任两江总督。他到江南上任后,就有人给我汇报,说于成龙作风大变,不再清廉了。病故之后,大家才知道于成龙一贫如洗,始终是廉洁的。大概是因为他脾气耿直,得罪了一些人,遭到人家陷害,说他是被属下欺骗。这都是不肖之徒的嫉妒,做官像于成龙这样的,全国能有几个?”笔者认为,于成龙在两江采取的新措施很多,各省官员执行不力,欺骗总督的情况应该也是存在的,只是这些不能算做是于成龙的过失,就连康熙皇帝自己,也是经常会被臣下们蒙蔽欺骗的。

这年冬天,康熙皇帝第一次南巡。南巡的任务很多,其中就包括考察江南,顺便也考察考察已故总督于成龙。十一月,康熙皇帝到了江宁,实地考察了一番,这才对于成龙彻底地放心,彻底地佩服,知道自己确实没有看错人,没有用错人。他十分感慨地对江宁知府小于成龙说:“你一定要学习前任总督于成龙的正直洁清,才不会辜负朕的一番眷顾提拔。”

南巡结束回到北京后,康熙皇帝便开始放心大胆地表彰于成龙,他下诏给大学士等官员,说:“国家澄叙官方,首重廉吏,其治行最著者,尤当优加异数,以示褒扬。原任江南江西总督于成龙操守端严,始终如一。朕巡幸江南,延访吏治,博采舆评,咸称居官清正,实天下廉吏第一。应从优褒恤,为大小臣工劝,其详议以闻。”

接着,康熙皇帝又亲自写诗表扬于成龙,诗句有:“服官敦廉隅,抗志贵孤洁。”“江上见甘棠,遗爱与人说。”

明珠等人当时还呆在朝廷,掌握重权,进谗诬告了几回,一点效果也没有,皇帝越发地推崇于成龙。好在于成龙已经去世了,恩怨也一笔勾销。大臣们经过商议,建议给于成龙追封“太子太保”的官职,并荫一子入监。康熙朱笔批示:“依议!”

“太子太保”名义上是东宫太子的老师之一,从一品衔。但清代已变成荣誉职位,并没有太子可教。而且,这个官职和“太子太师”“太子太傅”等官职,经常是用于死后追封的。“荫一子入监”就是所谓的“官荫生”,允许子孙一人,到国子监读书,几年后就可以做官了,这个待遇可能是让于成龙的孙子于准享受了。

康熙二十四年(1685)二月十五日,康熙皇帝给于成龙撰写了一篇碑文,全文如下:

朕读周官六计廉吏,曰廉善、廉能、廉敬、廉正、廉法、廉辨,吏道厥唯廉重哉!朕用是审观臣僚,有真能廉者,则委以重寄,赐以殊恩,所以示人臣之标准也。尔于成龙,秉心朴直,莅事忠勤,而考其生平,廉于尤善,以故累加特擢,皆朕亲裁。盖拔自庶官之中,洊受节钺之任,尔能坚守夙操,无间初终。古人脱粟布被,或者嫌于矫伪,尔所谓廉,本于至诚。闻尔之风,可以兴起。乃本懸牛鲅裳偈拧H照哂蟹讲炖簦霞敖恚煞缫ビ诓菀埃缆贰K记宓略谌耍诮癫汇Nǘ煜滤k薷┖嫌咔椋匕⒔冢瓤济笔担衷磺宥耍峒酪岳瘛S纸缰龋陀栌屑樱餍舳印N睾簦顺夹屑骸⒎佟⑹轮髦溃晌接惺加凶湔咭樱瞬豢梢苑缡酪玻。甲浴短煜碌谝涣粲诔闪罚屑湟捎腥甭┳帧#�

康熙二十四年四月二十六日,康熙皇帝又撰写了两篇祭文,命令汾州知府张奇抱,到于成龙墓前隆重宣读。祭文回忆了于成龙的生平事迹,对他的清廉与勤政再次大加赞叹,对于成龙的去世,再次表示哀悼。

康熙三十九年,于成龙的长子于廷翼病故,其子于准时任浙江按察使,“丁忧”回乡。四十二年九月,于准服孝期满,到北京补官,康熙皇帝特别召见了于准,很兴奋地指着于准对大臣们说:“这就是老总督的孙子啊!”随后,任命于准为四川布政使。这年十月,康熙皇帝西巡到太原,又把于准召来见面,询问于成龙墓地的道路远近,于准回答说有二百七十多里。皇帝国事繁忙,便打消了亲自祭墓的想法,只郑重题写了一块“高行清粹”匾额,派人送到了永宁于家。

康熙四十六年,康熙皇帝又一次南巡,见很多江宁百姓仍然在纪念老总督于成龙,民间还在流传于成龙的各种故事,不由地感慨万分,题写了一副对联:“历仕甘棠随地转,两江清节至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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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理良心:一代良吏于成龙传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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